付檐雪嘴唇輕輕動了動,卻什么也沒能說出來,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種感覺,她只知道,桑甜看清自己此時的神情一定會格外得意。
果然,桑甜嬌滴滴地笑起來,她把付檐雪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兩個月了,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不過焰哥哥說希望是個女孩,那就會像我一樣漂亮可愛,他很喜歡。”
付檐雪掙了掙,桑甜卻緊緊捏住她的手腕不肯放。
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覺得自己此時就像一只落水后被撈起來的小狗,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覽無余。
桑甜的目的達到了,她甩開付檐雪的手,付檐雪被摔得和椅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桑甜居高臨下地看著付檐雪,卻無法掛起那一副志得意滿的神情,她笑得極為扭曲,聲音也如同發狂:“你就仗著你瞎了眼,讓伯父伯母和焰哥哥他們都對你心懷愧疚,以為如此就能用這樣下作的手段得到一切?你錯了,在他們眼里,你只是一只可憐蟲一只沒人要的流浪狗而已,他們只是在憐憫你。”
付檐雪深吸了一口氣,手臂在地上擦出了一條口子,正涓涓流出血來,她感到有涼涼的液體滑過手臂,卻感受不到疼痛。
“沒有人會想要被一個廢物拖累一生,付檐雪,我想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吧。”桑甜狠狠踢了一腳付檐雪的小腿,小皮鞋的鞋尖幾乎要戳破皮肉。
“如果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讓我自暴自棄,那么我想你應該打錯了算盤,桑甜,你不如親自動手殺了我。”付檐雪的語氣格外平淡,她仰著頭,面對著桑甜。
明知道付檐雪根本看不見,桑甜還是下意識退了兩步。反應過來之后,她又為自己潛意識里的行為而感到非常憤恨。
“付檐雪!”桑甜幾乎要瘋了,“從前在福利院的時候,我什么都比不過你,我也認了。后來我被桑家收養,遇到盛焰,我那么喜歡他,他卻從來不肯多看我一眼。”
“那些年我拼了命的學習鋼琴畫畫,學習社交禮儀學習品酒妝扮,學習他們這些人的一切,那么多年啊,我永遠游離在他們的圈子之外,我比不過付竹煙,我都不說什么,可憑什么我連你這個后來的都比不過!”桑甜一邊說著,一邊狠狠地拍著桌子,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摔碎了一地。
“憑什么?憑什么!對,你說的沒錯,四年前那把大火,是我教唆桑冰放的,誰叫她是個傻子呢?可是你沒錯又能怎么樣?有誰相信你嗎?整整四年啊,付檐雪,這四年里,這種被排擠在外的感覺怎么樣?”桑甜的手已經腫了,碎瓷片劃破了她的掌心,她也好像毫無知覺了。
桑甜狠狠地捧住付檐雪的臉,看著這個困了她十幾年的心魔,發狂的大笑:“誰想到你命能這樣大啊,不過,沒關系,我很快,很快就會讓你結束這悲慘的一生的。帶著我的秘密,一起下地獄吧!”
說著,桑甜就抄起旁邊的一塊尖銳的碎玻璃,狠狠地朝付檐雪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