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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準備開酒樓

陸小雨捏著那張房契,指腹劃過“下雨樓”四個字,唇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她抬頭,目光掃過堂下整裝待發的眾人,聲音脆亮,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勁兒:“都聽好了!后山的菜園子,老張頭帶著你的人,給我挑最新鮮水靈的,蘿卜帶泥、白菜帶露水!按我給的清單,一樣不少地收!”

“得令!”一個精瘦的老頭立刻應聲,招呼著身后十幾個漢子,扛著籮筐扁擔就往后山沖。

“劉大勺!李麻子!”陸小雨的視線轉向兩個系著油漬圍裙、神情緊張的廚子,“你們倆帶的人,把寨里庫房備好的臘肉、山菌、干菜,還有我新調的那些醬料壇子,小心點裝車!壇子磕破一個,今晚就別想吃肉!”

“少當家放心!包在俺們身上!”兩個廚子拍著胸脯,吆喝著手下動作麻利地開始搬運。一時間,寨子里腳步聲、吆喝聲、籮筐碰撞聲匯成一片,卻絲毫不顯雜亂,如同一條被精準驅動的溪流,各司其職,奔涌向前。

韓召冥靠在門框上,指尖無意識地捻著一片干枯的樹葉,目光沉沉地落在這片熱火朝天的景象上。這絕非尋常土匪窩的混亂。那些人,無論是去收菜的,還是搬貨的,動作利落,目標明確,彼此間甚至不需言語,一個眼神就知道該往哪個方向使力。這井然有序、令行禁止的場面,竟隱隱透出幾分精銳行伍的森然氣度。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個站在臺階上、一身紅衣指揮若定的身影——又是她。

陸小雨沒看他,心思全在手里的幾張寫滿字的紙上。她快步走到院中一張臨時支起的方桌前,把幾張紙“啪”地一聲拍在桌面上。“王管事!過來!這是咱們‘小雨酒樓’開張的頭炮菜譜,你帶幾個識字機靈的,給我謄抄十份!”

王管事是個留著山羊胡的精明中年人,立刻湊上前。他拿起一張紙,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直了。“少…少當家,這…這都是些啥名堂啊?”他指著紙上密密麻麻的菜名,舌頭都有些打結,“這‘蜜汁叉燒’、‘白切雞’…‘剁椒魚頭’、‘毛氏紅燒肉’…還有這‘鍋包肉’、‘地三鮮’…這…這‘九宮格沸鼎’、‘紅湯涮鍋’、‘骨湯麻辣燙’、‘秘制麻辣拌’…小的…小的聞所未聞啊!”他越念聲音越小,臉上寫滿了茫然和震撼。

周圍的幾個小頭目也好奇地圍攏過來,伸長了脖子看那菜譜,隨即也是一片吸氣聲和嗡嗡的議論。

“九宮格沸鼎?是把鍋分成九塊嗎?這咋吃?”

“紅湯涮鍋?湯是紅的?那得放多少辣子?”

“麻辣拌又是個啥?拌著吃?那不成大雜燴了?”

“少當家,您這…這都是打哪兒琢磨出來的神仙吃法?”

韓召冥雖站得稍遠,但耳力極佳,那些匪夷所思的菜名一字不落地鉆進他耳朵里。他眉頭微蹙,心底的驚疑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漣漪一圈圈擴大。這些菜式名字古怪,組合更是聞所未聞。蜜汁?叉燒?白切?這些詞匯組合在一起,透著一種迥異于他所知的烹飪體系的陌生感。那什么“九宮格沸鼎”、“紅湯涮鍋”,聽起來更是帶著一股子蠻橫又新奇的江湖氣。這小土匪的腦袋里,到底還裝著多少稀奇古怪的東西?難道她真是什么隱世食神的傳人不成?

陸小雨面對眾人的驚疑,只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指尖在菜譜上點了點:“問那么多干啥?照著做就行!劉大勺、李麻子,這菜譜上的東西,做法步驟我可都手把手教過你們了,火候、調味,差一絲一毫都不行!到了海城,給我拿出看家的本事來!要是砸了‘小雨酒樓’的招牌…”她拖長了尾音,眼神掃過兩個廚子。

劉大勺和李麻子立刻挺直了腰板,額頭冒汗,大聲保證:“少當家放心!您教的那些,小的們早就在灶房偷偷練了百八十遍了!保管讓海城那幫土包子把舌頭都吞下去!”

“這還差不多。”陸小雨滿意地點點頭,又轉向王管事,“謄抄仔細了,別錯字漏字。到了酒樓,一份貼大堂,一份掛后廚,剩下的給跑堂的伙計人手一份,背熟了!”

“是!少當家!”王管事連忙應下,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幾張“天書”般的菜譜,如獲至寶地找人謄抄去了。

此時,幾輛蒙著油布的大車已經裝得滿滿當當,停在了寨門口。負責運輸的漢子們檢查著繩索,吆喝著牲口。陸小雨走過去,隨手掀開一輛車的油布一角。里面是碼放整齊的籮筐,鮮嫩的蔬菜用濕潤的稻草小心覆蓋著;旁邊是捆扎嚴實的臘味山珍;最顯眼的是幾個用油紙和草繩層層包裹、封著泥封的大壇子,隱隱散發出復合香料那霸道又奇異的辛香。

“路上穩當點,特別是那幾個醬料壇子!”陸小雨叮囑著領頭的車把式,“到了海城,直接卸到酒樓后門,自有人接應。”

“少當家放心!保管平平安安送到!”車把式是個穩重的中年漢子,拍著胸脯保證。

“出發!”陸小雨一聲令下。

車輪碾過山路的碎石,發出沉悶的聲響,長長的車隊蜿蜒著,在晨光中朝著海城的方向緩緩移動。寨子里剩下的婦孺老幼站在高處揮手送別,氣氛熱烈卻并不喧鬧。韓召冥的目光追隨著車隊,直到它消失在蜿蜒的山道盡頭。他注意到,車隊離開后,寨子里的巡邏并未松懈,反而在幾個關鍵的路口,隱隱增加了暗哨,輪值換崗,悄無聲息。這份外松內緊的警惕,絕非一朝一夕之功。

陸鐘不知何時踱到了韓召冥身邊,看著遠去的車隊,捋著絡腮胡子,笑得見牙不見眼,聲音洪亮:“哈哈哈!瞧瞧!瞧瞧咱閨女這陣仗!說開酒樓就開酒樓,說走就走!這調度,這安排,比老子當年帶兄弟們劫道還利索!”

他重重一巴掌拍在韓召冥的后背上,力道大得讓韓召冥身形都晃了晃。“小子!看見沒?這就是我陸鐘的閨女!能文能武,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還能…嘿嘿,把你這樣的大將軍都搶回來當壓寨相公!厲害吧?”他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驕傲和得意,仿佛陸小雨盤下的不是酒樓,而是打下了半壁江山。

韓召冥被拍得悶哼一聲,卻沒像往常那樣立刻甩開臉或怒目而視。他沉默著,視線從遠山收回來,落在身旁的陸小雨身上。

她正彎腰從地上撿起一片被風吹落的枯葉,指尖捻著葉柄,側臉映著初升的朝陽,帶著一種沉靜思考的專注。陽光勾勒著她挺翹的鼻梁和微微抿起的唇線,那身慣常的紅色勁裝在山風里勾勒出利落又充滿力量的線條。

醫術通玄,揮手間解他沉疴奇毒。

奇門遁甲,布下迷陣困鎖千軍。

治寨有方,令行禁止如臂使指。

如今,又拿出這一套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異菜譜,頃刻間便能調動全寨資源,如臂使指,目標明確地奔赴新的“戰場”…

這哪里還是那個只會蠻橫搶親、用狗尾巴草撓人癢癢的小土匪頭子?

這分明是一個被山野塵灰掩蓋了光芒的明珠!她的心智、手段、見識,遠超他所見過的任何名門閨秀、世家子弟,甚至…許多朝堂上的所謂能臣干吏!若給她一片更大的天地,一座城池,一支軍隊…韓召冥的心猛地一跳,竟不敢再深想下去。

一種前所未有的復雜情緒,如同藤蔓,悄然纏繞上他的心口。有震驚,有探究,有刮目相看,還有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被那奪目光華吸引的悸動。

陸小雨似乎察覺到了他過于專注的視線,指尖的枯葉輕輕一彈,旋落在地。她直起身,轉頭看向他,晨光在她清澈的眼底跳躍,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帶著點了然,又帶著點促狹:“怎么?大將軍被我這土匪的排場嚇到了?還是…又在琢磨怎么跑路?”

她走近兩步,帶著山風和陽光的氣息,忽然踮起腳,飛快地在他緊繃的下頜角上輕輕拍了一下,帶著點土匪特有的親昵。“放心,”她聲音壓低,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眼神卻亮得驚人,直直看進他眼底深處,“跟著我,比你在那軍營里有意思多了。這小雨酒樓,只是開始。”

“~~~”

韓召冥只覺得被她指尖拍過的地方,像是被微弱的火星燙了一下。他喉結滾動,想說什么,卻發現自己一時失語。只能看著她那雙仿佛蘊藏著星辰大海的眼睛,感受著心頭那株名為“欣賞”的幼苗,正不受控制地地滋長蔓延。

這陸家寨的少當家,他的“土匪娘子”,正以一種他完全無法預料的方式,在他面前徐徐展開一幅驚心動魄的畫卷。而他,似乎已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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