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晏長瀟!”貍貓哆嗦著開口,眼睛里滿是驚恐。
那日攻入滄冥山派,他亦在場。遠遠地就看見他師父和萬毒門門主兩人與一道身影纏斗在一起。那人走火入魔,真氣外顯,泛著淡淡的藍光,就算在他的位置仍能感受到寒氣。
滄冥山派宗主晏長瀟以九陰真氣遐邇武林,據傳其真氣可蠶食他人內力為己用,閉關之時每日以百人獻祭使其功力突飛猛進,天下難逢敵手,心狠手辣之極使人談之色變。
本以為這人早被挫骨揚灰尸骨無存,怎料他竟仍活在世上,甚至混入了天下五大門派中的天心派!
不過一瞬,晏長瀟手中的竹杖已近在咫尺。貍貓心神動搖全無戰意,一心逃跑。慌亂往后退去時盡全力打出一掌,在內力加持下,隱隱有了實質。
晏長瀟將他內力流動聽了個分明,身形微側,掌風便擦肩而過,削斷了鬢角的一縷發絲。他腳步輕移,一閃身已到了貍貓的面前,不等他反應過來,鋪天蓋地的劍氣將兩人籠罩其中,找不到一絲可脫逃的破綻。
僅僅三招,勝負已定。
月出,黑云散去。明月灑下清冷的光,照在兩人的臉上,晏長瀟面容愈發清絕,冷肅之意全然找不到先前那迷茫的脆弱感。
他的竹杖抵在貍貓纖瘦的咽喉上,自他的手傳出的寒氣將竹杖覆上冰霜,迅速爬上了貍貓的身軀,一點一點掏空了他體內的真氣。那抽髓磨骨一般的痛意讓他整個人戰栗起來,臉色煞白倒在地上。
并非貍貓不想逃跑,眼不可見的四周早已被九陰真氣環繞,一動便是殺機萬重,真氣化刀能直接將他肢解為碎片!
“晏……晏宗主饒命。我知道……九陰真氣殘卷的下落。”他呼吸急促,在地上狼狽掙扎著大吼出來。
他知道滄冥山派所得只有上半卷秘籍,這時候只能心存僥幸賭晏長瀟對下半卷的態度了。
然而晏長瀟手里的動作一刻未停,真氣源源不斷被九陰真氣吞噬,直至貍貓的本源破損再無一絲內力。
終于,他收了手,立在原地。寒霜盡數散去,一切歸于平靜。
正當貍貓緩過神來以為大劫已過之時,晏長瀟竟一手天心劍法竹杖猛擊他胸口和四肢。將人打得高高彈飛起來又重重落地,摔在地上騰起灰塵和枯葉。肋骨戳進臟腑,鮮血涌出口腔,噴得滿臉都是。
天心劍法從來正大光明,到了晏長瀟手里卻多了幾分陰狠。幾杖下去都并非一招斃命而是極盡折磨,然而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貍貓也是出氣多進氣少了,這個模樣就算是大羅金仙在世也救不了他。
晏長瀟繞過鮮血淋漓的死尸走到一邊,脫下自己的外袍包裹住地上冷得有些蜷縮的慕容靖。
眼睛看不清,在這密林中,就算他記憶力再好也走不出去。遂坐下同樣靠著樹干,閉目欲睡。
“小師妹——慕容卿——”江懷谷踏著樹梢來來回回,臉上盡是焦急之色。夜色太沉,他找來時已經看不到兩人的蹤跡,只能胡亂去尋,碰運氣。
聽到不遠處江懷谷的聲音,晏長瀟閉著的眼睛豁然睜開,一道流光竄上天幕。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天心派在迷霧中若隱若現。木結構的高塔,角樓,長廊黑瓦儼然,飛檐高翹。
慕容靖少有的穿著云紋青衣跪在思過崖的石壁前。一個時辰過去了,腰板仍是直挺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