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宇文軒皺眉思索著。
天首他是見過,那是個五六十歲的慈祥老人,總是笑呵呵的。
但是眼中常有鋒芒,能看出來,他本人可不像表面上脾氣那么好。
畢竟是能做到談笑間決定無數人生死的存在。
宇文軒想了想:“那我也不會躲,但是我會經常待在狙擊死角,我姓宇文,在這種可以說各界矚目的情況下,不能貪生怕死。”
“你是在說我爸媽貪生怕死?”白允兒秀眉皺起。
“我沒那意思,你也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宇文軒聳了聳肩,嘆氣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就是類似于熱血上頭,突然就不想躲了,而且,萬一我不出去,破壞了某些人的計劃怎么辦?”
“這些小事對天首來說算無遺策。”宇文軒慢慢悠悠的將手里的紙巾折成兩半:“他會考慮到我的,放心。”
白允兒微微皺眉,看著他:“那要我把你的小媳婦藏起來嗎?”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宇文軒笑了笑。
白允兒摸了摸頭發:“稍微……打探了一下,長得很漂亮。”
“要看內在啊內在,不要那么膚淺。”宇文軒笑道:“麻煩你了。”
“客氣。”白允兒站起身來:“我已經把你的位置調到了狙擊死角,在一個柱子后面,能擋住大片的視線……千萬小心,我會一直在后臺。”
“真是的。”宇文軒無奈的笑了笑:“有時候真希望我是個普通人,什么也不懂,也什么都接觸不到。”
“那是種奢求,而且已經享受到了這種生活的樂趣,再說這些話就沒意思了。”白允兒淡淡道:“得便宜賣乖可不好。”
“也對也對。”宇文軒抻了個懶腰,站起身來,臉色平淡:“該去迎接宿命了。”
“別把自己說的像個孤膽英雄一樣好嗎?”白允兒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只能嘆氣道:“注意安全。”
“安心安心,我心里有數。”
宇文軒一笑,走出休息室。
……
京城大學不遠處的一棟樓頂,云戰滿手鮮血的站在原地,面前躺著兩具尸體,他手中拿著一把短刀,腰間別著手槍。
他伸出手甩了甩,將鮮血甩了一地:“下一個。”
話音剛落,他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另一棟樓頂上的兩個人影,緩緩的朝著樓道走去。
……
“馬德,隊長,凰天的人好像到了。”京城大學后方的居民樓頂,黑衣男子臉色難看:“已經有十個人的信號消失了。”
白衣男子的臉色同樣不好看,他想了想:“我們先轉移陣地,在這里早晚會被發現。”
“短短半個小時,我們暗殿的精英就損失了十個。”白衣男子看向遠處,眼神瞇起:“看起來,來者,大概是凰級。”
兩人一邊收拾好東西,一邊轉身下樓,走進一段樓梯里,敲響了一戶居民的門。
……
活動開始的時候,只是簡簡單單的開場,以及學生的自我介紹,評委和社會各界人士的陳詞和自我介紹,繁雜而緩慢。
時間過得很快,在宇文軒打盹的空檔,各位領導就已經前往休息區域了。
畢竟音樂比賽和各種燈光,這種東西放在白天就沒什么意思了,放在晚上才有效果。
晚上他還能欣賞到嗎?
本來是場歡樂的活動,現在心情都被弄亂了,宇文軒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右手,有些煩躁的用左手摁住。
到底他也是個普通人,一個只在屏幕前聽過電視里槍響的普通人。
突然就面臨生死,他到底還是害怕。
“害怕很正常。”原主的聲音傳來:“怕的話就我來。”
宇文軒聽著原主的聲音,嘆了口氣:“其實這幾天下來,我對你們這些富家大少也有不少改觀。”
“哦?”原主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笑意:“說來聽聽。”
“比如,我一直以為你們都是貪生怕死,只知道醉生夢死的人渣。”反正都豁出去要面對生死了,宇文軒也徹底放飛自我:“結果沒想到,你們和我想的還真是不一樣。”
“這話說的,讓我覺得既不爽又欣慰。”原主笑了笑:“也沒必要搞這種酒壯慫人膽的最后一搏,多相信一些同伴,你不會死的。”
“我也不想,只可惜現在的形勢實在讓人緊張。”宇文軒靠在椅子上,嘆了口氣,忽然笑了一聲:“想想我原本也是個普通人啊,哪能接觸到這些,現在突然告訴我今晚會有人用狙擊槍試圖暗殺我,這種小說里的情節,我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現在卻要發生在我身上。”
“可憐我這輩子連女朋友都沒找一個……”
“都說了你死不了,別墨跡,吵的我心煩。”原主有些煩躁的說道:“你要不行就我來。”
“你不怕死嗎?”宇文軒一直很好奇,原主似乎從來都沒表現出怕這種情緒。
“怕?”原主嗤笑一聲:“我宇文軒這輩子,怕我爸,怕我媽,怕我小妹哭,至于別的?”
“不……配。”
一瞬間,宇文軒似乎看到了原主挺拔的身影。
他有些茫然:“真好啊,有這些東西可以去怕,也是很幸福的。”
原主也安靜了一會,他現在明白,無論他用什么言語,都抹不平宇文軒心中的那種惶恐和恐懼,還有迷茫和焦慮。
這很正常,畢竟這是一個普通人第一次面對生死,他表示理解。
“今晚就讓我來。”原主輕聲道:“我會替你出去,正好我掌管意識的時候,也能恢復我身體的開發程度,你看好了,宇文軒,是如何活著的。”
……
下午,領導們就陸陸續續的回到場地里了,原主……宇文軒,也作為贊助商之一,回到了現場。
白允兒瞥了他一眼。
不知為何,她覺得宇文軒現在和上午不太一樣。
上午的宇文軒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水。
而現在的宇文軒就像是一柄沒出鞘的絕世利刃。
眼神都不一樣了。
宇文軒走到凳子旁,理理衣擺,坐在座位上,慢慢的環視四周。
掃了一圈,他心里也基本有數了。
場內,也有殺手。
被宇文軒看到的領導,或低下頭去,或微微鞠躬示意,有的則是一笑,眼中殺氣一閃而過。
這殺手水平不行,宇文軒笑了笑,他現在坐的位置,是狙擊死角,身旁不遠處是高大的箱子。
換言之,除非子彈能拐彎,否則休想打中他。
宇文軒滿意的點點頭,目光盯上了其中的一個人。
他的嘴唇悄悄地做了個口型,似乎是在說給自己聽,又似乎在隱瞞著那個宇文軒。
目光那頭,是一個俊美的男子。
周圍的目光基本都在那個男子身上。
俊美的不像個男人。
“凰愈。”
凰愈偏過頭,用余光看著宇文軒。
宇文軒的嘴唇微動。
話畢,凰愈突然站起身,走到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身后坐下,翹起二郎腿,眼神忽閃忽閃的盯著男人。
那西裝男人一張大眾臉,扔在人群里就找不著的那種。
在感受到凰愈坐到他后面之后,男人目光微動,但是什么都沒做,只是伸手拍了拍自己褲腳上的灰。
于此同時,遠處的另一個男人站起身子,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人群中。
宇文軒轉過頭,看向不遠處有些茫然的被白允兒的保鏢帶進休息事的樊凝月姐妹倆,笑了笑:“該開始了。”
太陽緩緩落山,枯燥的陳詞和開篇節目已經接近尾聲,好戲正式上演。
“首先登場的是,我們本次大會的策劃人,外聯部部長,白允兒同學!以及副部長,莫子陽同學,門正陽同學!”
主持人的聲音伴隨著三人的登場,將在場昏昏沉沉的氣氛一掃而光。
宇文軒的精神緊繃著,他明白,接下來的每一刻,他都要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
而另一個宇文軒,此刻也正在意識世界里,緊張的看著外面的進展,但畢竟現在是原主在掌控身體,他沒法參與。
不過也正因為是原主在掌控身體,所以身體“解封”,開發程度恢復到原來水平,宇文軒也能聽到更多東西。
在大會開始不久,宇文軒就聽到了消音過的槍聲,他下意識的一激靈,但原主似乎沒有什么反應。
“那個……你聽到槍聲了嗎?”
“嗯。”
“你不緊張嗎?”
“嗯。”
“別光嗯好嗎?我很緊張啊。”
“沒必要緊張,也不是你經歷的。”原主終于說話了,不過只有這一句,在之后,宇文軒無論怎么呼喚,他都沒聲音了,似乎是在專心掌控身體。
“難纏。”原主……宇文軒收回思緒,看向不遠處的高樓。
那里,有人在戰斗著。
宇文軒瞇了瞇眼,他只是一個誘餌罷了,沒必要去做出格的事情,場內有凰愈在,雖然不知道凰愈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但是只要他在,場內就沒有后顧之憂了。
場外的話,凰梟和凰戰,肯定會有一個人在負責吧。
……
“真特么難纏。”云戰眉頭緊鎖,收起槍,抬頭看向學校的方向:“凰愈應該已經到了吧?那我就該認真做好我的分內工作了。”
“你們暗殿,還真是大手筆。”云戰摸了摸短刀,看向面前的白衣男子,嬉笑道:“暗獵,連你都被派出來了,怎么,沒有武力值的凰命還那么值錢嗎?”
白衣男子臉色難看,他看了看身旁黑衣男子的尸體:“凰戰,我承認你很強,你們凰天還真是殺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不過,你還真以為,這次的任務,來的只有我們冥界嗎?”
“我自然不那么認為。”云戰笑嘻嘻道:“只是吧,那邊有某人在,我不需要擔心什么,他的實力,可是比我強得多,你們冥界和羅杰斯特家族哪怕勾搭的再緊密,也沒用。”
“兩只互相猜忌的狼,是沒辦法走到一起的。”
白衣男子臉色陰沉:“來吧,戰斗,之前輸給你哥哥的恥辱,我會報回來。”
云戰嘴角一勾,將短刀收起,站的挺直:“來吧,讓我見識一下,你們暗殿這些見不得光的老鼠,到底有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