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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被詛咒的人生沒有片刻安寧

  • 天生失寵
  • 胡叨叨11
  • 4755字
  • 2021-02-19 17:15:23

1

一轉眼,A市的雨季就到了。

市場里的日子雖然累點兒,可比起在劉鵬家的時候簡直太自在了。

只是下雨天對陳平來說確實有點難受,右腿被劉鵬打折后,鎮上的醫生勉強幫她接起來了。一道陰雨天,小腿還是會有陣陣的隱痛,陳平時常疼得滿頭大汗。

黑暗中,這間不足四平米的小屋子內,泛著腥味兒的空氣,略微潮濕的墻皮,窄小的折疊床,生銹的電水壺和時不時就滋滋冒火星的插座。

看似簡陋的一切,卻能讓陳平無比放松。

寂靜的夜晚,一個微弱的聲響都能被無限放大。

大門被打開了,誰來了?

陳平趴在窗戶前,看見屠六走進倉庫。她沒有起來去打招呼,沒過一會兒屠六就走了。倉庫內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清晨的市場內,雨過天晴,忙碌地早上一轉眼就過去了。

“啪!”

何姐的一記耳光,狠狠地甩在陳平的臉上。

“我好心收留你,你敢伸手偷錢?”何姐惡狠狠地瞪著她,眼神中像是要飛出刀子一樣。

“我沒有!”沒人知道,陳平對暴力有多恐懼,她愣怔地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昨天我把皮包放在了倉庫里面,今天早上就少了100塊錢,除了你還有誰?”

“我沒有!”

“才來幾天啊,看著老實巴交的,手這么臟!我報警抓你啊!”何姐越說越來氣。

“不要……我沒有,我真的沒偷!”

不能報警!

她沒有身份證也沒有戶口本,如果被抓走,那肯定要把她送回劉鵬家!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怎么會丟錢呢?昨晚除了屠六哥根本沒有人來過,難道是他偷的嗎?

慌亂之下,陳平根本沒辦法冷靜思考。

“說!是不是你?”何姐的怒吼沒有要停的意思。

陳平哭著搖頭。

“屠老六,還等什么,趕快去報警啊!”

“別啊!六哥,我真沒偷錢!”陳平哭著看向屠六,他眼神躲避,不敢直視她。

“是你就認了吧,認了把錢賠上,我們就不報警了。”屠六低聲勸著陳平。

“可是…..我……”

認了?

她根本沒有偷,為什么要讓她認?

“你年紀小,眼皮子淺,只要你保證以后不再犯,我和你姐就不跟你計較了。”屠六話說得很客氣。

陳平呆愣愣地看著兩夫妻,她還有選擇嗎?不管是不是她偷的,只要警察來了,她就要被帶走,就要被送回到那個魔鬼的身邊。

死都不能回去!

那就只能……認了?

“我……我錯了!”陳平低著頭,小聲說。

“小小年紀你不學好,我們好心收留你,你卻惦記著偷錢。你趕緊給我滾蛋!”何姐越罵越兇,有上手準備打她,被屠六攔了一把。

“算了,她年紀小不懂事,這次就算了。”屠六低聲對何姐說,“趕走了她明天誰去拉貨?先用著吧,現在不好招人,咱們自己看緊點就行了。”

何姐自然要以生意為重,就順了屠六的意思。

從那天開始,何艷華就像防賊一樣的防著陳平。就好像她真的長了第三只手一樣!

離開家鄉后的動蕩生活,讓她害怕轉眼即逝的美好。每當她覺得一切似乎都好起來的時候,又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

被詛咒的人生,注定沒有片刻安寧!

只有深夜,在那間小屋子內,才能有片刻的喘息!

她一個人窩在那張折疊床上,輕輕地按著自己的小腹,隱隱的疼痛提醒她月經應該快要到了,明天要去買一些衛生用品。

夜深了,正當她昏昏入睡后,噩夢再次來襲!驚慌、恐懼再次侵入陳平的夢中,她還是像以往一樣用力掙脫,用力抵抗,可是沒有任何辦法。很快,那熟悉的酒氣緩緩地靠近,恐懼再一次令她毛骨悚然!

終于,一瞬間的失重,讓陳平瞬間睜開了眼睛。

寂靜的深夜里,猛烈的心跳像急促的鼓點,敲打在陳平的胸口。意識逐漸恢復后,她恍然意識到那一瞬間的失重,根本不是因為做夢驚醒!

窄小的折疊床尾坐了一個人!

她望向那個黑影,不自覺地驚聲尖叫,“啊~”

那人瞬間撲了過來,一把抱住陳平,一只沾滿魚腥的大手緊緊地捂在她的臉上。

這熟悉的腥味讓她冷靜下來,這人是屠六!

“小陳啊!別怕,哥就是找你說說話!”沒有了平常的偽善,屠六一臉的猥瑣,“哥知道,那天母夜叉讓你受委屈了!”

陳平用力推開他,“你干什么?”

屠六突然笑起來,笑得陳平渾身發毛,“你男人打你,哥不打你,哥疼你!”說完一把拽過陳平,壓倒在折疊床上,“你要是肯,哥以后都不讓你受委屈。”

陳平繼續掙扎,用力地推搡著屠六。

“你要是不肯,明天我就報警,讓警察把你送回老家去。”屠六惡狠狠地威脅著。

送回老家!這是陳平的死穴!

她停止了掙扎。

她從來沒有選擇的權利!

一陣刺骨的寒冷讓她從昏沉的夢中清醒過來。壓在身上的男人不見了,她想要努力坐起身,可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很快,劇烈的疼痛又開始了。

要死了嗎?

這次真的要死了嗎?

寒冷和疼痛已經讓陳平撐不下去了。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陳平抬眼看到門口站了兩個人,是何姐和屠六!

“這……到底怎么回事兒?”屠六焦急中還帶著點哭腔,問一旁的何姐。

何姐說不出話來,看了看陳平的下半身,扭身就甩了屠六一個嘴巴。

“死丫頭,你有身孕多久了?”何姐靠近折疊床,低聲問陳平。

“我……我沒有……”

何姐俯身照著陳平狠狠地甩了兩個巴掌,“有了身孕還偷人,活該找死吧你!”

何姐轉身就走,剛走兩步看著呆站在一旁的屠六,又回過頭來拉著他一起走,“傻了吧你,看我回去不打死你!”

“這么走了,她怎么辦?”

“等死吧!”

何姐拉著屠六快步向外走。

陳平用盡力氣爬出了那間小屋子的門,“求求你們……救救我,我……我還不想死!”

屠六回頭看了一眼,拉住何姐,“這明天早上怎么收拾?”

“明天一早就報警,警察來了就說她在這偷人,自己作死她怨誰啊!”何姐回頭,惡狠狠地剜了一眼已經跌落在地上的陳平,拉著屠六匆匆忙忙地跑了。

陳平用盡全力也站不起來,只能爬著向前走。她想著,只要出了倉庫的院門,就有希望找到人救她。她不甘心!實在是不甘心就這么死了!看著眼前這幾步路的距離,她暗自慶幸,還好夫妻倆走得太慌忙,假如他們把院門關死,她就死定了。

可這一段距離,對她來說真的太遠了。

鬼使神差,她壓著牙終于爬到院門外,再也沒有力氣了。躺在冰冷的街邊,最后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這次應該沒有機會了!

2

再次睜開眼睛,陳平聞到了一陣奇怪的味道,好像是消毒水。上一次割腕后,她也聞到了這種味道。

“子宮大出血,需要馬上手術!”一個男人的聲音,那聲音渾厚溫和。

“可是她沒有身份證,也沒有家人。”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等不來了,她再不手術就來不及了!”男人的聲音很焦急。

“周大夫,這……不符合規定!萬一……”女孩子猶豫地說。

陳平用盡全力睜開眼睛,可是她依舊看不清楚面前的兩個人,氣息微弱的她又一次試著抓住救命稻草。

“救我……求求你!”

“你的家人呢?”女孩急忙問她。

“我……沒有……”她死都不會說出來。

回去和死,她選擇死!

突然一只溫熱的手握住了她,那個溫度令寒氣入骨的她瞬間顫栗,緊接著她又聽到了那個溫和的聲音。

“你放心,別怕!馬上給你做手術!”

陳平只能看清楚那人胸前的工作證——周敬業!

意識再一次模糊,這次她安心地睡過去了!

那人說別怕,她好像就真的不怕了!

又是昏昏沉沉一陣子。

陳平被刺眼的陽光照得睜不開雙眼,潔白的病房內,她看見有幾個人走來走去。下腹的疼痛依舊沒有停止,但是身上的被子給了她足夠的溫暖來對抗疼痛。

上一次躺在病床上是三個月前她被打折腿,忍不住劇烈的疼痛,劃開了自己的手腕。也是躺在一件這樣干凈的房間內,看著男人丑惡又虛偽的臉。

這一次,她又挺過來了!

“醒了?”一位女大夫跟著兩個小護士走進病房。

陳平點頭,依舊是沒有太多的力氣。

“好好休息,手術已經給你做完了!”女大夫停了停,小心翼翼地接著說:“你流產了,被送來的太晚了,子宮大出血。”女大夫又停下來了。

陳平又點點頭,能活下來就已經很好了。

女大夫握住陳平的手,“往后要孩子可能有點困難了,不過你還年輕,好好養養,說不定還有機會。”她沒有說出口的話,這個機會似乎已經非常渺茫了!

“大夫,我……我沒錢!”陳平還記得剛剛被送來的時候,那個兩個人的對話。

女大夫笑呵呵地說:“別擔心了!你算是遇著好人了!”

“我們這的周大夫給你付了手術費,還給你墊付了一個星期的住院費。”身后的小護士插嘴。

“安心養病吧!”女大夫又囑咐一句。

那天的那個大夫名字叫——周敬業,好像是。

“周大夫?”

“嗯,周大夫心腸好啊!”女大夫感慨一聲。

“可惜好人沒好報了!”女護士也跟著感慨一句,很快被女大夫的眼神嚇退。

好人沒好報?陳平不知道什么意思,也沒力氣多想,打算等身體好了再去謝謝那位周大夫。

陳平問過護士劉紅才知道這間醫院叫養和醫院,是平江市最大的醫院。她的這間普通病房有四個床位,陳平的床位在最里面,靠近窗戶的位置。

每天她都被暖洋洋的太陽曬醒。劫后余生,沒有比這間病房更溫暖的地方了。

她看著放在一邊的臟衣服,從褲兜里面掏出了那張被血染紅的50元錢。這幾天也就只有這50塊錢的伙食費了。兩個素包子,一碗白粥,陳平一天一頓飯,吃了一個星期。

“你就吃這個?”女護士又來給她配藥了。

陳平沖著女護士笑笑。

“你剛流產,這點營養不夠的!”

“沒事!”陳平也不在意,能填飽肚子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過了一會,女護士又回來了,右手里拎著一個暖壺,左手提著兩個塑料袋子。

“我這還有一包紅糖給你,這幾個雞蛋是我早上煮的。”說完女護士給陳平倒好一杯紅糖水放在床頭。

“謝謝您!”陳平咽下包子,看著床頭的紅糖水。

“別客氣了!你家里人在哪?用不用我們幫你聯系一下?”女護士的熱情不減。

陳平立刻搖頭,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女護士見她這樣,趕快說:“沒事,你別怕,醫藥費周大夫都給你交完了。我就是看沒人照顧你,那……那你有事你就去護士站叫我吧,我叫劉紅!”

“謝謝劉護士!”

還有兩天就能出院了,陳平望著沾滿血的衣褲發呆,她總不能明天就穿著這身衣服出去吧,不把街上的路人嚇一跳才怪。

“小陳?”突然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叫她。

陳平看向大門,居然是張娟。也對,每半個月他們兩口子就會來市場送一車貨,今天應該又是送貨的日子。

“張姐,你怎么來了?”陳平喜出望外。

“好點了嗎?”張娟看著臉色蠟黃的陳平,問了一句多余的話,可是除了這句多余的話,她也沒有什么別的話可說。

陳平笑著搖搖頭,“沒事。”

怎么能沒事呢?但是只要還活著,其他事兒也確實不算事兒,至少她不在乎。

張娟剛走到床邊話還沒來得及說,眼淚就掉下來了。陳平想著自己現在肯定已經沒有人樣了。

“姐,我沒事!”

“大夫怎么說的?”

“說是流產了,大出血,已經給我手術了,沒事了。”

“那……怎么……”張娟到最后也沒問出口。

“大夫說就是以后可能不好要小孩,但是我年紀小,好好保養說不定能好!”陳平重復了一遍大夫的話。

“你跟我說,到底怎么回事啊?孩子是你老家男人的?還是那個屠六的?”

陳平聽見屠六的名字,臉色瞬間陰沉了。

“怎么會是屠六的?”陳平反問。

“何姐她……”張娟氣哼哼地倒吸一口氣。

陳平看張娟肯定是讓何姐數落了,都是因為自己。

“對不住姐,給你添麻煩了。孩子是我老家男人的。”

“那何姐她怎么……”

陳平想起那對夫婦的嘴臉,就一陣陣的惡心,她該怎么說?

“剛開始說我偷錢,要讓警察抓我走。我沒偷,是屠六自己拿了她媳婦的錢。后來逼我承認。再后來……屠六說讓我從了他就不抓我,不然就報警抓我走。我……我沒有辦法。”陳平說得倒是非常平靜。

她對這些骯臟事兒都免疫了,再提起都覺得稀松平常。

張娟可沒有那么平靜,又是生氣又替她委屈。

“你說你這是什么命啊?這次出院了,趕快回娘家吧,再怎么樣還能有條活路。”

“我不!”陳平被張娟的話嚇了一跳,“我不回去!”只要她不回去,爹媽就不知道她被打,劉鵬也不能要回那600塊彩禮錢。弟弟的新房應該都蓋好了,錢也改花完了,要是劉鵬真的要錢,爹媽也拿不出來啊!

張娟低頭抹了抹眼淚。

“姐,你能幫我個忙嗎?”陳平說這話從兜里掏出了剩下的7塊錢。

“這是干什么?”

“我就這7塊錢了,夠買條褲子嗎?我穿來那條全是血,不能穿了。”

張娟看看放在一旁的衣褲,那條深藍色的工裝褲,已經變成了深紫色,推開陳平的手,“你別管了,我這就給你買去!”

陳平看著手里的7塊錢,這是張娟第二次推開她的手。

她那時候想不明白,世界上為什么會有像劉鵬、屠六那樣的壞人?可怎么還有周大夫、劉護士和張姐這樣的好人人?

她自己又是什么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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