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基因”腹誹一回

錦地羅：治山嵐瘴毒，以根研，生酒服。

那天看某衛(wèi)視一蠻有名的論壇節(jié)目，談的是醫(yī)學方面的事，結(jié)束時，主持人興致勃勃地總結(jié)道：假如給我一個“基因”，我可以克隆整個地球。雖知是模仿和夸張的話，但仍然嚇出一身冷汗，這“基因”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我的腦子里，只知道“基因”是生物體遺傳的基本單位，其余概念模糊。詞典、電腦早已有這個詞，只是今年特別熱鬧。此前有人類基因圖譜草圖的驚喜完成，后就是“克隆”

技術(shù)的大宣揚，這個“基因”真是鋪天蓋地而來，我都暈菜好幾回了，還是搞不清楚基因究竟有多大能耐。但有消息確實在說諸如才貌雙全基因完美的大學女生高價賣了卵子，還講我們就快要不用獻血，因為用轉(zhuǎn)基因豬生產(chǎn)人造血為時不遠，更為驚奇的是市場上老早在出售“轉(zhuǎn)基因雞”、“轉(zhuǎn)基因貓”了。

自然要聯(lián)系前兩月的“納米”狂潮。納米研究剛有一點小進展，市場上就有納米冰箱、納米洗衣機在大聲吆喝，國內(nèi)200多家企業(yè)虛假宣傳，借納米造勢，笑話百出，因為連“納米粥”、“納米飯”都在搭車了，真是忽如一夜“納米”來，各行各業(yè)“納”花開。不久，就有權(quán)威來撥亂反正：這些所謂納米實際上是微米級的，納米技術(shù)只是一種憧憬，遠得很。

接著再談“基因”。如前述，我是信又不太信。好多年前，蘇聯(lián)切爾諾貝利核電站出事情，那里的老鼠基因據(jù)說受了核“刺激”，形狀大如小豬，弄得人都怕鼠，這是我第一回相信了基因的力量。近年被捉出的不少重量級的大貪官，有好些都是窮苦農(nóng)民出身，這些人基因好，又受了黨的多年教育，還擔任那么重要的職務(wù)，按說不會如此貪得無厭，然而還是出現(xiàn)變異，貧窮出身卻奢侈地干活，于是我就有些懷疑這個“基因”了。對于轉(zhuǎn)基因之類的食品，也有不少疑惑，我認為目前迫切要解決的問題是糧食，比如每天打交道的“米”，按基因力量，至少可以變成豆粒大，再變成葡萄大，再變成雞蛋大，再變成西瓜或別的什么更大的瓜，那樣不僅會徹底解決糧食問題，也是對世界人民作出極偉大的貢獻，這個問題不知袁隆平先生想過沒有。還有，稍微異向思維，將人類基因和某些兇猛動物結(jié)合起來，不管陸地上的還是海洋中的，培養(yǎng)出來的“新人類”（或“新動物”），一定會像美國大片《侏羅紀公園》里的恐龍樣具有極強的殺傷力，用來作戰(zhàn)，則無往而不勝。

除了轉(zhuǎn)基因食品類，最重要的又當數(shù)生命了，東西再多再好，沒有長壽的生命一切白搭。

生命基因的破譯，1200歲，多么誘人啊。50來歲就退居二線，60歲就退休，全是扯蛋，這樣的年紀應(yīng)該重新統(tǒng)統(tǒng)回到幼兒園！我已經(jīng)想像不出地球上擁有這么多長壽的人是一種什么景象，只好自己先打個比方：我的祖先陸游（高攀一下，就是那個很有名的南宋愛國詩人，他要活著，今年也只是880多歲的低齡，肯定不到退休的杠杠），望著這么多的陸姓后代（其實陸姓是很小的姓），驚訝無比，再看我這子孫如此寫雜文腹誹“基因”，不禁捻須長嘆：你這小子哪有我陸家一點“基因”??？我可是一貫贊美人的。

“電腦量刑”

吉利草：解蠱毒。

標題中的事，可能你沒聽說過，我也沒聽說過，沒有聽說只是孤陋寡聞，據(jù)說它已經(jīng)在山東誕生了。淄博市淄川法院研制出的那套“電腦量刑”軟件很先進的，法官只要將犯罪情節(jié)輸入該系統(tǒng)，系統(tǒng)就能自動計算出該罪犯的刑期。

將已經(jīng)判過的案子一一輸進，殺人放火搶劫強奸，分門別類，然后將相關(guān)的法律法規(guī)一一輸進，不管你是在東部犯事還是在西部違法，統(tǒng)統(tǒng)一樣的處理，法律嘛，就要公平，只有這樣，才顯得公平。這樣多省事哪，全國一盤棋，沒有徇私，也不可能徇私，因為這種軟件人家可以隨便拷貝的，你想作假都不可能。

于是想到了電腦算命。百度一下，馬上跳出幾十萬條，隨手再點，只要你輸進生日、性別，于是就會有運程、事業(yè)、愛情、生活、特性、個性等等大類，當然還有許多的小類，甚至還有你和誰誰的前世是怎么回事。懂行的人說，看看這個工程很是浩大，其實設(shè)計起來也沒有多少的復雜，人分分生肖只有十二大類，按日歷也只有三百六十五天，即使按一百歲算，也就是三萬多類，但十幾億人，就是這么幾類嗎？有多少準確的成份呢？只能一笑了之，因為是游戲，而且是個電腦游戲，是聰明的人按程序設(shè)計出來供人娛樂的，那就不能太認真了。

不過，即使是游戲，還是有許多人會去相信的，而且往往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不是徹底相信，但只要部分參考相信就夠你受了。我每年都要幫人填什么高考志愿，今年特別認真，因為陸地同學也要填志愿。這可是一場搏弈性很強的技術(shù)活啊。在流覽相關(guān)的網(wǎng)站時，發(fā)現(xiàn)有輸入分數(shù)后，各種可以報的學校都會跳出來的程序，于是很興奮，以為找著了什么捷徑，這多少省力啊，八九不離十吧。但還是很清醒，這只是根據(jù)往年的成績設(shè)計的啊，僅供參考罷了，不要太相信了，但腦子里已經(jīng)不知不覺深深地將那幾所學校烙進了，再通過別的什么途徑側(cè)面一了解，于是更堅定你填這些學校的信心了，最后的結(jié)果是，僥幸上了某著名大學的組檔線，自已也竊喜。第二天，單位里的人碰到都夸我：水平真高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高興了不到24小時，第一志愿就掉下來了。老婆免不了數(shù)落，給別人填的都是第一志愿進的，陸地卻是第二志愿進的，你這是什么水平?。∈聦嵈_實是這樣，可又不完全是這樣，現(xiàn)在想起來，這個電腦填志愿也起了一定的參考作用。可是悔之晚矣！

我還想描述一下一個很著名人物的幾個特征，不知“電腦”這玩意兒能不能識別：他患有輕度的“暈血癥”，見到血特別是人血后常常會感到不舒服；他擁有一個龐大的鳥類養(yǎng)殖場，如果有一只孔雀死了，他會傷心得掉眼淚，有時一只昆蟲死了，他甚至會搖頭嘆息；他是一個素食主義者——好了，這個著名的人物還有許多這樣善良的特征。如果把這些個特征輸進電腦識別人的話，這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不是非常好也一定會是一個比較好的人吧。壞人惡人怎么會有這樣的個性和特征呢？但是偏偏就有，這個人就是著名的殺人魔王希特勒。

因此，“電腦量刑”這樣的新鮮事肯定要掀起波瀾的，太新鮮了。如果這個軟件一推開，我相信全國各地每天都會出新聞的。比如某犯罪分子一抓來，材料馬上準備好，電腦立即輸進去，刑期就會精確算出來：判八年零八天又八小時八分鐘外加八秒，因為是電腦，肯定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否則還叫什么電腦?。繉τ谧锎髳簶O者，則完全可能出現(xiàn)：判某某槍斃六次外加六年又六個月六天。肯定還有我想都想不到的結(jié)果，這樣的結(jié)果未必就不好，但很有點兒像大躍進時各地齊著勁報糧食產(chǎn)量，好玩是好玩，有趣也有趣，只是非常的無聊罷了！對不起孔子牡丹：主治寒熱、中風，安五臟。

我不姓孔，卻一直尊孔。聽人說，半部《論語》治天下，我就越發(fā)迷信他老人家了。一萬多字的《論語》，研究研究還不簡單嗎，治不了天下，還治不了本省本市本縣本鄉(xiāng)本村？再不濟也可治家呀！但很不幸，幾十歲的人了，我已屬于“再不濟”這一類，可怕的是，我連家也沒治好，人家出有車，食有魚，衣錦繡，我呢，只是溫飽，正在吃力地向小康努力，唉，真對不起孔老人家啊。

細細檢點，還有一大串對不起夫子的事呢。子不語的有四類：怪、力、亂、神?？晌移矚g怪異和暴力。這不，我讀報紙看電視，總是喜歡看那些血淋淋的細節(jié)和鏡頭，某犯殺人如切菜，從東到西，從南到北，一路殺將過來，手段如何了得，我卻津津有味于每個切菜的細節(jié)，怎樣切，切哪里，全然不顧被切者之慘狀；某地的小煤礦又出事了，這個時候，我關(guān)注的是血淋淋的數(shù)字，幾個人在下面？死亡的人是否又是幾十上百？至于各級領(lǐng)導一路奔將過來，組成一個又一個的臨時指揮部，忙忙碌碌，很像《南征北戰(zhàn)》電影里要總攻的樣子，這些鏡頭我并不感動，還有，緊接著事故的是發(fā)布一道又一道的整改令，再是新聞披露，查來查去，噢，又是一家老早就被要求停產(chǎn)整頓的，這一些我更加不關(guān)心。我還特別喜歡各地怪異的新聞，說某地的動物多長了一條腿，某地的植物結(jié)了個大大的怪果，某地的河水會倒流，這些都令人興奮，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盡管后來的新聞一再強調(diào)說是被污染和地質(zhì)變異的結(jié)果。我仍然不倦地搜集怪異，準備到時候出一本《現(xiàn)代怪異集》，一定賣錢。

再有。子曰：食不語，寢不言。小的時候，可以果腹的東西少，如果在吃飯的時候嚷嚷不專心，飯就被人搶完了，而且還總結(jié)出搶飯的訣竅：一碗淺，兩碗滿；讀書的時候住校，值周老師管得緊，誰要在睡覺的時候說上一句話，就要被叫起來罰站，夏天不要緊，數(shù)九寒天誰吃得消，久而久之，大家都做得如孔夫子要求的那樣了。后來情況驟變，單說食不語，已經(jīng)被我徹底改變?，F(xiàn)在吃飯那個鬧啊，場面大，甚至一擺幾百桌，熙熙攘攘，不說不行，還得高聲說；就是在包廂，也是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這一切總不能在無聲中進行吧，否則，關(guān)系還怎么融洽？革命工作還怎么開展？

又有。子曰：君子訥于言而敏于行。意思是說君子要說話遲頓，做事敏捷。而我恰恰相反，我是做事遲頓，說話敏捷。原先我不是這樣的，后來我一直在體會、在觀察，說比做總要容易出成績吧，事實也是如此，于是我下定決心練習說，怎樣說？如何說？說到什么程度？

說什么人家愛聽，說什么人家不愛聽？幸好，我不口吃，不用像蘇格拉底那樣，嘴巴里含一塊小石子練習說話，另外，我畢竟還算聰明，加上身邊有不少說成功的榜樣，不久我就敏于言了。這樣真的帶來了很多好處，我可以說你行，也可以說你不行，全看我的心情了，你不是敏于行嗎？那你就一直行吧，革命工作只是分工不同而已嘛，我來說，我來評判，對不起嘍，這是我的職責。現(xiàn)在我毫不夸張地說，不要稿子，也不用準備，在任何場合，我都可以一二三四從國外到國內(nèi)從理論到實踐口若懸河兩小時。

子不語，子不行，別人不語的照語，不行的照行，我卻是很惶恐的了。

“掉褲子”事件

紫參：主治心腹積聚、寒熱邪氣。

褲子不是從高高的樓上掉下來，就算是從樓上掉下也沒有關(guān)系，一般不會砸壞人的。掉褲子之所以成為事件，肯定有值得一說的地方。河南的李先生近日就成了“掉褲事件”的受害人，他的遭遇有些讓人哭笑不得。

《河南商報》昨日的報道說，身為某企業(yè)老總的李先生，經(jīng)過幾個月的努力，終于與加拿大魁北克省一移民公司談妥了在中國設(shè)立辦事處的事情，李作為辦事處的首席代表。去年月的一天，該公司老總韓小姐從加拿大帶有關(guān)文件到鄭州，緊急約見李先生。當李趕到賓館大廳與韓握手時，“不幸”的事情發(fā)生了：李的褲子突然掉下，韓小姐趕緊背過臉去，李手忙腳亂地把脫節(jié)的皮帶扣與皮帶裝好，提上了褲子，進入賓館繼續(xù)談判。誰想，緊要關(guān)頭，李的褲子又一次掉下。后來的結(jié)果是：韓小姐認為李“連自己的生活都料理不好是不能做總代理的”。自然，可年獲利百萬元的委托協(xié)議泡了湯。事件發(fā)生后，李先生持購皮帶的發(fā)票和購貨單到鄭州某大商場，要求賠付因出售不合格皮帶所造成的損失20余萬元。但一直到現(xiàn)在，李先生的索賠都無結(jié)果。

單從事件本身看，李的索賠對象應(yīng)該是明確無誤的。那商場出售了不合格的皮帶，自然應(yīng)該賠償；那生產(chǎn)皮帶的產(chǎn)家生產(chǎn)了不合格的皮帶，也應(yīng)該賠償。商場和企業(yè)都有連帶的責任。但問題是，李先生花了600多元錢買的皮帶，按照消法規(guī)定，廠家不是故意生產(chǎn)、商家不是故意銷售偽劣產(chǎn)品，只能一賠二。相比李先生受到的損失（經(jīng)濟上有年百萬利潤），真是天壤之別。如果1200多元錢能夠消彌李先生的“心頭之痛”，那也就罷了，問題還在后面，即李先生在談判時所受到的名義上、形象上的損失，他的人格尊嚴被深深地刺傷。

雖然消法也規(guī)定有精神損失，但目前我們能見到的最高賠償還沒有超過10萬元。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李先生雖然有精神損失，但他受到的損失程度不太能鑒別得出來，換句話說，不傻呆到一定程度，你是得不到數(shù)目可觀的精神賠償?shù)摹Ｎ蚁?，這個事件的法律空白點也就在這里。一般的損失都是故意的，或者說過失都是有預(yù)見的，如生產(chǎn)了偽劣的啤酒瓶，這個瓶子突然爆炸，又炸傷了邊上的人；又如明知是假劣食品，卻偷偷生產(chǎn)并銷售，吃壞了肚子甚至吃死了人，等等，這些都是“冤有頭，債有主的”，一個也跑不了。而事件中所涉及的商家和廠家，卻沒有預(yù)見的直接行為，既不是故意，也就沒有過失，按照《民法通則》的有關(guān)條款，在雙方都無過失前提下發(fā)生的危害，應(yīng)該按公平合理的原則處理，也就是說，雙方應(yīng)該協(xié)商解決。這樣一來，李先生要求賠20萬的損失，無疑是獅子開大口，商場和廠家都不會認賬的。

以上是我對李先生訴諸法律后的簡單推測，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基本上也就這個樣子。

我說李先生注定要為這次難堪付出代價，還有一個舉證難的因素，你能夠證明我這根皮帶的帶和扣一定是在這個時候鬧的矛盾嗎？你的尊嚴或者人格可以用什么樣的標準來量化？這樣的官司不經(jīng)數(shù)年肯定是沒有結(jié)果的。

不過我倒是個樂觀主義者。我建議李先生一定要去打這場官司，不要去管官司的輸贏。

說不定打了官司會有另一種喜劇性的結(jié)局：法庭說請李先生舉證精神上所受到的損失，然后又請出為李先生舉證的重要證人韓小姐，如果韓小姐肯為李先生這場官司舉證（我相信她一定有這樣的風格和同情心），官司打完后，韓小姐對李先生說：不是你的錯，是皮帶的錯，你是皮帶的受害者，我仍然和你簽委托協(xié)議。

但愿官司能朝我設(shè)想的方向進展，但愿韓小姐能在網(wǎng)上看到我這篇文章。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