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套衣服，哪里來的？”

師父的目光與我相對。

“我在屋里找到的，覺得蠻好看的就穿著了?！?

習得新技能“精準復讀”。

氣氛瞬間凝固，連楊姨都停下了筷子。

龔叔拍了拍師父的肩：

“小孩子好奇心重嘛，在屋子里東看看西看看，翻出來覺得好看就穿著了，很正常的，昂?！?

說著又晃了晃師父的肩。

陰差陽錯之下，我念出了陳舊書信上的一句話：“往事不堪回首，都隨風，一味掛念，不過是徒增傷悲，無故神傷罷了。”

完了。

看到師父面部細微的變化，我暗道不好。大概是說了什么不合氣氛的話了。

就連龔叔聞言都楞在那里，不解的看著我，不明白我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你房中是不是有幾封書信？”

結果卻是師父開了口。

我急忙答：

“是的，昨日在房中搗騰出一些舊物什，其中有幾封書信，我閑來無事翻來看了看?！?

氣氛依然沒有太大的轉變，楊姨和龔叔仍然坐在那里，不食不語，甚至給我些許小心翼翼的感覺。

青山往嘴里塞了個包子，看到我們這木頭人的亞子，后知后覺的停下了咀嚼，就這么含著個包子看看我，再看看師父，看看楊姨再看看龔叔。

“小林子，咋了啊這?！?

我也不知道?。?

我微微抿了抿嘴。

此時師父的目光在那一塘湖水中。

久久不語。

“走吧，”師父開口道，“該去練習劍術了。”

走到后院，青山自覺開始練習，只是這拿著木劍不停劈砍在我看來并沒有什么用。

總得找些怪物什么的砍砍才有意思。

“你對于劍，知道什么？”

啊這……這有什么好說的？

會被拿盾的小紫擋?。?

“會被盾擋住，一般都是暴虐為主的武器?！?

這個回答讓師傅沉默了。

我講錯了嗎？

沒有吧？

對了！

“是近戰武器。”

“還有呢？”

“還有……還有……沒了?！?

“哎……”

有什么好嘆氣的啊！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找把順手的劍，與我比試?！?

那是自然，找好東西那可是我的特長。

找了柄質地較輕的長劍，作工算是精美，也不會給這具身軀帶來太大的負擔。

“來吧?！?

我持劍向師父沖去，一劍斬出。

叮！

我與師父錯身而過。

師父毫發無傷。

我當然也是。

剛才，只是眨眼間，師父只用幾根手指帶起劍，在側面與我的劍碰撞，將我的劍撥開。

這么快？

只用了幾根手指？

我轉過身，提劍又一次斬去。

叮！

師父都沒轉身，手腕朝后一撥，擋開了我的劍。

我接著斬去。

叮！

橫劈！

叮！

刺！

叮！

我站定，雙手持劍，蓄力，猛的砍下！

叮！

這令我難以理解。

不論是如何的攻勢，師父都是用劍輕輕撥開，甚至師父自身都沒有太大的動作，只是單手帶動劍身去撥開我的劍。

我開始思考。(終于(????????))

劍一直都是用來進攻的，但師父能用劍做出盾的作用。

招架！

掌握這種能力之后，那用于生存的殺伐之術只需要一柄用于進攻的武器即可，或攻或守，變幻莫測。

我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視覺上。

我雙手提劍，再次斬向師父。

精力極度集中。

斬擊距離師父還有一尺五寸左右時，師父的手動了。

師父手心向外，無名指對著劍柄向上一提，旋即松開手掌，留一食指為軸，翻過手，曲起中指，待劍柄轉至食指下時，還未掉落，中指與拇指便夾住劍柄，拇指在下往上帶動整柄劍身向上，在我的劍離師父不足六寸時，師父的劍已經從側面切向我的劍，不足二寸。

而此時，師父的手掌猛的握緊。

這股握力傳導至劍尖時，正好——

叮！

但這次不再是師父的劍尖敲擊我的劍側，而是劍尖對劍刃。

我雙手在劍柄上，左手靠近劍身，右手接近劍柄末端。

左手向右發力，右手向左發力。

師父的劍尖順著劍刃劃出一串刺耳的摩擦聲。

qxing——

師父的劍被擋開，我的劍砍落到師父的腳前，插入土地少許。

“不錯，再來?！?

師父面色如常，但身周的氣場卻沒有先前的那般默然。

我退了幾步，觀察著師父站姿中防守或許稍弱的點。

我將劍橫擺與身側，劍尖向后，劍柄朝前。

前沖兩步，一個箭步，揮劍朝師父沒有拿劍的一側砍去。

我突然停下動作。

“你死了?！?

師父的聲音傳來，我突然發現，師父的劍不知何時架在我的肩膀上，劍尖輕輕點在我的脖頸上。

“知道為什么劍客很多，上的了臺面的劍客卻寥寥無幾嗎？

劍客殺人是最快的，死的也是最快的。

因為很多劍客都是一心殺人，雙眼緊緊盯著對方的致命處，力求一擊必殺。

這是優點，也是缺點。

會進攻，更要會防守。

一往無前固然少有人能抵擋，

但自己的命沒了，就什么都沒了。

我希望你能記住這點?！?

這大概是從我認識師父以來，師父說的最多的一次了。

看著手中的劍，我回想著師父說的每個字。

一柄劍。

會進攻，更要會防守。

用一柄劍打出綠流的生存之道，

用一柄劍殺出紅流的尸山血海。

或許還能扔出去當紫流？

(*?.?*)?

我沉默了一會兒，又拿起劍。

一劍斬去，和第一次的斬擊幾乎相同。

但我感覺師父好像笑了。

劍即將碰到師父胸口的時候，師父的劍如期而至，擋開我的劍，我卻沒有失手。

兩柄劍只是蜻蜓點水般輕輕一碰，隨即劍勢一轉，于腰腹間又是一碰。

叮叮當當的觸碰聲不絕于耳。

或輕或重，或快或慢，或虛或實，或試探或殺機，均是掩于刀光劍影中。

“青山，別偷懶?！?

“師父，為什么你教她就是手把手的，教我就是讓我對著空氣砍砍砍?！?

“你悟性太差，和你說半天還是一個樣，還不如把基本功練練扎實?！?

練到午時，我早已滿身是汗，一身青色漢服都從里濕到外。

“青山，管住眼?！?

師父說著又轉向我：

“劍，是一種尋常兵器，”

他舉起劍看著我，劍身上猛的冒出瑩瑩劍光，吹毛立斷。

“也是通靈的道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