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一達為了葉筱晴的安全,吃了趙聰一針鎮定劑后就安詳的睡了過去。好在趙聰已經被他摔懵,在推出液體之后自己也暈了過去。不過至于推了多少他自己也不清楚,沒能殺害警察,他的罪行也全然暴露在陽光之下,當場就被許剛帶回了市局進行進一步的調查。
因為呂一達暈倒了,所以滑嚴他們也沒能及時回去,而是先把人安放在了療養院里。呂一達成為了葉筱晴的救命恩人,她片刻不離的坐在他床邊守著,想等他醒來立刻說一句謝謝。
滑嚴悄聲走進來,摸著葉筱晴的頭發,“這下知道錯了吧。”
葉筱晴抬頭看了他一眼,但眼白留出的比較多,看起來還是像翻了個白眼,“哦。”
“還敢嗎下次?”
葉筱晴看著呂一達呼呼大睡,還好趙聰給他注射的不是什么直接使人死亡的藥物,“不敢啦。”
滑嚴看著她那個見自己沒事又有些漂浮的語氣,拉凳子坐在她旁邊,語重心長教育起來,“筱晴,我想你這次應該知道沖動不和人商量的后果了吧?之前那次是意外我就不說什么了,但這次你就應該告訴一達他們,而不是憑自己的感覺去證明。”像這樣沒幫到他們還險些搭命進去,就算沒有生命危險也令呂一達因此受了傷。葉筱晴這樣做不僅是對自己不負責,還是不相信他們警察的能力。滑嚴沒能把后面的話說給她,他知道她也是破案心切。
葉筱晴點點頭,“我這次真的知道了,對不起。”
呂一達皺著眉頭,仿佛聽到了她的話,“唔唔”兩聲還笑了。
兩個人對視片刻,不愧是呂一達的作風。
葉筱晴跟滑嚴自首。本來她真的是一直在屋里呆著,后來馮遲給她發了微信說蘇心融他們回來了,她就想湊個熱鬧過去看看有沒有新的發現。她從他們口中聽說趙聰確實有動機,就想能不能幫忙去找下證據,只是沒成想幫了倒忙。
她從傳達室那個新來的李洋那里得知趙聰被來的警察關進了院長辦公室,那他的宿舍就沒有人,正是可以去看看的好機會。趙聰的宿舍臟亂差,很多東西都胡亂放著,她一個人想要盡快找到他犯罪的證據并不簡單。
好在葉筱晴在滑嚴家里看了很多刑偵方面的書籍,關于搜證這方面的內容也有不少。滑嚴也曾說過,想要找到那些微乎其微的證據就和他們法醫是一樣的,要時刻在乎那些別人無法察覺的地方。她在屋里轉了一圈都沒看到那些該有的證據,放眼望去除了垃圾和生活資源之外根本沒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就在她即將放棄的時候真讓她看到了一處地方。她知道趙聰這個人沒有學歷也沒有技術,唯一有的就是自己那點賭博的愛好,像他這樣的一個人已經站在了犯罪的圈子里,何來的讀書可言?并不是她小瞧趙聰,而是趙聰已經壞了一條背帶的書包里放著一本原版的外文故事,不是英語,是德語。
趙聰難道還有另外的技能,懂得德語嗎?葉筱晴憑感覺翻開了那本厚重的外文書,果不其然,中間頁里夾了兩張信紙。打開一看,是趙聰分別為兩位家屬辦理的陰婚手續。那上面白紙黑字寫得非常清楚,馬欣陽,四萬一千元,這正是失蹤已久的那名病人。劉某某,三萬五千元。
葉筱晴氣得一巴掌拍在桌上,他竟然賺錢賺到死人頭上不說,還因此謀害病患,簡直是喪心病狂!正在她氣憤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葉筱晴以為是蘇心融他們過來了,回過頭正想告訴他們自己的發現的時候,打開門的手帶著一團黑色,她直接被來者捂住了口鼻。等再次醒來時見到的就是趙聰和自己在那棟爛尾樓的樓頂上,他竟然逃了出來。
當時她做了一個假設,假如滑嚴他們一時半會并未發現趙聰的位置,是不是這次真就要死在他手里了,甚至比上次被綁架被綁匪拿槍頂著腦袋更慘?如果自己死了,那么一具冰涼涼的尸體又會被哪位法醫經手,會不會是陳師兄?她都沒來得及告訴他要把自己縫得好看一些。有那么一瞬間,葉筱晴有點希望自己可以看不到這些花花綠綠的顏色,與其一眼分辨還不如慢慢猜測來得有趣。她終于明白滑嚴的囑咐,對于尋找棚戶區兇手那件事情,決不能獨自行動,一旦失手,就連她自己也會變成一具尸體。
呂一達為了救她暈倒時候,她真的好擔心那液體不是單純的鎮定劑而是別的什么致命藥物。
滑嚴看著她一臉委屈認錯的表情,看來這次是真明白了,嘆了口氣把人摟進懷里,“不是要批評你,大家都是擔心你受傷。你看一達平時大大咧咧的樣子,其實很細心的。當時就連我也沒看到趙聰想要殺的人是你。”
葉筱晴把臉埋進他胸口,悶著聲回答:“我知道了,下次我注意。”
“還有下次?”滑嚴把人從身上拽下來。
葉筱晴搖頭,“沒了,沒了。下次不管發生什么,我絕對不擅自行動。”她豎起三根手指發誓。誰要騙人誰就得痔瘡。
滑嚴拍了她屁股一下,本來還想著她要是還嘴硬就打她屁股教訓一下,沒想到這次這么乖。
“流氓。”葉筱晴罵了一句,可自己的手也伸到對方背后。
滑嚴順勢抓住她的手。
這時候呂一達醒了,很有可能在他倆互相打屁股的時候就醒了,尷尬的咳了兩嗓子,“那個……”
葉筱晴立刻放手,“一達哥你醒了。”
呂一達撐著坐起來,“嗯,筱晴你沒受傷吧?”
“沒有,沒有。一達哥對不起,害你們為我擔心了。”葉筱晴幫他坐起來靠在枕頭上。
呂一達道:“說什么對不起,倒是你比我厲害,竟能直接判斷出兇手就是趙聰。”
葉筱晴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滑嚴,對方給了她一個“自己琢磨”的眼神,“忙了一下午又去救人也沒來得及吃飯,餓了吧?”滑嚴看著桌上的盒飯,是蘇心融從園山村買來的,“你身體感覺如何,沒什么感覺吧?”
呂一達搖頭,他就是特別渴。
葉筱晴插嘴,“一達哥我去幫你熱飯吧。”
比起吃飯,呂一達更想喝水,“呆會再去吧,幫我倒杯水吧。”
“真的不餓嗎?”葉筱晴并沒拿起桌上杯子給他倒水,而是拿過自己的書包從里面拽出一根習慣放在了水瓶里才遞給他。
呂一達愣了片刻,“你怎么還隨身帶著吸管?”
葉筱晴驕傲地拍著書包,“請叫我哆啦A夢。”
園山療養院的案子就算告一段落。趙聰利用自己家鄉的配陰婚陋習,為去世的男女尋找對象,從雙方家屬手中收取中介費。利用在精神療養院保安的職務之便,盜取醫療器械和藥品,先后對六名病患進行語言暗示和鎮定劑藥物注射致其死亡。但因家屬意愿不同以及病人的身世情況,趙聰真正只為兩人辦理了手續。也就是葉筱晴找到的證據上的兩人。趙聰將病患哄騙至療養院附近廢棄的爛尾樓,對兩名選中的病人進行注射殺害,分別賣出謀利。
經最高人民法院判決,罪犯趙聰故意非法剝奪了他人生命,構成故意殺人罪,出售尸體、拐騙患精神疾病女性、注射大量鎮定藥物致其死亡,情節嚴重,危害極大,且連續傷害六名病患,應依法從重處罰。決定對其宣判執行死刑。
“多行不義必自斃!”許剛翻閱著公眾號給隊里的人挨個看。
滑嚴道:“他自作聰明以為危害精神疾病患者就不可能被人發現,但卻沒想過總會有留意的人。這次這件事就算不是因為李童的自殺而起,也一定會被那些病患的主治醫師發現的。”
馮遲道:“大許說得對,他做了那么多壞事早晚被發現。我這里也恢復了之前被他毀壞的兩個硬盤,是后來我在倉庫找到的,里面記錄的就是一名患者被趙聰帶走的監控。雖然時間不長,但足以證明他動機不純。”
蘇心融轉過椅子看著馮遲放出來的視頻,“所以有的病人沒有死而是變成了臆想癥的模樣只是因為趙聰告訴她們新郎不想和她們結婚跑掉了,其實是因為對方逝者的家屬不滿意才逃過一劫。”而那些沒被看中卻自殺的病患是因為自身的重癥沒有得到控制,最終在趙聰的刺激下自殺。
呂一達被趙聰給了一針,他最有發言的權利,說出的話卻和許剛的脾氣不謀而合,“要我說還是這個社會上存在著太多我們沒有接觸到的陋習,配陰婚這種事以前我一直以為只會出自小說,沒成想真的有人還不是一個這樣做。生而為人,大家都是有同樣的權利。那些男女不平等之類的全都應該被改正。”
許剛很滿意,摟過呂一達,揚著脖子表揚他。
而這件事最受教育的人應該是葉筱晴,這次她徹徹底底的吸取教訓,回家寫了保證書給滑嚴。保證以后不作,畢竟“不作不會死”這句話說得非常在理。她還沒和滑嚴兩個人做許多事情,況且警察叔叔這么好,她可不能就這么輕易把自己作死了拱手將他送給別人。
滑嚴下班回家的時候買了很多食材,葉筱晴見他開門進來,一團金色格外耀眼,按照以往的慣例根本就沒有拖鞋什么事,只身跑過去掛在了滑嚴身上。
滑嚴抱著她脫鞋、放下東西、洗手一系列事做完,拍拍她屁股,“別耍流氓了好嗎?”
“耍流氓,這樣?”她低頭看自己的動作。
滑嚴看著她笑而不語。
葉筱晴白色的大門牙一露,“這就叫耍流氓?”說完摟著他在喉結上親了一下,“這樣才是。”
滑嚴就一直笑,也不拒絕她,兩個人在料理臺上親了一會兒,看著茶幾上的電腦問她,“干什么呢?”
葉筱晴道:“我在看《陰陽記錄》呢。”
滑嚴把她抱回沙發上坐好,自己戴上圍裙,“我還是希望你看點言情小說。”省得總不解風情的發表那些“直女”言論。
葉筱晴“嘿嘿”笑,“我喜歡上這種書了,刺激,還有嗎給我推薦幾本?”
滑嚴無奈,就算從前她家里沒發生那些事,葉筱晴的性格也只能做法醫。他沒理她,由她自己聚精會神的看著小說。滑嚴轉身做飯,現在她心情這么好,就算有什么要說的事情,也都等吃完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