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絕不
- 獨一無二的隊長先生
- 糖一韭
- 3772字
- 2021-08-26 09:00:00
周日凌晨五點,死神帶著他的鐮刀游走在只有三三兩兩路人的街巷里,尋找著令他為之感嘆的那雙美麗的眼睛。
一名穿著夏季便服的女學生起得非常早,她想早一點到輔導班里拿回昨天不及格的那張物理試卷,只有這樣她才能不被媽媽發現她把用來報班一半的錢用在了買化妝品上。即使已經進入秋季,天開始亮得晚起來,氣溫也下降得非常快,她為了美麗仍舊穿著她那條最喜愛的短裙。街上路人極少,只有一兩個早點攤很早擺出來,也沒什么人光顧。
她的身體有些發涼打了個激靈,想要快點到輔導班的樓里去,事實上她必須在父母睡醒前回家。而她在那里學了一年多的時間非常清楚,小樓后面的自行車棚那里有一個后門幾乎不上鎖。
她將頭探向自行車棚,沒有人。她竊喜著,只要拿出那張試卷就可以拿到這個月的零花錢去買她喜歡的新款雙眼皮貼。打開手機的照明,她將手握在了門把手上。這時從身后有人悄無聲息的突然拍住她的肩膀,手機旋轉著掉在地上。鏡頭的照明像地埋燈似的照亮方寸,她有些害怕地緩慢轉過頭,她看到那人朝自己眼睛一瞇,接著就感覺自己的脖子有液體噴出。
……
“哎呦我的天吶,這可怎么辦呀?”許剛穿戴齊全蹲在尸體附近,邊看情況邊看陳文竹進行現場驗尸。
陳文竹抬頭看了他一眼,搖著頭笑笑,“我只想求你們別再讓死神給整出第四個了。”
此時滑嚴無暇顧及陳文竹的玩笑,而是站在樓與自行車棚的拐角處左右觀察,死神為什么總喜歡把人殺死在這種地方,這地方到底都有些什么共同點?后門、無人、車棚、凌晨、空地、垃圾桶、堆積的舊器材,究竟是什么被忽略了?
呂鑫和許剛一同去問過現場的第一發現者回來,把滑嚴叫了過去,“滑隊,雖然這個時候問不太好,但我必須現在就知道。”
滑嚴看了眼他,“您問。”
呂鑫道:“那個第六名死者,就是葉筱晴的姐姐,她們家境如何?”
滑嚴沒立即回答,反問:“您怎么這么問?”
呂鑫湊近他輕聲道:“我好像找到七年前第六起案子和前面的區別了。”
呂鑫還來不及細說,滑嚴似乎就從他的只言片語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想您是對的。她的確和前面的死者家境不同。”
滑嚴將葉筱晴的家境粗略的說了一二,呂鑫連連點頭,“這就沒錯了。死神心軟了。”
死神心軟了。呂鑫分析當時可能死神在綁了葉筱虹的時候兩個人產生了很多對話,死神應該說了“我要殺掉你們所有這樣的人”之類的話,然而葉筱虹的情況并不像死神想象的那樣。家境優越、合家歡樂、幸福美滿這些都不屬于葉筱虹的生活。所以死神對她產生了同情心,可以說似乎從葉筱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只是我想不通為何死神還是要殺了她?”呂鑫道。
滑嚴想了想回答:“也許是因為在對話中死神暴露了身份,甚至露出了真容。”殺過人的人殺第一個會害怕,殺第二個仍舊會嘗試,第三個、第四個他會變得喪心病狂。“家境好的被死神逮到就會被殺死,但葉筱虹見過他的臉同樣也要被殺死。只不過死神留了最后一點同情心,沒舍得拿走她的雙眼,最后還想偽造成入室搶劫的樣子讓她可以不受解剖的罪好好被安葬。”
呂鑫連連點頭,“這么說就對了,所以死神當年要殺的就是學習好、家境好、眼睛還要漂亮的高三女學生。”只是如今為什么又變了呢?
滑嚴拍了下呂鑫的肩膀,讓他的思緒別往死胡同里鉆“您不愧是老隊員,這么快就能分析出來。”
呂鑫靦腆的低下頭,“哎呀,你客氣了,這都是我要做的。我能再次幫忙調查這個案子也是我的福氣,找到真兇也是我要做的事情。”
兩人說了沒一會兒,陳文竹走了過來,“老樣子,死亡時間在凌晨五點至六點間,頸動脈失血過多死亡。死后遭到毆打、戳刀和挖眼。但也有點區別。”說完他看著對面的滑嚴等著對方問。
“什么區別?”
“這次割了一刀就死了。”
“是一個人干的嗎?”
“按照手法來看確實精準了不少,畢竟殺過那么多次每次都是同一個位置的致命傷,就算外行人多練幾次也熟能生巧了。別懷疑,應該是同一個人,但要等我再細驗過才能判斷。不過老嚴,我覺得他應該是著急了。”他把胳膊搭上滑嚴的肩膀想靠著休息一下。
“著急?”
“是啊。你想啊,如果是一個人做的,他之前每次都割上兩三刀才會弄死人,現在為什么要弄一刀?說明他著急了,可能是一方面怕被人發現畢竟這會兒有點晚開始有人出來了,一方面他可是向你們發起了挑戰,必須趕在警方之前殺人逃跑甚至繼續加害第十個人。”陳文竹通過僅有的一條傷口分析得頭頭是道。
許剛連忙補充道:“這個死者叫王雨曦,十八歲,南工附屬中學高三學生。”他看了眼兩人,續道:“考不上大學的那種,也就是考個普通高職的分數。這是她的試卷,分數慘得可憐。家長看了估計能氣死的那種。”
滑嚴接過試卷看了一眼,那是許剛在等輔導班老師來上班的時候去要來的。選擇題錯成一片不說,大體全被空著,值得注意的是這還是她學校自己出的測試卷。
陳文竹聽完對死者的介紹,想起沒說完的話,“對了,這姑娘特別愛漂亮。都入秋了這大清早穿著這么短的裙子在街上晃,而且還化了妝,我估計是那種不化妝出不了門的。等我回去卸了妝看看到底長什么樣。”
“正經點。”滑嚴給了他一拳。
陳文竹輕咳,朝著街上的警車雙手合十,“對不住,對不住。我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她一門心思全放在如何變美身上了,學習都是小事。”
滑嚴再次翻看那張試卷,上面的成績只有三十九分,紅色的叉子明顯是她的老師判卷時帶著怒氣劃下的。“有沒有問過這是什么時候的卷子?”
許剛道:“上周五的。據說他們學校是一周一測,這周的這邊輔導老師跟她要過可她說沒考。”是學校沒考還是她沒考,又或者是分數不好扔了都是個問題。
顯然滑嚴的疑問和許剛是相同的,“去學校問問,把她的情況都問清,老師、朋友、家人,尤其是家境。”
許剛說了句“沒問題”立刻去辦了。
陳文竹哈欠連天,周末全泡湯了,覺也沒法睡了,“我回去了。”
滑嚴揚了揚脖子,“去吧。”說完又想起來這個時間了,“文竹,幫我給大家買點早飯。”
陳文竹接過現金笑了笑,“謝謝領導啊。”
……
葉筱晴被滑嚴從警局叫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了,不多不少,她到達一零七中學的時候正巧聽到學校開始播放廣播體操的音樂。
一零七中學是第二起案件的死者劉思思的學校,二隊的楊隊長還沒有完全調查清楚,所以滑嚴借著七年前的資料趁熱打鐵先從她入手。尤其是在她的案子里還出現了一位和餐飲店張鐸很像的美術輔導老師。
“路上有點堵車。”葉筱晴從馬路對面下車小跑到學校對面。
滑嚴盯著她的打扮看了看,很好。他和呂一達還有蘇心融三人都穿著便服,再搭上面孔依然看似高三的葉筱晴,就像家長帶著孩子來參觀學校似的。正逢課間操,這樣正好打消學生們和其他人員的關注。
“每科都及格,偶爾某一科會突出一下,但是她油畫畫得非常棒。”劉思思的班主任給出了完美的總結。他嘆了口氣,跟走進辦公室的學生打了個招呼,“可惜啦,可惜。”
等兩名學生抬著幾乎完全擋住視線那么高的練習冊離開,滑嚴翻動著班主任給他的成績單,“平時在學校劉思思的情況怎么樣?”
班主任道:“學習中等,本來也沒想著考個更好的本科,她的父母也不那么強求她的各科成績,除了這個美術之外,畢竟想考個美術專業她的技能不能落下。除此之外……”班主任第二度嘆氣,“高三了管也管不住,劉思思是個有性格的孩子,雖然不像那些壞學生似的跑偏了但也總是參與小打小鬧,她可能也早戀了。”
“那您知道對方男孩是什么情況嗎?”
班主任回過神指著窗外,“左右兩邊各有兩所高中,不是我們學校的那就是這兩所里的唄。不過前段日子看她踏實多了,很有可能是分手了。”
滑嚴繼續問道:“據我們了解劉思思早在去年就參加了一些高校的藝術專業提前招生,這個您清楚嗎?”
班主任沒有絲毫猶豫的點頭,“知道。別說還真有個學校特別喜歡她,而且她文化課成績也過了他們的自主招生分數線,可惜是個私立。說到這啊我就想說這個劉思思的媽媽,非要女兒必須考國立大學,我原以為她家里經濟情況不好,可月底的時候我去過一次家訪才知道她媽媽這人非常嚴格就是覺得私立不夠制度化,怕她女兒在外面不好好學習。我給她里外講了好幾次,也是吃了秤砣死了心。”
“她在外面接受美術專業的輔導您知道嗎?”
“知道。”班主任從夾子里拿出一張紙給滑嚴,上面記著他們班里所有學生的在外輔導記錄,其中就有劉思思所填寫的美術課外輔導班的名稱。“這是學校要求的,方便校里校外的老師能夠通過試題溝通。”
“那您有和她這位老師溝通過嗎?”呂一達插了句嘴。
班主任搖頭,“只有文理內容,像這種體育生啊藝術生我相信他們的輔導老師會比我們更專業,不是嗎?”
話音剛落,短暫的課間操十五分鐘就結束了,最后一節整理運動的音樂馬上就要停止。滑嚴看了眼葉筱晴,對方微微搖搖頭。兩人相處久了一個眼神也能看出對方的意思,這種情況下更是明顯,班主任跟案子什么關系也沒有。而且他們也沒從老師口中得到更有用的情報。
“那我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滑嚴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
班主任道:“您客氣了,應該的。我送您出門吧。”
滑嚴道:“不必了,以防學生們懷疑我們自行出去就好了。”說完就帶著人往外走。
班主任欲言又止,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快步走出去喊住他們,“警官,學生們不會再有危險了吧?”如果再有這樣的案件發生在學生身上,他們辛苦了那么久的努力還有家長的期待全都付之一炬,孩子們太可憐了。
滑嚴點點頭,但這個點頭的動作并不是“還有”的意思,而是告訴他絕不可能再有了。
這一次連環案件即將在一隊手中終結。
“滑隊,劉思思的那個前男友我們還去問嗎?”呂一達走到滑嚴身邊問。
“這和他沒關系,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