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范羌出手

“這位小公子，我去賬房給你支一些銀兩，你拿上銀兩就走吧。”劉紀淵看了看耿忠，道：“今日這繡球招親本就是場鬧劇，你莫要認真。”

古杰說的沒錯。耿忠現在上無片瓦遮身，下無立錐之地，腦子也有些問題。這樣的人怎么能做他們劉府女婿呢？說出去定會造人恥笑。

“爹，我們當真要搬走？”劉詩峣咬了咬紅唇，急道：“祖宗基業，歷經千難萬苦才打拼下這偌大劉府。如今我們連反抗都不敢，直接拱手送人了？”

“爹也不想舍棄祖宗基業，可……”劉紀淵咬了咬牙，為難道：“舍棄祖宗基業，總比家破人亡好吧？”

古泰之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呵呵。”耿忠輕笑起來，坐在一側的靠椅上，風輕云淡道：“區區一個古泰之，至多在一縣之地作威作福罷了，我彈指間便可讓他傾家蕩產。”

此話入耳，劉紀淵的嘴角抽了抽。

這個耿忠的腦子，果然有點問題……

耿忠把玩著桌上的陶瓷小壺，心不在焉道：“古泰之既然是做的青樓賭坊生意，就肯定做過違法的事。就讓不其縣令好好查一下，依律懲處吧。”

呵呵……

劉府眾人直接把耿忠無視了。

讓不其縣令好好查一下？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

古泰之能把青樓賭坊生意做得這么大，縣衙里怎么可能沒人？別的不說，那縣尉王柯君便是古泰之的親戚。

古泰之每年都花大價錢打點縣衙官吏，不其縣令早已被喂飽了，怎么可能去查古泰之以前做過違法的事？那不是斷自己財路嗎？

在這不其縣內，古杰便是殺了人縣衙都不會管！

耿忠只是輕輕的笑著，也不解釋。

——

古府。

古泰之躺在太師椅上曬太陽，呷了口茶，悠然自得。

古杰被兩個家丁抬了進來。

“我兒這是怎么了？”古泰之吃了一驚，問道。

古杰的額頭高高腫起，腦袋后面有碗大一個包，殷紅的血汩汩涌出。

“爹，我被劉家的人打了！”古杰哭道：“劉家那賤婢劉詩峣不肯嫁給我，不肯嫁也就罷了，居然指使狗奴打我！”

“混賬！哪個狗奴打得你？”古泰之狠狠一拍扶手，豁然起身，怒道：“這狗奴狗膽包天，該拉出去活活杖斃！”

“爹……是……是住在后山窯洞里，那個叫耿忠的混賬小子打的我！”古杰捂著臉，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耿忠？那是何人？”古泰之微微皺眉，側過臉去看了看管事王闔。

“回老爺，這耿忠是半個月前搬來不其縣的，住在后山的破窯洞里，靠打短工為生。應該是個孤兒，逃荒來的。據說……他的腦子有點毛病。”

“腦子有點毛病？”

“是的，就是個傻子。”

古泰之微微皺眉，道：“傻子？古杰，你招惹一個傻子做什么？”

“我……”

“哼，不要理會這種小角色。”古泰之冷哼一聲，獰笑道：“劉紀淵那老王八蛋，不肯和我們古家聯姻，鐵了心要和我們作對了！”

劉家在不其縣做的是紡織和酒樓生意，規模雖然不如古家大，卻也不小，每年的收入頗多。

古泰之一直想收購劉家的紡市和酒樓，而劉家只有一個獨女劉詩峣。待劉紀淵死后，產業都會落在這個獨女手中。古泰之想讓兒子古杰把劉詩峣娶過來，如此，劉紀淵死后，劉家的產業就順理成章歸他古泰之了，兵不血刃。

大家本可以坐下來好好說話，可劉紀淵不肯聯姻，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是要逼古泰之動武了！

“你們兩個，帶少爺回府，好生照料。”古泰之整理了一下領口，道：“王闔，跟我去一趟賭坊。月底了，該收賬了。”

——

不其縣縣衙，內宅。

縣令孫銘握著一根狼毫毛筆，嫻熟的批改公文。

一個衙役走過來，恭敬的把陶瓷茶盞放在桌上，恭維道：“大人，您已經批了兩個時辰公文了，休息一下吧。”

“嗯。”孫銘點了點頭，把狼毫毛筆放在筆架。摘掉官帽，揉了揉太陽穴。

兩個衙役走了進來，一個端著裝滿溫水的木盆，一個肩上搭著干毛巾。他們蹲在地上，恭敬的脫掉孫銘的靴子，把孫銘的腳泡在木盆里，極認真的擦洗。

簡直像是兒子在伺候老爹。

在這不其縣境內，縣太爺便是天。

把縣太爺伺候舒服了，他們這些衙役才會有前途。

這時，一個神秘黑袍人從房檐上跳了下來，大踏步走向內宅。

“什么人？”守在外面的衙役吃了一驚。

縣衙守衛森嚴，這個黑袍人是怎么進來的？

神秘黑袍人道：“讓開，我有事找不其縣令。”

衙役訓斥道：“縣太爺豈是你說見就見的？”

神秘黑袍人掏出一塊金牌，冷聲道：“我乃是好畤侯府的人，將軍長史范羌。”

衙役并不認得那金牌。

皇宮里的東西，區區衙役，根本沒資格接觸。

能拿出這么大一塊黃金，這個叫范羌的黑袍人至少是個富商。衙役不敢怠慢，道：“你在這盯著他，我去通報縣太爺。”

“好。”

不多時，縣令孫銘急匆匆出了內宅。看了一眼金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恭聲道：“下官有失遠迎，萬望大人贖罪！”

旁邊的衙役都驚呆了。

愣了一下，在縣令身后三步外，撲通一聲跟著跪倒，連頭都不敢抬。

能讓縣太爺如此恭維的，必然是個大人物！

說不定，是郡里派來的官員。

范羌道：“建威大將軍、好畤侯耿弇之子耿忠現在不其縣。”

輕飄飄的一句話，落在孫銘耳中，卻如晴天霹靂一般。

“什……什么？”孫銘吃了一驚，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建威大將軍、好畤侯耿弇！東漢開國第一功臣，憑一己之力攻克46郡、300余城的兵神！

東漢開國名將眾多，卻唯有耿弇單獨列傳。

當朝皇太子見了他，都要鞠躬問候一聲。

那位大人的兒子……不在繁華的洛陽城里待著，怎么來了不其縣這窮鄉僻壤？

“奉我家少爺之命，令你從速查抄古泰之在不其縣的青樓賭坊。我想……古泰之應該做過很多傷天害理的事吧？”

這句話中的引導之意已經非常明顯了。

孫銘忙道：“是！下官這就去徹查。古泰之為禍鄉里，下官一定依律嚴辦！”

古泰之怎么敢招惹這種大人物？簡直是找死啊！

古泰之完了，瑯琊郡守來了都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