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還施彼身
- 棄君情:王的偷心惡妃
- 云暖暖
- 2471字
- 2021-06-26 18:26:19
染碧趕過來,看見那粉霞雙繡的藕絲羅裙上破了個大洞,頓時就頭痛起來,若是其他嬪妃娘娘的衣裳也就罷了,偏這是最近受寵的林修容的衣裳,她一向是個心高氣傲不饒人的,回頭要鬧起來,她恐怕也得被連累著挨板子,于是望向葉小白的目光頓時就凌厲起來。
葉小白毫不畏懼的同她對望:“不是我!是婉如將洗破的衣裳丟到我盆里的!”
婉如急起來:“青天白日的,要真是我洗破了衣裳,就敢丟到你盆里再嚷起來?這么多人的眼睛都瞧著呢!姑姑若不信,就喊她們來問問。”
“吵什么?”染碧顯然沒有耐心聽她們爭辯,將濕裙往葉小白懷里一擲:“我不管你們誰對誰錯,這衣裳在誰的衣盆里,誰就跟我去流霞院請罪!”
她說著,就要去拖葉小白的手。
葉小白倒是沒反抗,順勢站起了身來,走了兩步,擦著婉如的身子而過,隨后壓低聲音道:“姑姑可否借一步說話?”
染碧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她想干什么,就反被她拖著走了兩步,剛想皺眉發怒,就見葉小白伸手過來,握住她手的同時,往她手心里塞了件冰冰涼涼的物事。
她低頭一看,見是一支青玉簪子,雕琢簡潔,但玉質顯然不差,這要賣出去,也值好幾兩銀子,面色頓時就緩和了許多,再抬眼看看葉小白,覺得是個機靈懂事的,就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將簪子袖了起來。
對她這種身處浣衣院的低級女官來說,想被帝君看上,進而受寵,平步青云,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仗著女官的職權,受點浣衣宮婢們的孝敬,得點妃嬪們的打賞,好預備著將來老了,被遣送出宮去后還有銀子養老。
但天知道浣衣宮婢們有多窮,每月那一百錢的月錢,還不夠買兩盒上好的胭脂水粉,顯然沒什么多余的錢來孝敬她,就算是妃嬪們,要賞也是賞那些有頭有臉,能在太后和帝君帝后面前說得上話的宮婢太監,有幾個人會想到要賞浣衣院女官?因此這支不太值錢的青玉簪子,對她來說也是難得的進項,不收白不收,反正衣裳破了,這罪都是要領的,但究竟是誰洗破的,上頭才沒耐心來追究呢!只要捉個人過去頂罪也就夠了。
染碧袖好簪子,丟下葉小白就轉身走了回來,站到婉如面前冷冷道:“起來!同我去流霞院請罪!”
婉如出其不意之下大吃了一驚,還要分辯:“姑姑,這衣裳明明是她洗破的!”
“你還狡辯?”染碧不悅的沉下了臉,語氣嚴厲之極:“我都仔細問過了,分明是你嫁禍于她,沒什么說的,爽快點同我去請罪,興許今日修容娘娘心情好,還能饒過你去,再要不識趣的吵嚷,我就喊人進來,押著你去!”
婉如咬著牙,恨恨的望了葉小白一眼,著實不知她方才同染碧說了什么,竟能讓這姑姑的態度急速轉變,可是此時此刻,她再猜測這個也沒有用,知道躲不過,只好站起身來,哭哭啼啼的被染碧拖著走。
葉小白望著她倆離去,面上殊無反擊成功的喜悅之色,只是微揚了揚唇角,又坐下去洗她那些沒洗完的衣裳。
自小生長于山野,人情世故懂的不多,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她還是知道的,再說對她來講,錢財都是身外物,想要,動動手指頭就有了,花起來自然也不心疼。而且她不欺人,不代表就可以被人欺,像豬頭男那種身份級別的她暫時斗不過,只好忍,但婉如想要將她當軟柿子捏,就沒那么容易了。
一個時辰后,婉如是紅腫著一張比豬頭男還要難看的臉回來的,臉上布滿五指痕跡,顯然是挨了不少個耳光,連同她一起回來的染碧面上都露出了兩分不忍的神色,暗自提醒自己下回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林修容。
真沒見過那么狠的,明知道只有帝君帝后教訓宮婢才掌嘴打臉,她就非讓人照著婉如的臉上打,看來這傷,沒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不過不忍歸不忍,婉如傷在臉上而不是手上,染碧自然不會好心到讓她躺在屋里閑著養傷,罪請了,罰領了,該做的活還是得做,照樣讓她坐在那里洗衣裳。
倒是對著葉小白,她的臉色溫和多了,說起話來也是輕言慢語的,等日頭落了山,看她還有半盆衣裳沒洗完,不但不罵不打也不罰,還使人喊她去吃飯,而婉如就沒這么好運氣了,還得低頭淌淚的將葉小白留下的那些衣裳洗完,才有飯吃。
白米飯、熱饅頭、炒青菜、紅燒肉和蛋皮豆腐湯,浣衣院的飯食很簡單,同葉小白往常享用的精致美食差距很大,但是她沒進宮前,吃的也不過是這些東西,因此這些在婉如眼里看來粗糲的食物,她也吃得很歡快,尤其是在餓了一天之后,簡直就是狼吞虎咽,好在她的吃相不難看,這里飯食的供應量又足,旁人最多看她兩眼,也沒有人來管她吃多少。
人生最美妙的事情無過于吃飽了肚子去睡覺,困倦疲累了一天的葉小白,擱下飯碗后終于躺到了床上,雖然她此刻住的屋子狹窄逼仄,蚊蟲多多,而且床也不是從前睡的那種檀木雕花床,而是簡陋的大通鋪,旁邊還睡著四五個浣衣宮婢,但她還是心滿意足的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半夜里被哭聲攪醒過一次,她睜眼借著窗外射進來的月光看了看,是婉如,沒在意,還想接著睡,誰想婉如反倒過來推她,邊推邊說話,聲音壓的很低,但內帶的怒氣和怨恨是掩不住的。
“起來,我的簪子呢?是不是你拿了?”
“你的簪子怎么管我要啊?難不成還當我是賊?想拖我去帝君面前告一狀?”葉小白呢喃著反駁了兩句,推開她的手,翻了個身繼續睡。
“那是我娘留給我的東西!”婉如哭個不停。
吵死了,簡直沒法睡!
葉小白猛然坐起來:“我還是我娘生的呢,不比你那根簪子值錢?你三番兩次來害我,又是什么道理?”
婉如被她問得一愣,臉有點微紅,但是暗夜里看不清楚,接著她又哭哭啼啼的委屈道:“你自己做出來的事,憑什么要帶累我們啊?”
葉小白很無奈:“我做什么事帶累到你們了?”
婉如想說早上帝君搜查含章院的事,但再想想,若不是她急著同葉小白撇清關系,說了欺君的話,也許那事就混過去了,帝君就算要罰,也是罰葉小白的頂撞之罪,罰不到她身上,想到這里,她心里又悔又痛,嗚咽的聲音就壓抑不住的大起來。
哭聲驚擾了屋內的其他人——
“大半夜的哭什么啊?這好不容易才合的眼就被你哭醒了!”
“討厭!”
“你不睡,我們還要睡,求求你,要哭到外頭哭去。”
……
婉如被罵,偏又止不住哭,只好抱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臉,哭聲這才低微下來,等到她哭了一陣,丟下被子,還想找葉小白說話,卻見她已經呼吸清淺的沉睡過去,呆得一呆,心里的狠意又轉了上來,只是吃了她兩回虧,不敢再無端生事,只好將滿腔的怨氣壓了下去,把那薄被掐了又掐,極不甘愿的躺到了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