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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殺手藍心

李靜離開城堡的早上,天空是渾濁不清的,灰色的云翻滾著,零星地飄著小雨夾雪,地面還是白茫茫一片,進出城堡的道路上,兩條車印又被雪覆蓋住了。

冷墨研開車送她們去機場,Lucy和四名保鏢會全程陪同回到國內,直到我回去為止。

我和李靜一晚上沒睡,擁抱到天亮。

即使毒藥在我身體里起著作用,使我渾身無力,口干舌燥,胃里翻江倒海,我也一直堅持到最后。

像來時一樣,我站在走廊,看著她們走出去,看著李靜依依不舍的眼神,忍著眼淚微笑著和我擺手再見,回到房間站在窗邊,看著冷墨研的車駛出城堡。

我沖進洗手間一陣嘔吐,毒藥早已讓我的胃翻滾不止,雖然昨晚到現在沒吃東西,但胃一直都在冒酸水,十分難受。

扶著馬桶邊吐到什么也吐不出,起身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色蒼白,眼睛微紅,像極度缺乏睡眠。

我回到床上,想休息一會兒,還沒過半小時,女殺手就給我打了電話。

“喂。”

“現在走。不要帶武器,沒用。”

“我有點難受。”

“未來幾天你都會是這種狀態。”

心里咒罵她幾百遍。

穿上外套,一把小巧的折疊刀放進襪子里面,我一個人出了城堡。

保鏢們跟著我到了門口,不知發生了什么,猶豫著是否要跟隨。

“你們不用跟著,冷墨研知道這個情況。”我對他們說。

他們半信半疑地點頭,我頂著滿頭大汗,坐上了女殺手雪弗蘭越野的后座,迎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揚長而去。

車里只有我和女殺手,她面無表情,眼神冰冷,剛才沒有下車,沒搜我身,掌控一切的感覺。

她不是仁慈,而是知道毒藥早已讓我失去了可以攻擊人的力量。

我不問什么,她也不說什么,車里安靜的只能聽見雨刮器工作的聲音,而這聲音讓我非常煩躁。

我雙臂交握放在胸前,正襟危坐,閉目養神。

如此坐姿,只是不想窩著,胃里還在翻騰,惡心的感覺一直都存在。

我緊緊地蹙著眉,就沒松開過。

身體的不適讓我很焦慮,我無法預料現在走的這一步會是什么結果,可我又無法抗爭,孤身一人的感覺讓我有些恐懼。

我就像一條半死不活的魚,等著任人宰割。

想拿出手機看一看時間,不知李靜的飛機是否順利起飛,沒有確切消息,心里不免擔心。

緩緩睜開眼,短發女殺手很安靜,不發一語,不看我一眼,車開的非常快。

我回頭看看后面的車,帶著期盼,又在安慰自己,冷墨研不會那么快來。

小雨還在下,把一部分雪融化,道路變得濕滑泥濘,雪弗蘭卻不見減速,飛一樣的在不限速路段開始飆車。

“趕時間嗎?”我系上安全帶,放松了自己的身體。

“嗯。”

城市已經被拋到百公里之外,此時車子行駛在鄉村路上,卻半小時也看不見村落。這樣的情景持續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進入一片荒蕪之地,放眼望去只有白雪,和裸露出來的黃沙土,又往前開了一段時間,空曠的土地上,出現一座小木屋,車停在了旁邊。

“下車。”

她打開我的車門,冷冰冰說一句,像此刻的天氣,冰涼刺骨。

我掃了她一眼。

個子很矮,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像男孩子一樣的短發,有些干練,皮膚很白,瓜子臉較小,五官比較精巧,眼睛圓的,也只是掃了我一眼。

這張臉雖然冷若冰霜,但她越冰冷,就越勾起人的征服欲,想去破冰,想融化掉。

她黑色工裝連體衣上身,好多口袋,背著同色雙肩包。

我跟著冰塊女殺手走進小木屋。

木屋無燈,四四方方,進門左邊是一張長條桌子,上面擺著礦泉水和玻璃杯,桌邊有個小木椅子。門對面是一張木板床,四個角用磚頭支撐,上面搭著一塊門板。床邊土地上有一個小爐子,爐膛里燒著木炭,上面放著不銹鋼水壺,正在燒著水。

很顯然,剛才她是從這里去城堡的。

“晚上八點前都在這里待著,你可以躺床上睡一會兒。”她聲音冷冷淡淡,眼睛也不看我。一腳帶著桌邊的小椅子到爐子旁邊,坐下,屈膝,垂眸看著水壺冒出的水汽。

我確實要躺下,身體極度乏力。

木板床很涼,羊羔毛皮外套加黑色高領毛衣也無法抵擋涼氣入體,我雙臂交叉放在胸前,頭還在暈著,即使閉著眼,也能感覺到床在轉圈,還有側面傳來的兩道冰冷目光。

“你確定我過去了就能拿到錢?”我閉著眼問,

“嗯。”

“你很需要錢嗎?”

“嗯。”

“我有個建議,你拿到兩億后幫我殺了他們,我再給你一億。”

“我拿到兩億的時候說不定你已經上西天了。”

我那么容易就會死嗎?

轉頭看看她,火爐里的木炭紅紅的,映著她的臉也有些紅,她雙手捧著玻璃杯子,坐在凳子上小小一只,樣子一點都不像殺手,倒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我坐起身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些,這感覺像重感冒。

木屋昏暗,看不到外面,不知此時是什么時間。她又加了一塊碳,火爐里出現火光,伴著木炭的氣味和灰塵,緩緩升到空中。

屋里雖昏暗,但坐在火爐前的她還是很清晰。

“我想喝點熱水。”寒冷的天氣加上冷冰冰的她,讓我一進入木屋就冷的發抖。

她起身在桌子上拿了一個水杯,拎起冒熱氣的水壺倒了半杯水,遞給了我。

“你不像殺手。”

“殺手應該什么樣?”

“不會直接倒水給我,而是罵我一句讓自己倒,或者干脆不給喝,不會讓我躺床上,而是你自己躺床上。”

“我只是不想你死掉,那樣我拿不到錢。我知道這個藥的厲害之處,勸你也別問了,保持點體力,后面會更難受。”她第一次說這么多話,語調很平。

我喝了一口水,“所以你為什么要給我打針?你說清楚我也會去的。”

“kong不想讓你那么舒坦,想讓你遭點兒罪。”

“kong和樊景天是兄弟?”

她抬眸,第一次正眼看我,也許是火光的烘托,那雙眼有了些溫度。“所以,人就是不要情債太多。”

“我也不想。”我起身把水杯放到那張桌子上,背對著她躺在木板床上拿出手機,給張總發微信。

“注意樊家的動態,以免對公司動手腳。”點了發送才發現這里沒信號。

心里又罵了她好幾萬遍。無奈之下只能把手機重新放回外套內里口袋,順便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中午十一點,好好睡一覺吧!

本以為會睡不著,沒想到一閉眼就過去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聽到耳邊傳來聲響,猛然坐起身子,女殺手正躲在門口舉著槍,看到我起來沖我噓了一聲,我就盤腿坐在床上看著她。

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

“你確定在這里嗎?”

“在的,你沒看到那臺車?剛才出城堡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冷墨研會殺了我們的。”

“2億呀,你當幾輩子保鏢也賺不來。他中了毒,現在比較好對付。”

我失笑,竟然是自家叛徒。

我沖女殺手點了點頭。她站在屋內,踹開門,沖著他們開了槍,干凈利落,絲毫不猶豫。

她持槍姿勢很標準,手臂伸的很直,開槍時眼都不眨一下。我剛好看到她的側臉,門外的光灑進屋內,小巧微翹的鼻子和微抿的雙唇亮一些,眼睛暗一些,看起來更加冷了。

我從床上下來,跟在她后面走出去。小雨淅淅瀝瀝地沒完沒了,不會一下子把衣服澆濕,甚至很久都淋不透衣服,但這樣的雨很讓人煩,在如此低的溫度下,雨水明早會結成冰。

小雨淋著倒在地上的兩具尸體,一槍正中眉心,一槍正中心臟,女殺手的槍法比我準多了。

這一點我比較羨慕,節約子彈。

“要把尸體抬到木屋后面。”她指著那兩攤肥肉說。

“哦。人質還要兼職搬運工?”

她不理我。

保鏢身材肥胖,渾身都是脂肪,超級重,只能拉著胳膊拖過去,木屋后面有個大坑,我們把他踹進了坑里。

一具尸體已經耗盡我體力,開始大喘氣,正彎腰調整的時候,她雙手從腋下抱著另一具尸體拖了過來,一個人把那個身高有一米八的男人丟進了坑里。

女殺手,槍法準,力氣大。

在一眼望不到頭的這片空曠之地,一座小木屋,一男一女,一個大坑,和坑里的冤魂野鬼。

喘氣的好像只有我們,天上連只鳥都沒飛過,毫無生機,沒有希望。

我們死在這里真的不會有人知道,看著大坑里的尸體,想著這里會不會有白骨,小木屋一看就使用頻繁。

走到木屋門口,胃里的酸水翻滾到了嗓子眼,我彎身開始嘔吐,吐的全是綠色的水。

真他媽難受呀!

女殺手遞給我一杯水,我們的頭發和衣服正在被雨水淋濕,我漱口,把水杯遞給她,她又擰開礦泉水,我伸出手,接著水洗手。

我低著頭,感覺到她的眼神已經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

我眼皮向上一挑,她一愣,黑色的瞳孔開始亂跳,礦泉水瓶應聲落地。她轉身回到屋內。

冷墨研說過,我不經意的抬眸時,看似漫不經心,卻很有侵略性,勾人魂魄,我想她是被我嚇到了。

回到屋內。

“你叫什么名字?”我想找東西擦擦頭發,她從包里拿出了白色毛巾遞給了我。

“藍心。”

“你為什么做這一行?”

“為了錢。”

“是愛錢還是迫不得已?”

“也愛錢,也迫不得已。”

毛巾丟給她,我坐在凳子上把外套脫了下來,借火爐里的火想把衣服烘干一些。

她從包里拿出一條巧克力。“先吃一點,我們要到飛機上才能吃飯。”臉上平靜了,看不出剛才的慌亂了,還是冷的,語氣還是平的,但詞匯量多了。

我掰了一塊兒丟進嘴里細嚼慢咽。

只穿了一件黑色高領毛衣的我現在有些冷,又淋了雨,坐在凳子上有些瑟瑟發抖。

她席地而坐在我對面,火爐在我們中間燃燒,水壺里的熱氣往上飄著。

殺手,喜怒不形于色,思維縝密,有謀略有膽識,應該是這樣的吧!

坐在對面的藍心,除了臉是冷的,雙手捧著水杯,眼睛看著火爐,若有所思,心事重重。

也許不是她很強,而是我太弱了。

“你沒有同伙嗎?就你一個人能把我安全帶到kong面前?”

“到了芭提雅就把你交給倫。”

“你男朋友?”太冷了,我把外套又穿上,拉鏈拉到最上面,羊羔毛衣領把整個脖子圍住,還擋住了我的嘴。

好像只有我自己冷,藍心看起來穿的很少。

“算是吧!”

她只是個跑腿的。

我手肘搭在膝蓋上,雙手握著,低著頭,閉目養神。

她的視線就沒離開過我。

木屋里越來越暗,雨聲也聽不見了,應該是到傍晚了。

“這里不會有洗手間吧?”我起身走到門口,推開一條縫兒,天色將暗未暗,能看到正門不遠處有個低洼地帶,雨停了,溫度很低。

“隨地解決,但是別走太遠,這里也不是很安全的。”她背對我:“不是每個殺手都像我這么仁慈。”

我瞥了她一眼,走向那個低洼處。

外套還沒有干透,雖然隔著毛衣,但一出門還是能感覺冰涼刺骨。此時的頭暈乏力好像沒之前那么嚴重了,不知是不是吃了巧克力的緣故,也許我不應該什么也不吃,要多吃。

腳下的運動鞋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下過雨的黃泥上,沒走幾步,鞋邊就全是泥巴。

我走到最低處,把外套拉鏈拉開,以免礙事。

剛解決完拉上褲鏈兒,脖子就被勒住,一把刀抵在了大動脈處。

我冷笑一聲:“人有三急,你能不能等我轉個身,去洗個手,干干凈凈地再出來行不行?”

“等個屁,別廢話,跟我走。”男人聲音很粗,嘴里還嚼著口香糖,口氣在我脖子下方傳來,看來他比我矮。

他說著就拉著我后退。我趁他后退重心不穩,刀偏移出去一點的空檔,左手迅速抓住了他拿刀的手腕,右手用力掰他的食指,他開始慘叫,刀掉了,我也沒松勁兒,他勒著我的左手試圖掐我的脖子,我舉起他的右手從我的頭頂繞過去,他被迫轉身,右手在他的背后被我緊緊握住,這中間,他的那根手指一直被我壓著,直到手指碰到了手背,再也沒伸直,他的叫聲非常凄慘,我松開他的手,往前推了他一下,他踉踉蹌蹌地差點摔倒,嘴里開始罵我祖宗十八代。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瘦弱的身材頂著個圓腦袋,板寸發型,眼睛很小,因為我都看不見他的眼睛,露出的脖子和手背上全是紋身。

他連連后退,我緊走兩步,飛起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他摔倒在地。

“要來殺我,也派一些技術過硬的好不好,我這個從來沒受過專業訓練的人都能打倒你,你就算劫持了我也得不到錢呀!”

我撿起那把刀,走過去把他騎在身下,看看他的脖子,全是紋身,不是職業的殺手,可能就是個幫派小混混,又是見錢眼開的主。

“你饒了我,我真的只是想賺錢。”

“是嗎?就是想要錢?賺錢有道,就一定要來傷害我嗎?”我揪著他的衣領,看著他扭曲的臉。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只是被別人蠱惑。”

“上有老下有小,我就沒有嗎?我愛的人還在苦苦等著我呢。你可憐,我就不可憐嗎?”我邊說著,右手拿著的刀猛刺進他的右腹部,一直往里推,直到皮膚碰到我的手指,感覺到帶著熱度的血流進我手心里。

我拔出那把刀,他剛才還在掙扎的身體稍稍平靜,我并沒有停下,又一刀刺進他的心臟,恨不得刀柄都塞進他的心臟里,我有些崩潰,這世界上的人怎么都那么愛我?都來糾纏我?都要來殺我?我真的那么好殺嗎?我看不清身下男人的臉,看到的是冷亦蕭的臉,養父的臉,媽媽的臉,最清晰的是李靜莞爾一笑的臉。

男人一動不動,我松手,氣喘吁吁地看著插在他身上的刀,寒光凜凜,血腥殘忍,我冷笑一聲,站起身。

轉身時,藍心面無表情地站在身后,我把外套拉鏈拉上。“要搬去坑里嗎?”

“不用。”

我繞過她走在前面,抬頭望了一眼已暗的天空,月亮躲在云霧里,只是這樣一點點光灑在雪上冰上,也是很亮。

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才發現我的右手已經被血染紅,整只手都是紅的。

我緊蹙眉頭,這只手幾年前只是拿著筆在讀書,在給李靜補習數學,幾年后它會簽字,會玩股票,還會殺人。

殺人很順手。

我走進木屋,拿起桌子上的礦泉水,走出去洗臉洗手。

“你不能這樣耗費體力,否則,過幾天你會扛不住的。”她語調沒那么平了,有了起伏,還真聽出點兒關心我的意思。

“我們去哪兒?”

“芭提雅。”

“什么時候到?”

“明天下午。”

“在這之前我會死嗎?”

“不會。”

“那你為什么要擔心我扛不扛得住,不是我有一口氣到他面前就行了嗎?”我轉頭看著她,月光能讓我看到她一愣的表情和躲到別處的眼神。

“隨便你。”她轉身進屋。

即使血洗干凈了,但這股血腥味兒一直都能聞到,濃的讓我惡心。

我又在門口把鞋子旁邊的泥巴弄掉,但還是很臟。

走進屋,坐在木板床上,把剩下的巧克力吃完,看著藍心殺手坐在凳子上捧著水杯,挑起一邊嘴角,她真的很喜歡捧著水杯發呆。

“還要多久走?”我問。

“兩個小時。”

我又躺在木板床上,頭枕著雙手,看著木屋天花板的縫隙,心里空落落,眼里渾濁不清。

冷墨研怎么還沒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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