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卻是愣了片刻。
有些猝不及防,他就這么結婚了?
神情一下子恍惚,有點不敢相信。
這對于寧缺來說真真實實不是小事,平常心也是不能對待。
在寧缺那個世界結婚這件事,可大可小!
為什么?
因為結婚,這是很多人一輩子的大事,一生也許只有一次,結婚是件很神圣的事情,它關乎兩個莫不相關之人緊緊鏈接在一起,風雨同舟,讓自己和對方有生命的延續,這本身就是無比神圣偉大的。
可小則另外而論。
因為把兩個人放在一起,倘若兩人并不合拍,結婚之前如何恩愛,如何感動,但結婚不是戀愛!
離婚的人自然而然也就多了,有些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那個能為之付出一生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有人,愛而不得,一輩子孑然一身。
愛情是偉大的,古往今來,多少英雄俠客,文人騷客,在愛此一域,皆有著不同于他所創造的功名之下的動人神傷的愛情故事。
況且,寧缺那個世界,結婚愈發的嚴峻起來,阻隔在兩人之間的東西,成見都太多了。人們也并不熱衷于結婚,也使得結婚也變得更加貴重。
寧缺征了征,隨即恢復如常,笑了聲說道:“既然如此,有缺也不好說什么,伯父做主便是。”
姜文生頓時開心起來,于長期建設的形象大相庭脛,迥然不同,很是高興。
“今日起,你們倆就住在一起吧,婉兒就搬到有缺那里住,已是夫妻,就得遵夫妻本分,把日子過好。”
姜母也不由會之一笑,慈祥的看了姜婉兒寧缺一眼,接著說
“對,婉兒就搬過去,雖然你們倆還沒有辦成親之事,但是這也不急,我看讓你父親,岳父找個良辰吉日,定下來。”
寧缺姜婉兒兩人不由自主的對視一眼,姜婉兒臉這是終于還是紅了起來,俏臉紅透了耳根,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寧缺則沒那么臉皮薄,尷尬了一下,也不好說什么。
“我聽伯母的,也聽伯父的,二老做主即可。”
姜父姜母聞言相視一笑。
“還叫伯父伯母嗎?”
寧缺這才反應過來,站起身來,鞠躬行禮
“岳父岳母做主便是,有缺自當遵守!”
姜婉兒同時也站出來,對著母親鞠躬行禮,頷首低眉,微微謙身!
“婉兒也當遵守爹娘之命。”
“好了好了,快些吃飯吧,等下好好收拾。”
…………
家宴很快便結束。
姜婉兒率先提前的回到自己的庭院去了,小丫頭也則是跟在自家小姐身后,為了搬家,一起收拾東西。
寧缺沒有提前離開,因為姜文生叫住了他,讓他去書房等待。
寧缺自然不知道已是岳父的姜文生找自己什么事,但是沒覺得有什么,女兒都給你了,有什么特別話要交代給他也是實屬正常。
寧缺則一人在姜文生書房中,正襟危坐,一言不發,靜靜地等待。
不一會兒,推門聲傳來。姜文生亦如家宴時的表情,笑著對寧缺說
“等久了吧。”
寧缺連忙起身,行禮說
“沒有,沒有,岳父大人找有缺有什么事嗎?”
姜文生點點頭,坐在書桌前,注視寧缺片刻,才深深吸了口氣。
“你失去記憶,你老實告訴我這些天有沒有想起來你家里人的一些事情?”
寧缺搖搖頭說:“沒有,一點頭緒也沒有,我醒過來時只記得我叫寧有缺,關于其他一概不知。”
姜文生表情略微沉重,征了征說:“不記得也罷。”
氣氛微沉,姜文生皺眉默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寧缺不好開口說話。問他關于寧有缺的事兒,明擺著什么也問不出來嘛!
人都死了,他哪里清楚。
“罷了,等你哪天想起來再來跟我說。”
寧缺應聲點頭同意。
“有缺,我在這里得鄭重的跟你說幾句話,希望你能聽進去!”
話風突變,寧缺坐直身體,點頭答應。
“婉兒呢,是我含辛茹苦拉扯長大的女兒,我和你岳母都希望你能跟婉兒將來好好的把日子過下去”
“是,我一定保護好婉兒,請岳父方寬心!”
“你先別急著答應,聽我把話說完!”
“岳父請說!”
姜文生鄭重其事的看著寧缺,一改之前的笑容,不茍言笑,烔烔有神的雙眼直視著寧缺,沒再有其他一絲情緒。
“生活方面不需要你去擔憂什么,為父替你們扛著。但小婉從小就聽話,甚至聽話的過分,我這個當父親這些年對她很嚴格,但她畢竟是我的女兒,我希望你能擔當起一個做丈夫的責任,讓她開心,別讓她哭,也別讓她擔憂,這是我一個當父親的唯一對你的要求!”
寧缺聽得不由慎重謹慎,這番交待明顯就是一個父親對待女兒的關心和愛護。都說父愛如山,愛的深沉,愛得從不顯露山水。再同為男人的寧缺看來,亦如此!
不善言辭,不善表達,從來都是一個父親表達愛意的借口。父愛不同于母愛,父愛是厚重的,是連綿不絕的,是能夠用盡一生到頭來慢慢體會的。
像是一杯深埋地下老酒,即便歲月無情刮過洗禮,但取出,仍舊醇香誘人。
寧缺沒有結過婚,也沒有過孩子,但能明白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說出這種推心置腹,充滿父愛的話語,是有多么愛自己的女兒。
孰輕孰重,寧缺還是分得清楚!
這一份沉甸甸且燙手的父愛,寧缺一瞬間愈發的慎重起來,沒敢立刻開口,深思會想著姜文生所說過的話。
“岳父放心,有我在便婉兒在,時間來證明。”
姜文生凝視著寧缺,慢慢的點了幾下頭。
“回去吧,好好修養。”
“好!”
寧缺轉身走出書房,走在回自己庭院的小路上,回味著剛剛姜文生所說的每一句話。
定住身,回頭凝視著書房方向。
半晌。
才緩緩嘆了口氣,肩膀也似乎重了許多。不過此時寧缺的眼神中,沒有一絲其他的情緒,反而異常的平靜。
平靜之中夾雜著一絲絲別樣感。
寧缺才明白,這就是歸屬感吧,自己在這個時間上終于是有了脫不開的東西,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而這個世界也開始有了寧缺的腳印,產生了關聯。
寧缺腳步也由不得加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