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認識論元批判:胡塞爾與現象學的二律背反
- (德)阿多諾
- 1237字
- 2021-02-07 11:07:54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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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是從我在牛津期間(這是我移居國外最初的幾年,即1934—1937年)所寫的大量文稿中挑選出的,并作了修正;對于我來說,這部著作的影響超出了單純的學院爭論。原則上來說,關于認識論的可能性與真理的問題,應當在一個具體的模式中來探討,同時密切聯系材料,因此在面對一種方法時不放棄深入論證之責任。胡塞爾哲學是誘因,但不是目標。因而,也就沒有必要十分完整地呈現這一哲學,并對之作所謂深入研究。我努力將所思所想圍繞焦點組織起來,這也正適合那種不服從于體系觀念的思維。由此所獲得的是一系列相對獨立的具體研究,盡管如此,它們依然最為緊密地相互聯系、相互支持著,因此重合便是不可避免的了。
本書的傾向是實質性的、哲學性的(sachlich-philosophisch);批判胡塞爾的目的在于,通過他的著作,批判他極為關注的那種進路;在他看來,相較于今天所表達的進路來說,那種進路在德國的哲學研究中更加適于作為基礎。盡管如此,從與歷史的傳統對立的意義上來說,本書并非體系性的。由于它正是要挑戰體系概念,因而它就試圖在諸實質性問題當中掌握歷史的核心:體系與歷史之間的區分也屬被批判之列。
然而,本書絕沒有提出文獻學的或解釋學的要求,在這里不涉及二手文獻。許多胡塞爾自己的文本,特別是《邏輯研究》(第2卷)(Logische Untersuchungen, Zweiter Band)中的文本錯綜交織,并且歧義叢生;如果我的解釋偶有錯誤,那么我愿做為之辯護的最后一人。同時,我不能遵從綱領性的宣告(programmatische Deklarationen),而是必須遵從我所認為的文本本身所表達出的意思。因而,我不會受制于胡塞爾所作的如下保證:純粹現象學不是認識論,純粹意識領域與意識內在性中的被給予之物的關聯的概念(這是胡塞爾之前的批判主義所堅持的)無關。胡塞爾在哪一點上不同于那種批判主義,以及這種差異是否有約束力,都還需要討論。
10
本書的分析僅限于胡塞爾自己已經發表的著作,并賦予真正現象學的文本以相對于后期文本的優先性,胡塞爾基于這些現象學著作來恢復本體論,而在后期文本中,胡塞爾現象學倒退為一種作了細微修改的新康德主義。由于在此期間對純粹現象學的修正并非出于其開創者之本意,而是為對象所迫,因而一旦討論所需,我將自由地訴諸《形式邏輯和先驗邏輯》(Formale und transzendentale Logik)和《笛卡爾沉思》(Cartesianische Meditationen)。所有前現象學時期的文本,特別是《算術哲學》(Philosophie der Arithmetik)就被排除在外了,同樣被排除在外的還有胡塞爾的遺著。完備性絕不是我的目的。我更關注的是胡塞爾自己傾注了心血的分析,而不是其總體架構。
不過,我的意圖絕不是單純地批判細節。本書沒有討論單個的認識論問題,微觀邏輯(mikrologisch)的操作應當令人信服地證明,那些問題是如何超出自身并最終超出其整個問題域的。本書的“導論”概括了引發這種運動的動機,而“導論”之后的四章將各自為我所提出的論點的說服力負責。
本書有三章已經發表在《哲學文庫》(Archiv für Philosophie)上,第四章(Band 3,Heft 4)早在1938年就以“論胡塞爾哲學”為題單獨發表了,之后,第一章和第二章(Band 5,Heft 2和Bnad 6,Heft 1/2)分別編輯出版于1953年。另外,最后一章較之以前的版本有重大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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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復活節于法蘭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