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陳建在食堂吃飯，獨自坐在一個角落。
小胖王鉞帶著幾個同學，坐到了陳建這桌。
頭發打理精致，頗有老板派頭的李星瞳，擠到了陳建旁邊，笑道：“羊哥，厲害了。我們都聽小胖說了，真沒想到你連呂健都打了。”
王鉞嘖嘖贊道：“羊哥真的厲害。我在廁所里，只聽到羊哥說了幾句狠話，然后就有人摔到便池里了。我趕緊出來看，還以為羊哥要遭。沒想到，最后喝尿的竟是那位……”
“嗨，”陳建干笑一聲：“羊兒逼急了，還會咬人呢。”
旁邊幾個同學嘖嘖稱奇，看向陳建的眼睛里，露出了敬佩的神采。
頭發凌亂，眼神桀驁的唐浩偉，舉著湯碗向陳建敬了敬：“羊哥，敬你。我唐浩偉，最服的就是你這樣的好漢。”他最近在看《水滸傳》，說話風格也漸漸豪邁起來。
陳建挺起胸膛，舉碗回飲。
唐浩偉道：“羊哥，以前覺得你慫得不像話。今天才知道，是你不想跟大家計較。大氣！羊哥，咱們交朋友吧！”
“好。”陳建伸出手，唐浩偉啪地拍了上來。
王鉞、李星瞳也高興地過來疊掌。
“喝！”
“喝！”
大家舉碗同飲。紫菜蛋花湯在瓷碗里，激蕩起快樂的浪花。
痛快！
陳建感到自己的心態年輕了幾歲。
跟這些中二又講義氣的少年在一起，真是一種奇妙又愉快的體驗。
李星瞳四周看了看，聲音低了八度：“羊哥，你最近還是小心些。我看黑熊呂健那幫人，在朝這邊瞅。”
陳建點了點頭。
李星瞳明亮的眼睛閃動著，看向陳建：“羊哥，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的‘星河會’？有事大家一起扛。”
“啥？”
“星河會。”
“哈。”陳建有些摸不著頭腦。
李星瞳解釋道：“羊哥，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加入嗎？是我們眼瞎了。現在羊哥既然暴露了真正實力，就沒必要再躲著藏著了。加入星河會，有事了大家互相幫著。你覺得怎么樣？”
陳建沉默了片刻。[這里不應該答應得太快。為什么會答應？
有什么好處？后來又為何答應了？]
大家靜靜看著他。
十秒之后，陳建一拍桌子：“我覺得，成。”
大家高興地哄笑起來。
飯后，陳建又請大家喝了飲料。
陳建問王鉞：“早上你真在廁所吃薯片啊？”
王鉞愕然反問：“那不然呢？在教室吃，一會就被大家搶沒了。”
眾人又笑了起來，校園里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一天的時間，匆匆而過。
陳建迅速摸清了五年級的學習情況，深深感受到小羊的壓力。
對班上同學，各科任老師及班主任，也都有了粗淺的了解。
下午四點半，放學。
校門外擠滿了接學生的家長和車子。六年級的還沒下課，倒也不怕遇到黑熊等人來糾纏。
陳建匆匆坐上公交，直奔家里。路過超市的時候，又進去買了牛肉、魚、雞蛋及其它時蔬水果。
他提著菜走進小區的時候，坐在單元門口的幾個大爺大媽都嘖嘖稱奇：“看這孩子，好能干！”
陳建小小的胳膊，真的提不動滿滿兩大袋的東西。他滿頭大汗，走幾步歇幾步。
光著膀子，搖著蒲扇的周大爺走上前來，心疼道：“小羊，來我幫你拎吧。”
陳建實在撐不住了，他點點頭：“謝謝周爺。”
兩人坐電梯上樓，到了605房間，陳建用鑰匙打開門。
周大爺拎著東西走進去，伸頭一看，頓時臉色都變了。
陳建跟著進去，也是一愣。
只見客廳里亂七八糟，到處都是零食。
陳小羊躺在沙發上，腳擔在茶幾上睡著了，電視里放著他最愛的動畫片《刺猬索妮克》。
周大爺放下袋子，嘀咕道：“哪有這樣當爹的？自己在家看動畫片，反而讓這么小的孩子去買菜做飯……不覺得羞恥嗎？”
陳建陪笑道：“大爺，您別怪我爸。他今天身體不太舒服。”
周大爺冷哼道：“是嗎？我下午還看見他在門口小賣部買冰可樂呢。”
“啊，”陳建尷尬道：“他可能是給我買的吧。”
但兩人旋即就看到了茶幾上早已喝光的兩個可樂瓶，褐色的糖水還在茶幾上殘留了幾滴。
周大爺住了嘴，揮揮手，嘆息著轉身下樓。
陳建走到沙發旁，本想叫醒小羊，但想想又忍住了。
他把剛買的菜，分門別類放入冰箱。然后踩在凳子上，站在櫥柜旁，開始煮飯炒菜。
兩個小時后，西蘭花炒肉，番茄燒豆腐，涼拌萵筍，鯽魚湯都端上桌來。
“小羊，吃飯了。”
陳小羊聽到召喚，揉著惺忪的眼睛，從沙發上坐起。
“哇，好豐盛的晚餐！好久沒這么早吃過晚飯了。”
“是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估計今后還有一段時間都會這么早哦。”
“哦，太好啦！”陳小羊那張冷峻的長臉上，露出滑稽的天真的笑容。
陳建把父子倆互換身體的猜想，給陳小羊說了。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天，都覺得短暫互換身體，似乎不是什么壞事。
陳建看小羊面色疲憊，問道：“兒子，今天感覺如何？”
陳小羊揉了揉太陽穴：“不知道為什么，感覺手腳很沉，像是穿著厚厚的盔甲一樣。精神也好像很容易疲憊，今天瞌睡了好幾次了。”
陳建想了想，緩緩道：“這大概是因為你小小的精神，要駕馭這么大一個身體，當然容易疲憊了。”
陳建又給小羊分享了今天學校里的見聞。
陳小羊紅著臉道：“爸，你真的跟周新苒說話了？”
陳建欣然道：“那當然。這女孩挺豪爽的樣子。怎么，你喜歡她？眼光不錯。”
陳小羊慌忙道：“沒，沒，只是好奇。”
陳建感嘆道：“今天要不是她機智，你爹我恐怕要被那幾個惡棍暴揍一頓了。對了，之前呂健他們是不是打過你？你怎么不跟爸爸說呢？”
陳小羊低下頭，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眼淚噼里啪啦，一顆顆滴在湯碗里。
……
吃完飯，陳小羊主動去洗碗，收拾廚房。
陳建把客廳的零食整理歸位，垃圾打掃干凈。又把臟衣服，校服，扔進洗衣機里清洗。
晚上十點，終于收拾完畢。因為兩人都太累，幫小羊補課學習的事情，便決定延后一天。
父子倆互道晚安。
陳小羊去主臥的大床睡覺。
陳建則來到小羊的兒童房。
他躺在那1.2米的小床上，愣愣出神。
這一天的經歷，讓他了解兒子比過去幾年了解的更多。
朦朦朧朧快入睡的時候，他又突然驚醒，在狗咚上給小羊網購了全套的教材教輔，確認明天送達后方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