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寒冷的一天,李澤木在廚房做著菜。輟學有幾天了,不用上早自習,不用上晚自習,不用按部就班地坐在教室里,李澤木感覺自己的生活突然就變得閑散起來。
跑步回來,他還能再睡一會兒,然后去奶茶店里上貨,去網(wǎng)吧看看有什么幫忙得沒。晚上在家里吃一頓自己吃的飯,然后去網(wǎng)吧上夜班。
外面?zhèn)鱽黹_門聲,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女孩走進來。
“陳姐,回來啦!”李澤木跟進來的女子打招呼。她跟陳振是親戚,也是李澤木的室友,白天她在網(wǎng)吧上早班,晚上的時候李澤木替她。
“回來了,我提前回來的,你不用著急,店里有人在看著。”陳錦玉一邊放下包一邊笑著說。
“還有我叔說了,今天晚上可以晚一點去上夜班,天氣越來越冷了,我叔讓我?guī)闳ベI幾件衣服。”陳錦玉接著說。
“不用了吧,我衣服還挺多的啊。”李澤木有些不好意思。
“是挺多的,也挺破的!”陳錦玉看著她笑了。李澤木被看得有些尷尬。
商貿(mào)城里,李澤木手里提著六個包裝袋。從內(nèi)衣到外套褲子、鞋子全部買齊了。一件羽絨服一個外套,兩條褲子,兩三套內(nèi)衣,兩雙鞋子,一共花了一千五百多塊錢。一千是陳振給的,剩下的才是李澤木的錢。
李澤木的衣服買完了,陳錦玉卻還在興致勃勃地逛著,李澤木想回去卻不好意思說不出口。畢竟陳錦玉幫他買完了衣服,她自己要買,李澤木總不能現(xiàn)在逃了吧。
八點多回到家,李澤木感覺比上了一天的活都累。他放下衣服要去上班,卻被陳錦玉攔了下來。
“不用著急去上班,把新買的衣服都試試看吧。”
“不用了吧,買的時候已經(jīng)試過了啊!”李澤木有些抗拒,雖然陳錦玉比他要大上不少歲,他平時也都叫她陳姐,但她畢竟是一個異性。
“這能一樣嘛,試一試,然后穿著就去上班吧。年輕帥小伙,打扮的時髦一些才能吸引女孩子的關(guān)注啊。”陳錦玉看得出來他的害羞,笑著說。
她也有一個弟弟,比李澤木還大一歲,自己一個人在外地上大學。這幾天接觸下來,她覺得這個瘦瘦高高的男孩,話不多,干活積極,也沒有社交,與他弟弟的性格特別相似。所以在生活中,她有意無意地把他當自己的弟弟一樣照顧。
只是當局者迷,她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和眼神,對于剛認識沒多久的兩人是有些過界了。
李澤木知道自己推脫不掉了,勉強地一笑。“好,我現(xiàn)在換。陳姐你先出去吧。”
陳錦玉滿意的點點頭。她出去關(guān)上門,李澤木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他總覺得這個陳姐對他所有的照顧,不像是單純因為陳振讓她照顧自己。有時候她的目光中似乎有種異樣的感情。
李澤木匆匆換了身衣服,出來時沒給陳錦玉閑聊的機會,說了句“陳姐我先走了。”已經(jīng)推門出去了。
在吧臺剛坐下,一個頭發(fā)染得花花綠綠的,耳朵帶了一圈耳釘,長得還挺好看的女孩。站在吧臺前手指夾著一張五十的對他說:“兩張包夜卡。”在她身后是一個挺文靜的女孩,此時好奇地打量四周。不知為何,李澤木覺得她特別眼熟,甚至確定自己曾經(jīng)一定見過她。但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就算記得他也不一定會打招呼敘舊。
“身份證!”
“未成年,沒有。”她語氣有些不高興。
“本網(wǎng)吧不接待未成年人,請出去。”值晚班,這樣的人一批又一批。李澤木的語氣早已不帶情緒了。
看著李澤木一臉冷淡的表情,這個女孩明顯有些生氣,但又無可奈何,眼睛一轉(zhuǎn),頓時撒嬌起來。
“好哥哥,你就為我們破例一次嘛!”
李澤木感覺自己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依然冷冰冰地說:“本網(wǎng)吧不接待未成年人,請出去。”
這一下是徹底惹到這個女孩了,她直接蹦到吧臺上就要撲到李澤木身上。被李澤木抓住衣領(lǐng)從吧臺里拎了出來。
“快離開。”李澤木把她扔在地上。
跟她一起來的女孩明顯有些被嚇到了。扶起她,一臉害怕地說。“我們還是走吧。”
女孩雖然還在生氣,但被李澤木這樣拎著扔在地上也不敢再囂張了。跟著同伴灰溜溜地走了。
網(wǎng)吧外,女孩手叉著腰一臉氣憤。
“這混蛋果然不記得我了。”
文靜女孩笑了笑。“你現(xiàn)在這樣,李叔和王嬸都不一定認得你。”
女孩斜了她一眼,她趕緊閉上嘴。
女孩叫李心然,文靜女孩叫鄭玉丹。她們兩人跟李子木是一個村子的。
三人雖然是一個村子的,但交集并不多。因為李澤木從來不會跟她們玩,就算有時候遇到了,她們主動打招呼,李澤木也只是禮貌的點一點頭。他爺爺去世后,他也就離開了。所以,她們雖然曾經(jīng)在一個村子里,但關(guān)系其實跟陌生人沒什么兩樣。
前兩天,另一個發(fā)小來這里上網(wǎng),因為未成年被李澤木拒絕了,他都自報身份了,李澤木還是拒絕了他。而且對于他也沒有發(fā)小重逢的驚喜感,態(tài)度不冷不熱的。后來他回到學校后就把這件事跟李心然和鄭玉丹說了。
正好李心然最近也遇到了一些事。從上高中開始,因為她不錯的長相,認識了幾個所謂的“大哥”,跟著這些大哥后,她學壞了。又是染發(fā),又是打耳釘,還跟著他們一起鬼混。因此,最近她惹到了另一個小太妹的不滿。揚言說要劃了她的臉,她自然就去找那幾個“大哥”撐腰,但這個小太妹身后也有一幫大哥,她的這幫大哥慫了,都開始疏遠她,正在她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她知道了李澤木的消息。
李澤木從小就學習跆拳道。因為他的性格,上小學的時候不知道惹到了多少人,但無論是單挑,一打三,一打四,甚至一打十都有過一次。后來來到縣城上初中后,村子的另一個男孩跟他是一個學校,又傳了不少他的戰(zhàn)績。最出名的就是他面對窮兇極惡的殺人犯,空手接白刃,降服歹徒。
她就想,如果把李澤木拉到她們學校里走一圈,看誰還敢惹她,看誰還敢要劃了她的臉,于是拉著鄭玉丹就來找他了。在來的路上,李心然還胸有成竹地說李澤木一定會幫她的,甚至對自己相貌也非常有信心,跟鄭玉丹打賭說,就算不說是一個村子的,李澤木也一定還記得她。
不曾想,現(xiàn)實是殘酷的,李澤木不僅沒有認出她,甚至還絕情地把她趕了出來。雖然出師不利,但李心然也不會就此放棄。她拉著鄭玉丹再次進去。
李澤木一抬頭看到又是他們,不由嘆氣。
“李澤木,你真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李心然。”李心然趴在吧臺上指著自己的臉說。
李澤木突然想起自己為什么覺得她身后的文靜女孩眼熟了。沒有回應李心然,反而指著她身后的鄭玉丹問:“這是鄭玉丹?”
鄭玉丹怯生生地向他揮了揮手,算是回應他了。
看著他們的互動,李心然嘴微微張開,眉頭皺著一團,疑惑不解,又憤懣不平。
“你不記得我了?”
“記得!”
“記得你這反應?”
“不然什么反應?”
看著一臉憤慨的李心然和一臉平淡的李澤木,鄭玉丹在后面艱難忍笑著。李澤木的性格真是一點也沒有變。
“雖然我們認識,但是也不能讓你們上網(wǎng)。”李澤木又補充一句。
“好,我們不上網(wǎng)。但是有人要劃了我的臉,你幫不幫我?”李心然又開始撒嬌起來。
“報警啊!”李澤木對她的撒嬌一臉嫌棄。
“你……”撒嬌這一招她沒少用,屢試不爽,不曾想在李澤木這里不僅沒有作用,他臉上的嫌棄還格外刺眼。
“沒事不要在網(wǎng)吧逗留。回去上課吧。”李澤木開始下逐客令了。如果是鄭玉丹被人威脅,他可能還會去看看什么情況。李心然這一身打扮,一看就是惹事的人。就算是同村,李澤木也不會管。
“玉丹,我們走!”李心然拉著鄭玉丹氣鼓鼓地走了。
剛出去沒多久,自己一個人又進來了。站在吧臺前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李澤木看。李澤木全然無視她,忙著開機下機。半個小時過去,李心然終于沉不住氣了。
“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吧。我這么好看,臉被劃了會變得很丑的。”
“報警!”
她都已經(jīng)這樣撒嬌了,李澤木還是這么冷淡的回了她這兩個字。她雖然在心里已經(jīng)氣急敗壞,但又沒法對著李澤木撒氣,因為李澤木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在她絞盡腦汁地想怎么勸李澤木,外面走進來五六個人。
“這是誰啊?這不是李心然嗎?”為首的女孩不無嘲諷的說。她的一身打扮跟李心然比起來,顯得李心然正常多了。至少李心然沒有化妝,這女兒臉上抹的粉子沒準比網(wǎng)吧墻上的白灰都厚。在她身后跟著幾個男生,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你別囂張,你知道他是誰嗎?”李心然立馬轉(zhuǎn)過身來,指著李澤木洋洋得意地問。
“他誰啊?這臉上的疤痕挺別致啊,我給你也劃個一模一樣的好不好?”這女孩囂張地走過來,拍著李心然的臉陰陽怪氣地說著。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大澤哥,李澤木。”被人起身打臉,李心然本能地還是覺得害怕,可是想到身后的李澤木,反而露出仗勢欺人的兇態(tài)。
“你,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跟他一起來的男孩走上前來試探性地問。
“不認識!”李心然剛張開口,李澤木已經(jīng)說話了。
李心然沒想到李澤木這么絕情,回過頭看向李澤木的目光中帶著難以置信,更是帶著恐懼。
“上網(wǎng)就拿出身份證,不上網(wǎng)就出去。”李澤木無視了李心然看過來的眼神,冷著臉對著他們說。
他們還是有些被李澤木嚇到了,那女孩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李心然跟著她的“大哥”們走了出去,李心然因為害怕腿都有些發(fā)抖,她眼中蘊滿淚水,可憐兮兮而又絕望地看著李澤木。
“你再怎么看我也沒用,我是不會幫你的,我不會助紂為虐。”
李澤木說完之后沒用趕她走,但是也完全無視的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