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敲響了,王定邦猛的起身,一下子冷汗就冒出來了,他看看身旁的妻子,還在熟睡。
“媳婦,別睡了,有人敲門。”顧不上許多了,王定邦搖搖妻子。
“干什么,你不是請了假嗎?”王妻睡眼惺忪的問到,她顯然還沒醒。
“有人敲門。”敲門聲依然沒有斷。
“敲門你就去應門。”王妻翻了個身,背對著丈夫。
“要是丁大姐怎么辦。”
“老王。”王妻把身體翻回來,沖丈夫說道,“睡了一覺你還沒清醒?你肯定是看錯了,一個大老爺們比我都膽小,丁大姐就是丁大姐,就算丁風風回來了,也沒什么可怕的,找誰也找不到你頭上。”王妻當時確實是害怕,可她的害怕主要是害怕丁大姐嘴里說的丁大哥。“這頁怎么也得過去,就算是丁大姐來敲門,鄰里鄰居以后就都不處了?去,開門去。”
家里平時都是王定邦說的算,可妻子確實有理,本來這鬼啊神啊的自己就壓根不提倡,不相信,而且今早發生的事就在一瞬間,現在他也不確定他到底看見了什么,就像妻子說的,丁風風本來就像母親。
王定邦戴上眼鏡,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衣著狀態,對著房門應了一句。
“哪位?”沒事的,不可能,王定邦心里給自己打著氣。
“啊,她掌柜的,我是丁大姐,早上太麻煩你們了,你們方便嗎?”
王定邦聽著聲音確實是丁大姐,他不敢扒開貓眼看,害怕。
“沒事,丁大姐,鄰里鄰居都是小事,都是小事。”
“你們起了嗎?我早上做了些湯,給你們送點過來,要是不方便我就放在門口。”
門外聽得見容器放在臺階上的聲音,王定邦剛想說“好”,妻子這時候把話接了過去。
“方便,丁大姐,我給您開門。”王妻走到門前,嚴厲的瞪了丈夫一眼,打開門鎖,把丁大姐迎進了屋。
“不好意思,早上剛剛打擾過,你們沒休息好吧,喝點湯補補。”丁大姐帶著歉意沖王定邦點了點頭。
妻子給對方迎進了屋,就算自己再不樂意,再有想法,這時候都沒必要發作了,他僵硬的還了笑容。
“丁大姐,你坐。”王妻在門廳的桌子旁邊拉出一把椅子,把丁大姐讓到座位上。
“不用麻煩,不用麻煩,我坐一會就走了,以后還有麻煩的時候,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丁大姐,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和老王以后就是你的近親,有什么事你就開口。”
“對,對。”妻子一直這么實在,這么坦誠,有時候王定邦真的覺得這樣很不好。
丁大姐倒是沒說話,她低下了頭,瞅著王家的桌子,陷入沉思。王妻看了一眼王定邦,見丈夫搖頭,她握住了丁大姐的手。
“大姐,你別這樣,你以后的擔子很重,你得挺住。有事你就找我們,姐你娘家怎么樣?能不能幫幫你什么的。”不知怎么的,這話一說完,丁大姐的眼里流出了眼淚。
“怎么了大姐,妹妹說錯話了?”
“不是,妹妹,你是把話說到姐姐心坎里了。”
王定邦在桌子下踹了妻子一腳。
“大姐,你想說就說說,妹妹聽你說,說出來點你就得勁點,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說,都怪我說錯了話。”
“不說了,妹妹。”丁大姐抹了一下鼻子,擦了一把眼淚,“大姐這輩子受的苦,不是你們這幸福人家能想到的,說出來也給你們徒增煩惱,我會過意不去,你們嘗嘗我做的湯,趁熱喝。”
丁大姐抹干了眼淚,雙手支起桌子就要離開王家,王姓夫婦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說多了又怕錯的也多。
“丁大姐,我送你上樓吧。”
“不用妹子,你和妹夫好好休息吧。”
“大哥的檢查結果下來了嗎?”王定邦問到,他現在有膽量跟丁大姐說話了,他現在確信自己早上看錯了,丁大姐就是丁大姐,那個脆弱、無助的丁大姐。
“下來了,剛跟我通過電話,通知我可以料理后事了,我跟他那邊的親戚聯系過了,他們不想出席。”
王定邦不自覺的咬緊了壓根,這是什么樣的一個人啊,死后竟然連自己的親朋好友都不愿意出席葬禮,也難怪丁大姐從始至終并沒有一丁點傷心之情。
“思琦呢,大姐。”王妻說到。
“思琦在家,他沒事,你們放心。”丁大姐穿上鞋子,推開了門,鞠了一躬,“實在是打擾你們了。”
“丁大姐,你這是干什么。”王妻趕忙迎出門,扶住老鄰居。
“不用送了,不用送了。”丁大姐慢悠悠的上樓,把這話留在夫妻耳邊。
關上門,王定邦抿著嘴,回想著今早發生的一切,感覺自己蠢透了,一個柔弱又不幸的女子,他為什么會覺得她恐怖?還嚇得尿了褲子。
“是不是覺得自己沒出息,丁大姐就是丁大姐,你還嚇得尿褲子。”
“行了,別逮個屁嚼不爛了,快嘗嘗丁大姐熬的湯,要不涼了一片心意。”王定邦特別想把這段忘了,也不希望妻子再提起,要是能有個時光機,他一定穿越回去,不做出那么丟人的事。
“丁大姐姓權。”妻子一邊拿著碗筷,一邊說到。
“姓權?你怎么知道的。”
“你早上嚇得尿了褲子,我跟丁大姐下樓的時候,她跟民警說的,我也是才知道,都這么多年了,一直丁大姐丁大姐的叫著,想改都改不過來了。”
“你剛才提到她娘家的時候,她反應那么大,肯定是有什么情況,再說這么多年她也從來沒跟咱們提及過,她壓根就不想提。”王定邦掀開保溫壺,一股清香的氣息涌入鼻腔。
“以后咱們也不問,丁大姐愿意說就說。”王妻把碗筷放在丈夫面前,王定邦利索的給自己盛了一碗。
“早上還說少跟丁大姐打交道,就知道給自己盛湯。”
就在王家夫妻倆贊美著湯的味道時,一只耳朵緊緊的貼在了他家的房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