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閏年。

他抓著齊妙的手向后面跑去，她漸漸能夠控制四肢了。

王子還在原地對抗世界樹的意識，齊妙直接用頭發把他吞了進去。她頭發還沒有恢復成之前的樣子，依舊蓬松濃密，長度約有五米長。

他們一路奔跑著，后面的人也慢慢被世界樹吸收。

“啪！”天空上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僧人被血霧籠罩著，肢體看起來都不完整了。

無數朵蓮花開始綻放，它們四散而開，焚燒著世界樹的莖葉。樹靈一邊處理著火焰，一邊消耗著他最后的生命。

反正它沒事，還有源源不斷的能源可以補充。

齊妙看著那無數朵粉色的蓮花，盛開在這陰暗的天空里，這個畫面震撼極了。

她幾乎沒見過這么美的畫面，竟然情不自禁地流淚。

路過云桌，她的頭發也沒閑著，將上面的食物全部纏住塞了進去。

她還納悶為啥越跑頭越重，旁邊的人只看到她頭發里好像藏了一頭怪獸。

所有巫族人都被世界樹控制了，根本沒有人阻止他們逃跑。

一路向下，在中間層又遇見了抱著酒桶的弗德。

“帶……帶上……我……”他伸出手支支吾吾地說道。

“嘖……”她直接將他甩進了頭發里面，反正估計他也跑不動。

快要跑出城門的時候，原本如同傀儡的巫族士兵突然拿起武器堵著出口，估計是世界樹重新“下達命令”了。

“煩死了，快讓開！”齊妙現在拉著閏年的手跑，她的頭發之前補充了很多營養，現在可以源源不斷地為她供能了。

那些士兵眼神沒有光彩，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

“麻煩……”又是幾條麻繩粗細的頭發甩了過來將他們纏住甩到一邊。

雖然看起來很詭異，到她現在可管不了什么形象了，估計見過她這幅模樣的人都不會活著出去。

一路上她再也沒有看見逃跑的人，外族都被世界樹控制著，要么在原地掙扎，要么朝世界樹走去。

只要吞掉所有知情者或者洗腦他們，那么世界樹的秘密永遠也不會被外界發現。它依然可以奴役巫族然后吸引外來者給它源源不斷的能量，極樂園還是原來的極樂園。

“看來只有我能帶出這個秘密了……”她心想著，在這條祥云鋪成的大道上，她看見了麗塔。

麗塔還在原地，雙目無神。

最終，齊妙走回了大殿，她的頭發像是塞進了一個房間。

大殿里的老者驚恐地看著她，沒想到她居然跑出來了。

“你……怎么……”

“難道說……”

“沒有，”齊妙發現這幾個人好像沒有被世界樹控制，“快跟我說說世界樹的事情，不然我就……就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不，大巫師會發現的……”老者害怕地說。

“他們已經被世界樹吃了。”齊妙淡定地說，隨后整理著自己的頭發。

“什么？”一位巫族人驚嘆道，隨即又明白了什么。

“我們被大巫師施下了咒語，不能說出極樂園的秘密，否則會生不如死……”老者傷心地說。

“……那我問你們答是否可以嗎？”齊妙揪出了暈厥的弗德，接下來是受驚的王子和木訥的麗塔。

“可以……”他們低下了頭。

從他們的回答中并結合書籍里的內容，齊妙大概了解到了始末：他們的祖先碰見了那棵神樹，神樹賜予了他們快樂果實他們，他們獲得了更多的活力和快樂感。快樂果實釀的酒也讓他們休息更少勞動更多。

后來，在神樹的指引下，他們來到了這里，神樹要求先祖在這里把那個最大的快樂果實種下，種子得到了鯨落的營養迅速生長，很快又結出了果實讓他們在這定居下來，而神樹也枯萎了。

原本神樹只比一般樹木大一點，現在長出的樹不能丈量高度了，后來也改稱為世界樹。

周圍是沼澤他們難以活動，大巫師們又在世界樹的指引下研究出了織云術，因此云端城市得以成形。

最初的極樂園真的是人間天堂，后來世界樹的意識配合著極樂酒和快樂果實開始洗腦大巫師，嚴格的等級制度也被劃分出來，巫族人漸漸被剝奪了自我意識。

但世界樹的控制范圍有限，接觸外界沒有生氣的事物也會讓人清醒。他們幾個外出的時候在尸骸堆里清醒了過來想要回去警示同族，后果可想而知。

如今世界樹知道鯨落的營養快被它吸干殆盡，它不滿足于巫族人弱小的生命力，控制大巫師創造出極樂園吸引外族，它要吞噬那些生命力旺盛的生物。像波爾菲婭這樣的不死族，生命力可能比一千個巫族人都旺盛，因此他們還特意發帖給這類外族。當然不是吃掉所有外來者，他們要故意放出一些沒有發現極樂園秘密的外族得以傳播這個天堂的消息。

而那些弱小的個體根本沒有資格進入這里，在外面的沼澤就會被吃掉。

至于那些美食，大多是大巫師巫術變出來的，不然他們根本承受不住那巨大的開銷。當吃喝玩樂留住了外族，世界樹的意識完全占據了大腦，那么他們就可以合理地“消失”了。

齊妙的頭發收了回來，那些所謂的美食只不過是野雞，魚類，昆蟲之類的……她回憶起自己吃了那么多，不知道吃了多少蟲子，畫面太美不敢想象……還有兩個像桃子一樣的粉紅果實，這就是那帶來無盡幸福的快樂果實。

麗塔中途醒了過來，她的大腦難以接受，雖然她與外族接觸過近三十年，但從來沒有那么震驚過。

她泣不成聲。

最終，他們都離開了除了麗塔。

老者問道麗塔為什么不愿意離開這里。

“只有我一個人清醒有什么用呢？”她看著遠去的一行人，“我早已把這當成家了……雖然很殘酷，但很快也能重新感受到那種幸福感了……”

她不知道這段記憶會不會消失，但是她選擇了留下。

老者望著她：“或許當年我們就不應該點破……”

“……”她思緒萬千，望著眼前的祥云，默默等待著下一個客人。

可能是極樂園的氛圍，現在出來之后齊妙覺得王子也不是那么吸引人了。盡管他有更多的打算，但她毫不領情。

“為什么你不多考慮一下？我們可算是共患難了啊……”精靈王子極力挽留他們之間短暫的感情，或者說是單方面的。

“我喜歡成熟的男性，”她轉頭對他冷漠地說，“我比你爺爺年齡都大，你還是太嫩了……”

“……”王子啞口無言。

快要下去的時候，她聽見了熟悉的烏鴉叫聲。

老巫師站在那，已經等她很久了。一只烏鴉停在了他的手上。

“是你……”齊妙這才意識到老巫師竟然是他。

“嗯……把果實給我吧……”蒼老的聲音說道。

“……”齊妙有些猶豫，他平時都是以少年或者青年形象出現，這個老者絕不是他的作風……而且他既然都來這了，干嘛還叫她再來一趟，他完全有能力去拿走快樂果實……

精靈王子看出了波爾菲婭的猶豫，挺身而出：“你是誰？為什么命令公主？”

齊妙忽感不妙。

果然，精靈王子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抓了過去，老巫師看了看他年輕的身體：“精靈族王子，太好了，收藏品又多了……”

她感到了害怕，雖然都有烏鴉特征和使用黑暗巫術的能力，但眼前這個人給她的感覺截然不同。

王子一下被弄暈了放在一旁，老巫師伸出蒼老的手：“果實……”

齊妙慢慢過去把兩個果實交給了他，他笑了笑，隨即拉著王子鉆入了地下。

“……他變了……”閏年也感到一陣寒冷。

“……”齊妙一時也想不出來為啥。

躲在后面的弗德此時才出聲：“那個……可以走了嗎？”

最后，弗德抱著個大腿才走出了沼澤，外面是層層森林。他沒拿到快樂果實，但喝了很多酒，在里面他遇見了其他人類聽他們說了外面的事情。

“這樣啊，你要是再在這里困幾個月，出去就是下個世紀了?！饼R妙和閏年要和他分開了，她也不想一路帶個拖油瓶。

“哎……”他忽然看到了閏年從兜里拿出了一個快樂果實。

“你居然還藏有……”齊妙很意外，弗德到是沒啥反應。

“咋啦？”

“需要的人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我還要果實干嘛？”他鞠了躬，“謝謝公主一路上的幫助，現在我要過去重新生活了?！?

“怎么不待在極樂園呢？人類又沒啥營養，估計世界樹才沒心情吃?！?

“……都是假的，如果不是自己爭取而來的，又有什么意思呢？”他說完就轉身離去。他如今沒有了行李，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走出森林回到原來的世界。

“……”齊妙看著他，忽然又聽到了烏鴉的叫聲。

“怎么回事？”閏年想剛才不是見過他了嗎……

烏鴉帶著信而來，放下信封，烏鴉立即飛走了。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里面的內容。

“他來的信……世界上好像有兩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