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下山后,先后飛鴿傳書五次,前三次是寫給二師哥的,第四次是寫給師父的,這次是寫給左一手的。
無論是寫給誰的,就是沒有寫給大師哥的。
無論是寫給誰的,都是左一手收的。
小師妹讓飛鴿把信帶到二師哥的房間時,二師哥已經下山找了小師妹。
小師妹讓飛鴿把信帶到師父的房間時,師父已經入土為安了。
師父在時,不會過問幾個徒弟之間的事,小師妹寫給二師哥的信,師父是不會收的,收信人,當然是左一手。
本來左一手不應該看別人的來信,但左一手忍不住好奇心,還是看了。
第一封信:
青云哥:
一別數日,燕子心里放不下的人還是你。
本來我以為我是一個能放得下的人,可出走這些天來,我發現我錯了。
我的眼睛、心里、夢里,都是你。
可我不能回來,我不愿意看見你和大師哥為了我而反目成仇。
燕子是大師哥看著長大的,大師哥對我宛如兄長。
青云哥,為了我,請你不要和大師哥吵了,也不要和大師哥鬧了。
愛,不是吵鬧就能到手的。
愛,是一個心對另一個心的吸引,就像天離不開地一樣。
青云哥,你曾經問過我,這天地有情嗎?
那個時候的我,還真不知道天地有沒有情。
但現在燕子知道了,天地不但有情,而且有眼。
月亮、太陽便是天的眼睛,月亮是天的左眼睛,太陽是天的右眼睛。
雨和雪是天的眼淚,雨是天高興時候流的淚,雪是天憂傷時候流的淚。
地也有眼睛,風是地的眼睛,風可以把大地萬物看穿。
小溪小河是地的眼淚,眼淚留多了就成了大河,再多了就成了大江大海。
青云哥,天地有眼,有眼的物體都有情,有情的都會流淚。
青云哥,請原諒我不能回來見你,我既然下了山,就決定再也不回山了。
青瓦臺乃道家圣地,不是兒女情長的地方,我不能帶著污垢之心回到祖師爺大殿。
我對不起鬼谷子祖師爺,對不起師父他老人家,對不起大師哥,也對不起你。
如今天下大亂,人人難以自保,江湖人士紛紛成立了幫會,以求自保。
聽說山東有義和拳,義和拳都是練拳的,也算江湖人士,我準備去山東看看,請你不要掛念。
青云哥,照顧好你自己,照顧好師父,照顧好左一手師弟。
雖然師父讓我把左一手叫師哥,但在我的眼睛里,他還是個娃娃,他應該是我的師弟,只不過他比我早入師門罷了。
收到我的信,請不要回信,我如飛燕,還在路途,行無定處,送信的飛鴿即使通人性,也會找不到日行千里的我。
雖然我有心加入義和拳,但還沒有正式加入,還在猶豫中,等我有了固定的地址了再告訴你
思念你的人――燕子
左一手看了小師妹寫給二師哥的信,心里還是暖暖的,盡管信是寫給二師哥的,但信里面提到了他,他還是心里暖暖的。
時隔一個月后,飛鴿帶來了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
青云哥:
我正式加入了義和拳,拳師名字叫趙三多,手下練拳的有五百多人。
趙三多領導下的義和拳,專門行俠仗義,打擊貪官污吏,連巡撫大人也給慈禧太后上書:民可用,國應扶。
我們在山東威縣,十頭半個月,不準備出去,專心練習拳術,準確一點說,練的是梅花拳。
青云哥,這次你可以給我回信了。
這個送信的鴿子知道我的地址,義和拳里的兄弟姐妹也認識我這個鴿子,你可以放心給我回信。
燕子思念你,但燕子雖然為女人身,但也有一腔熱血,準備練好拳,報效祖國。
青云哥,如果你有意來,請來威縣找我,到時候我們一起練拳,一起為國出力。
想那洋人屢次犯我國境,欺負我百姓,分割我國土,凡我大清朝每一個有良知的人,無論男女,無論老少,都有捍衛國家主權的義務。
青瓦臺雖然好,山清水秀,香煙繚繞,但國破家亡,山河破碎,青瓦臺也遲早有一天不會獨善其身。
今有洋人傳教士在我國土到處設立教堂,哄我國人,麻醉我國人。
受洋人傳教士的影響,我們一部分國人自甘墮落,加入了洋教,實在可惡!
青云哥,我和你的情乃兒女私情,如今國難當頭,每一個人,都應該放下個人的私情,為多難的母親不再被蹂躪而戰斗。
戰斗!
戰斗!
戰斗!
國弱,洋人才會欺我國人!
國貧,洋人才敢割我國土!
我輩豈是蓬蒿人?
脫下道袍,拿起刀劍,與洋鬼子決一死戰!
戰!
驅除大毛!
殺死二毛!
殺光三毛!
……
殺盡十毛!
戰,太上老君保佑,金甲護體,刀槍不入!
戰,斗戰勝佛保佑,火眼金睛,雷劈不化,炮擊不倒!
戰!
戰!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我輩小兒,有我保佑,不必害怕,刀槍不入,槍炮不入,沖呀沖呀!
沖呀沖呀!
沖呀沖呀!
……
青云哥,黎明之光已經到來,如今巡撫大人已經上書慈禧太后,義和拳將改名為義和團。
扶清滅洋,驅除洋鬼子,乃我義和團的天職。
雖然我們曾經為道人,但脫下道袍,我們都是熱血的青年。
如今洋人屢次三番犯我國境,我們怎能坐在道觀獨善其身。
青云哥,有國才有家,國破就沒有了家。
青云哥,你不要猶豫了,趕緊脫下道袍,趕緊下山,我在威縣等著你。
你的小師妹――燕子
左一手一口氣讀完信,感到他好像被小師妹的信燒焦了一樣,渾身發熱,嗓子冒火。
鬼谷子祖師爺能力非凡,培養了一大批優秀的徒弟。
那些徒弟在亂世中,個個都是力挽狂瀾之人,個個都是心中有乾坤大挪移功夫的大人物。
但無論是鬼谷子本人,還是鬼谷子的徒弟,都不是刀槍不入的人。
這小小的梅花拳拳師怎么能夠培訓出一批刀槍不入的人?
從小師妹的信中,左一手看見了小師妹渾身已經被燒焦,他已經聞出來了一種焦味。
左一手隱約感覺到了一種不詳,他開始擔憂起了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