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蘋果戶生產行為及特征

2.2.1　蘋果生產及特征

2.2.1.1　蘋果生產內涵

蘋果是多年生經濟作物，具有多年生的自然屬性與高附加值的經濟屬性，是生產投入多、經濟效益高的商品性農產品之一（屈小博，2007）。蘋果生產是生產者利用光、熱、水、氣等自然資源，依靠蘋果樹生長機制獲取收入來源的經濟活動，具有自然和經濟雙重屬性，是農產品生產的表現之一（何秀榮，2010）。本書界定蘋果生產是生產者通過要素投入、田間管理、采摘出售等生產經營環節獲取收入的經濟活動。

2.2.1.2　蘋果生產特征

與糧棉油等土地密集型大田作物相比，蘋果多年生的自然屬性和高附加值的經濟屬性使其對勞動力、資金投入依賴大，是典型的勞動密集型農產品，且受地形、生產工藝等影響，勞動力與機械間替代性弱，因而蘋果生產對生產者體力、知識能力、資金投入能力有較高要求（胡瑞法等，2001）。

（1）勞動密集程度高

作為典型的勞動密集型農產品，蘋果進入盛果期后每年需要按農時完成樹形修剪、水肥管理、花果疏減、災害防治、采收貯藏等活動，其中既包括授粉、疏花、疏果、套袋、摘袋、采摘等需勞動力站在梯形架上手工完成的勞動強度大的活動，又包括修剪、樹形改造、土肥水管理等技術強度大的活動，在生產者體力、技術水平不足時，還需增加雇工完成生產（邵礫群，2015；陸岐楠等，2017）。

（2）農藝技術復雜

相較于春播秋收的大田作物，蘋果生產從建園初期的園地、樹種選擇，到進入盛果期后的樹形管理、土肥水管理、病蟲害防治、花果管理、自然災害預防、采后處理等均需經驗豐富、勞動熟練程度高的專門人員完成，生產者經驗與學習能力對于保障蘋果生產正常開展具有重要意義（農業部種植業管理司，2010）。

（3）專用性投資需求大

受蘋果的長生長周期限制，蘋果園一旦建立，初期投入的土地、資金、勞動力等即成為專用性資產，如果作出更新樹種或調整作物種植結構的決策，沉沒成本高。此外作為高價值農產品，蘋果進入盛果期后每年還需投入化肥、農藥、膜袋、灌溉、雇工等物質與服務費用，購置花粉機、打藥機、梯形架等專用機械，對生產者資金投入能力要求較高。

2.2.2　蘋果種植者及特征

2.2.2.1　蘋果種植者內涵

蘋果種植者是農業生產者類型之一，既可指個體，也可指家庭。廣義上蘋果種植者是從事果樹育苗、嫁接、種植、果品收售、販運等生產經營活動的個體或家庭，狹義上蘋果種植者指從事蘋果種植、農用物資購買、田間管理、蘋果出售等生產活動的個體或家庭。本書界定蘋果種植者是以從事蘋果種植、蘋果園經營為主要職業、獲取主要收入來源的個體生產者（以下簡稱“種植者”）。

2.2.2.2　蘋果種植者外延

依據年齡，蘋果種植者既包括在勞動年齡（16～59歲）范圍內、具有勞動能力的生產者，也包括不到或超出勞動年齡但實際參加蘋果種植的生產者；依據勞動時間，既包括全年專業從事蘋果生產的個體，也包括農忙時參與輔助勞動的個體。根據蘋果生產實際，本書界定蘋果種植者是16歲及以上，具有勞動能力，一年參加蘋果生產9個月⁽²⁾以上的個體生產者（王檢貴等，2005；馬曉河等，2007）。

2.2.2.3　蘋果種植者類型

本書按年齡劃分蘋果種植者類型，蘋果生產中所需生產要素種類多、生產環節繁雜，需要從業時間長、經驗豐富的人及時作出決策、合理安排生產活動，因而以蘋果生產中主要事務決策者作為個體種植者代表（以下簡稱“決策者”）。結合世界衛生組織勞動力年齡標準，本書界定16～44歲為青年決策者，45～59歲為中年決策者，60歲及以上為老年決策者。

2.2.3　蘋果戶及特征

2.2.3.1　蘋果戶內涵

蘋果生產環節及勞動強度決定單靠個體種植者難以完成所有勞作，因而蘋果生產以家庭為單位開展。本書界定蘋果戶是以血緣、親緣關系為紐帶，依靠自有勞動力，圍繞蘋果生產開展生產要素配置、田間管理、果品銷售等主要活動，以蘋果銷售收入為主要收入來源的農業生產經營單元（毛飛，2012）。

2.2.3.2　蘋果戶外延

蘋果戶是農戶類型之一，是自主決策、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的獨立經濟組織。既是類似于農業企業的市場主體，又是處于農村社會中的家庭，具有生產與消費的雙重屬性，因而蘋果戶既包括生產階段的蘋果戶又包括消費階段的蘋果戶，本書主要關注生產階段的蘋果戶（孔祥智，2014）。

2.2.3.3　蘋果戶分類

蘋果戶包括不同類型，依據農業勞動力老齡化表現，個體維度的勞動力質量供給變化與家庭維度的勞動力數量供給變化并存，單一以個體勞動力年齡或家庭勞動力結構并不能反映蘋果戶老齡化狀況，因而本書從決策者年齡、家庭老齡化程度兩個標準劃分蘋果戶類型。如表2-1所示，以決策者年齡為準，將蘋果戶劃分為16～44歲的青年蘋果戶，45～59歲的中年蘋果戶，60歲及以上的老年蘋果戶；家庭老齡化程度以60歲及以上老年種植者占家庭勞動人口比重衡量，依據本書所用數據，測算得出家庭老齡化程度為0～1，按樣本數據將蘋果戶分為比重為0的無老齡化蘋果戶、0.04～0.25的中老齡化蘋果戶、0.33～1的高老齡化蘋果戶（何凌霄等，2016）。

2.2.4　蘋果戶老齡化本質及衡量

2.2.4.1　蘋果戶老齡化表現

蘋果種植者、蘋果戶是社會勞動力、農戶類型之一，在地區人口老齡化中，不可避免地會出現蘋果種植者老齡化、蘋果戶老齡化狀況。根據農業勞動力老齡化表現，界定蘋果戶老齡化不僅表現為個體種植者因年齡增加而出現個體老化，也表現為老年種植者占家庭勞動人口比重上升而出現群體老化。

（1）勞動力質量變化，產生勞動力質量供給約束與潛在的資金供給約束

個體種植者方面，隨著年齡增加，體力、健康趨于下降，勞動投入隨之減少，但蘋果生產勞動密集程度高、對勞動投入量要求高，存在體力下降制約勞動投入量的“體能老化效應”；同時，蘋果生產農藝技術復雜、對經驗有較高要求，隨著年齡增加，經驗、技能日益豐富，存在勞動熟練程度高、技能熟練的“經驗積累效應”，人力資本存量及投入蘋果生產中的勞動量在體能下降與經驗積累的互斥性影響下取決于兩者的相對強度。然而，恰亞諾夫（1924）指出，勞動能力的耗費受勞動本身辛苦程度的制約，對于手工操作多、勞動密集程度高的蘋果生產，“體能老化效應”對人力資本存量的制約應更突出。進一步地，蘋果生產專用性投資需求大、對資金投入要求高，但伴隨老年種植者體力、健康水平下降，養老、醫療支出增加，可能擠占蘋果生產資金，存在潛在的“資金擠壓效應”。因此，個體維度方面，農業勞動力老齡化不僅使蘋果種植者面臨因年齡增加、制約勞動投入量而產生的勞動力質量供給約束，更面臨因養老、醫療支出增加、擠占農業生產資金而產生的潛在的資金供給約束。

（2）勞動力結構變化，產生勞動力數量供給約束與潛在的資金供給約束

蘋果戶方面，老年種植者占家庭勞動人口比重增加，受個體“體能老化效應”與勞動力整體老化加重影響，人力資本存量及有效勞動投入量減少，存在“勞動投入約束效應”，老齡化程度輕時仍能保證有效勞動投入，反之，有效勞動投入不足。同時，適齡勞動人口減少、老年撫養比上升，家庭負擔加重，制約資金投入能力，存在潛在“資金擠壓效應”（喬志霞等，2017）。因此，家庭維度方面，農業勞動力老齡化不僅使蘋果戶面臨因老年種植者比重增加、勞動投入量下降而產生的勞動力數量供給約束，更面臨因老年撫養比上升、制約農業生產投資而產生潛在的資金供給約束（楊雪等，2011）。

2.2.4.2　蘋果戶老齡化本質及衡量

蘋果戶老齡化的表現反映出受蘋果高附加值經濟屬性及生產特征影響，蘋果戶老齡化的本質不僅是種植者年齡變化改變家庭勞動力供給稟賦，產生直接的勞動力質量、數量供給約束，更因蘋果生產對資金投入要求高而產生潛在的資金供給約束（郭曉鳴，2015）。據此，依據農業勞動力老齡化衡量標準，界定蘋果戶老齡化中個體維度的種植者老化狀況用決策者年齡表征，家庭維度用老年種植者數量占家庭勞動人口⁽³⁾的比重表征（以下簡稱“家庭老齡化程度”）。實際分析中，受數據可得性影響，某一地區蘋果生產的種植者數量、個體特征、群體特征數據缺乏，因而宏觀層面用樣本區農村人口老齡化有關數據代表樣本區農業勞動力老齡化狀況，微觀層面用實地調查數據反映樣本戶老齡化狀況。需要特別說明的是，本書所分析的農業勞動力老齡化主要是與蘋果生產相關聯的蘋果種植者、蘋果戶老齡化狀況。

2.2.5　蘋果戶生產行為及特征

2.2.5.1　蘋果戶生產行為內涵

根據農戶行為理論與生產理論，農戶是發展中國家最主要的經濟組織，農戶行為是農戶在一定社會、經濟、技術條件下，為實現家庭目標或利益，面對生產環境、自身能力變化作出的有關投入、產出的行為選擇（張林秀，1996；張廣勝，1999）。農戶是農戶行為的主體，農戶可以是生產者、消費者或要素所有者，因而農戶行為包括生產行為、消費行為、要素供給行為等。農產品生產視角方面，多數學者關注的農戶行為是農戶作為生產者的生產行為（韓耀，1995）。農戶生產行為是農戶在一定自然、社會、經濟環境下，為滿足家庭目標，通過相互關聯的要素投入獲得產出的經濟活動總稱。這一概念反映出農戶生產行為受內在、外在環境約束，要素投入是生產行為的最基本表現和基礎，產出是生產行為的目標和結果。據此，界定蘋果戶生產行為是蘋果戶在一定自然、社會、經濟環境下，為實現家庭目標，通過相互關聯的要素投入獲取產出的經濟活動總稱（高雷，2011）。

2.2.5.2　蘋果戶生產行為外延

農產品生產涉及產前、產中、產后等不同生產環節的多種活動，廣義的農戶生產行為包括農戶為獲得產出而開展的一切活動，涉及自然、社會、經濟等多個范疇。狹義的農戶生產行為一般包括農產品種類及面積選擇行為、要素投入行為、資源利用行為、技術采用行為、產出獲得等（宋圭武，2002）。結合蘋果生產實際，根據對蘋果生產的界定，本書蘋果戶生產行為主要包括蘋果戶對正常產果的盛果園按年生長周期開展的要素投入行為、土地利用行為、技術選擇及技術效率、產出獲得、未來生產意愿等經濟活動。

2.2.5.3　蘋果戶生產行為特征

受蘋果自然、經濟屬性與蘋果生產特征影響，蘋果戶生產行為不同于農戶大田作物生產行為，具有以專業化商品農產品生產為目的、勞動力數量質量投入要求高、資金投入要求高、理性非理性行為并存的特征。

（1）以專業化商品農產品生產為目的，投入產出關聯度高

蘋果高附加值的經濟屬性要求蘋果戶在建園初期投入固定的土地、資金、勞動，進入盛果期后每年按農時需要投入既定的資金購買農用物資及服務、開展相應勞動操作，從而保障高附加值實現與產出增加。據此，蘋果戶將家庭的主要資源——土地、勞動力、資金等投向單一的蘋果生產，開展以專業化商品農產品生產為主要目的的經濟活動，但這不僅短期限制蘋果戶種植結構調整，更使蘋果戶成為收入主要依賴蘋果銷售收入的專業化農戶，自然、市場風險大（侯建昀等，2014）。此外，受商品農產品高投入、高收益特性影響，土地、勞動力、資金等投入與蘋果生產效率、效益緊密相關，投入產出間關聯度高，投入變化極易引發產出變化（毛飛，2012）。

（2）勞動、技術強度大，勞動力質量數量投入要求高

蘋果生產既包括勞動強度大的活動也包括技術強度大的活動，勞動強度大的活動對種植者數量、個體體力有較高要求，技術強度大的活動對種植者知識能力有較高要求。在勞動力市場完備的條件下，自有勞動力質量、數量不足時可尋求外部雇工，但雇工工價高、監督難，影響蘋果戶生產成本及產出。因此，自有勞動力質量、數量是蘋果戶開展生產行為活動時重點考慮的問題（David, 1922；毛飛，2012）。

（3）現代生產要素依賴大、資金投入要求高

蘋果多年生的自然屬性使土地、勞動力、資金等要素投入具有較強的“鎖定效應”，阿瑟（1983）指出，“鎖定”指系統一旦達到某個解就很難退出的狀態。在我國當前土地面積難以增加、農業勞動力不斷減少的困局下，農業產出增加更依賴替代土地、勞動力的農藥、化肥、機械等現代生產要素（趙文等，2014）。受“鎖定效應”約束，蘋果戶退出的沉沒成本高，只能更依賴現代生產要素，但這對蘋果戶知識水平與資金投入能力具有較高要求。

（4）生產行為約束因素多、理性非理性行為并存

蘋果戶生產既受自有勞動力、資金投入約束，又受外部自然、市場風險約束，據此蘋果戶理性地在既定自有資源、市場、環境下根據市場供求、要素價格、產品價格及蘋果生長的生物規律開展生產，力爭以最小投入獲得最大產出。但同時，受自有勞動力、資金投入能力約束，自然、市場風險約束，蘋果戶生產行為中也存在非理性行為，如邊際收益低于邊際成本時仍繼續追加勞動力等低成本生產要素，自然、市場風險造成生產比較收益低時，仍不得不保持土地投入，爭取最大產出。

2.2.5.4　蘋果戶生產行為影響因素

作為市場經濟下的微觀經濟組織，蘋果戶家庭成員內部存在共同利益，以此作為生產活動的基本目標和原則；同時，生產行為開展也受外部自然、社會經濟因素影響（韓耀，1995）。

（1）蘋果種植者因素

蘋果種植者是蘋果生產的主體，受蘋果生產的勞動密集程度高、農藝技術復雜等影響，蘋果種植者年齡、性別、文化程度、從業年限、現代科技培訓等會影響蘋果戶生產行為（孔祥智等，2014）。

（2）蘋果戶因素

蘋果戶是以家庭為單位的農業生產單元，受蘋果生產對勞動力、資金投入要求高的影響，家庭種植者數量、勞動力結構、資金投入能力、不同要素投入量、社會經濟活動參與狀況等會影響蘋果戶生產。

（3）自然因素

自然因素包括土地、水、自然災害等。蘋果園數量與質量是蘋果生產的基本前提，蘋果是高需水作物，灌溉條件對蘋果生產有重要意義；隨著全球氣候變化，蘋果生產中自然災害增多，影響蘋果戶生產行為。

（4）社會經濟因素

社會經濟因素是除前述因素外的其他影響因素，對于投入產出關聯度高，勞動力、資金投入要求高的蘋果生產，地區基礎設施因素，政府農業政策因素，農資與農產品市場因素，信息、技術、信貸環境等都會影響蘋果戶生產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