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信了我的話,沒有做任何追問。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了,從來沒有和任何人保持過私人聯系的我,把我那從來沒有人撥打過的電話寫到紙條上交給了她。
沒想到我那天下午時分就出了事,她竟然馬上能猜到了是我,并且向現場的人詢問到了我被送往的醫院,直接前去找我了。”沈唯西這時和元旦對了個眼色,兩人一起說出了醫院的名字“泰康醫院。”劉可可冷靜地回視了兩人幾眼,不置可否,接著講:
“我沒想到,她能找到我,并且救了我,就憑她一個文弱女子!在這之前,還發生了一些事,我現在竟然也想了起來,請容我先講出來,許是有用的:
從我清醒后,進我房間的,都是些年輕護士,唯有一次,我見過一個中年男醫生,能感覺到,他是我的主治大夫,專業知識很淵博,對看護我的護士說了很多注意事項,從他那同情地盯著我的眼神里,我知道他很善良。我再次看見他的時候,是陪同另外兩個人一起進來的。其中一個歲數比較大的人無疑是副院長,護士很害怕地叫了他,另外一個是個年輕人,神色卻是陰郁的,很少說話,不知是什么來頭,連副院長都敬著他。
副院長似乎很興奮,例行公事樣地檢查了我的傷口,就跟那個年輕人說起了一種新藥,越說越上勁,完全視我的主治大夫為無物,說到了一定程度后,忽然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和一劑針劑,邊說邊熟練地打破針劑,用注射器吸入藥水,就湊近我,斟酌從我的哪個部位打進去,那個年輕人無動于衷地看著,似乎在觀摩一次正常的注射治療。我的主治醫生可就不干了,說時遲那時快地沖上前去,劈手奪過了那副院長手中的注射器向地面上摔去,玻璃的注射器立刻被摔得粉碎,玻璃碎片和著里面的藥液四下噴濺。
副院長被這一搶惹毛了,當時就火冒三丈地揪住了我的主治醫生的脖領子,揚起老拳想打上去。一邊的年輕人只是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那臉紅脖子粗的副院長竟然竭力克制了自己,僵硬地放下自己的拳頭,嘴巴卻是開足了洋葷地把我的主治醫生的祖宗八輩都‘照顧’了一下。但就是這樣,當年輕人開口說話時,副院長的嘴立刻上了封條。
那年輕人的話聲音不高,卻是氣場十足的,我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他是這么說的,
‘只要有藥了,還怕沒有病人給你打?何必要爭這一時?!痹洪L和年輕人走了出去,我的主治醫生一時間委屈得淚流滿面,他用大手胡拉一下臉,很快又有新的淚水流下來,猛然間,他像下了一個大決心一樣地大踏步走了出去,小護士也緊跟著出去了,一時間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一個人。
突然,就象老電影膠片里的人物一樣,伴著‘哧啦啦’的背景噪音,一個中年男人出現在我床前,上手就來拉我起來,嘴里叨叨著‘你能起來嗎?能走嗎?堅持一下,你現在必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