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曲調輕快，帶著莫名的異域情調，仿佛讓人真置身于熱鬧輝煌的上元燈節。

每個轉音綿長疏忽而至，給聽者以俯視之感。

一曲終了，余音婉轉繞梁不絕，在座聽眾皆驚在原地。

曲終之時，紅素恍惚間聽見那道熟悉女聲。

“滴，新手任務完成，獲得新手大禮包一份。主線任務開啟：《望海潮》，請宿主再接再厲。”

女聲落下那一瞬，紅素敏銳感覺到有人窺視。她一剎那警醒，卻發現在座眾人仍沉寂于她方才唱曲中，這才放下心來。

最后還是頂樓自詡風流才子的客人先回過神來，快語叫好，夸贊不絕于口：“最后一句從何處想來？”

更有人贊紅素唱腔一絕，一床古箏偏偏彈奏出了西域風情。

紅素不卑不亢謝過眾人贊賞，花樓媽媽臉色這才好看一些。

“一千兩，老鴇將這姑娘轉手本少如何？”

一石驚起千層浪。眾人皆循聲望去，將視線聚在二樓攬著花娘靠在欄桿上的男子身上。

一身月白錦袍，發髻松垮，面頰尚有脂膏敷面，顯然方才正與身側女子打情罵俏。

紅素從矮凳上起身，腦中開始回想有關這人的來歷。

皇帝初登寶座時，外敵來襲。鎮國公與鎮國大將軍脫穎而出抵御外敵，皆被冊封。

皇權鞏固，近些年皇帝重文輕武，命鎮國大將軍御守邊陲，留下趙逾明國子監念書。名為調教，實為監管。

趙逾明終日流連煙花地，只為混淆視聽。

花樓媽媽忙著和趙逾明周旋，紅素則趁此時機觀察她。

據她所知，趙逾明本是女子，卻女扮男裝在京城流連，絲毫不露風聲。多年后，趙逾明娶妻，之后才被曝出女扮男裝。

此為欺君之罪，前世趙家也因此被滅了滿門。

紅素仔細一看，樓上趙逾明面容清俊，聲音粗糲，衣襟樹立高領遮住脖頸，難怪能瞞住外人。

花樓媽媽好話說盡，這才打消趙逾明為紅素贖身的念頭。

可趙逾明可不是好糊弄的，大手一揮推開懷中女子，一躍而起，借著梁柱之力轉瞬間落在紅素跟前。

“幸而本少不是胡攪蠻纏的主，也幸好姑娘年紀尚小，否則本少是非把姑娘帶回府不可。”

他從身上解下玉佩交給紅素，“這是本少隨身攜帶玉佩，見玉如見本少。姑娘往后有事煩求本少，就帶著它來將軍府找我。”

紅素伸手將玉佩接過，一面道謝：“小女子多謝公子抬愛，有朝一日公子能用得上小女子，小女子也自當竭盡全力。”

“有趣。”趙逾明第一次在風月場見著如此不卑不亢有主見的女子，伸手挑起紅素下巴，湊近道：“但愿本少不會看走眼。”

“那就請公子拭目以待？”紅素從容與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