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手放在他的胸膛處，緩緩推開，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自己，像是一枝快要枯萎的花朵。

“我信與不信，其實沒多少區(qū)別，我們兩個人這輩子，已經僅在于此了，蘇衍，等我死后，你將我的墓放在父兄旁邊，不要入皇陵。”

“嬌嬌，你會好的，我會尋人治好你，一定會的。”

他這話說出來，不知道是在騙我，還是騙他自己。

我的聲音驀的拔高，厲聲道，“蘇衍，我與你成親以來，從未求過你什么，這是我最后一個心愿，我想他們了。”

他終于松開我，背靠著柱子，慢慢的滑坐下去。

如果我此刻轉過頭，再看向他時，大概就能瞧見他眼角滑落的淚水。

只是我累極了，不太想再看他。

我愣怔著看著不遠處的窗子，嘆了一聲“五年了，我沒能護住蕭家，父兄或許會恨我吧。”

窗子外有一棵楓樹，今年也不知怎么一回事，這棵楓樹的葉子，掉的極多。

走到窗邊，我抬起手，一片落葉被風吹了進來。

脈絡枯黃，邊緣一觸碰便碎了。

我無聲的笑了笑，帶著些嘲弄與期望。

其實我到現在，都不明白，我自己的心思。

我應該恨他，卻控制不住的愛著他。

真羨慕話本子那些敢愛敢恨敢作敢當的俠女，若我有她們性情，此刻或許心中就不會存著猶豫。

等到午間，我便讓宮女將蘇衍的東西全都收拾好放到院子門口，隨即吩咐她們將門關緊。

只是到了晚上，等我醒來，蘇衍又再次出現在我的旁邊。

那些被扔出去的東西，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我靜靜的看著他，最后沒說話。

反正也沒多長時間了，他若喜歡便這樣吧。

沒過幾天有宮女來報，永和進宮想看看我。

永和啊，自從我成了皇后之后，便再沒見過她了。

阿沫擔憂的將一碗藥端來，勸道，“娘娘不如見一見永和公主吧。”

“她為何要見我，是蘇衍下的命令？”

阿沫眼神躲閃，支支吾吾道，“皇上也是為了皇后娘娘著想。”

又是他。

他大約是聽了太醫(yī)的話，覺得我若是心情好些，活得也能長些，留給他找解藥的時間也能長些。

可是韶光怎么會有解藥呢，它的出現，本來就是為了謀人性命。

“見她吧。”

阿沫滿臉欣喜，忙安排其他宮女去傳話。

沒過兩個時辰，永和便出現在我面前。

仔細算算，自打我與蘇衍成婚之后，就再沒見過永和了。

我還是皇子妃的時候，永和要避嫌不介入奪嫡之爭，所以不敢見我。

我成了皇后沒多久，蕭家滅門，我沒心情見她。

“嬌……皇后娘娘。”幾年間，永和的變化有些大。

眉眼間的疲累與刻板的妝容與動作，像是也受了命運的蹉跎一樣。

我抿了抿唇，斂下眸子，“還是叫我嬌嬌吧，我不喜歡皇后這個稱號。”

這個稱號，像是用父兄的性命換來的。

如果我當時沒有選擇蘇衍，而是選擇其他皇子，父兄也必然不會在奪嫡中奮力幫蘇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