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很多面,可是把每一個單獨拎出來都不是小姐,反倒組合在一起,才是小姐。
“現在什么時辰?”徐微濃問道。
白然回答道:“剛到巳時。”
“去叫阿曦,現在我們去菩提寺。告訴殷軒,申時濃色樓“曉暮”見。”
“是。”
書案上的紙被微微吹動,陽光照在那墨字上,“國泰民安”仿佛鍍了金光,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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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后,城外,菩提寺。
徐微濃一身清雅素衣,披著一件青白色披風,提著裙子一步一步邁上了那四十五階,整理好思緒,徐微濃踏步進入菩提寺。
一位老僧彎腰向她致意,她回以禮節。
“念安大師。”
“徐施主,好久未見。”念安僧道。
“大師,我想問您一件事。”徐微濃看著那被香火供奉,莊嚴神圣的佛祖。
“施主請說。”
“此事可成否?”
念安僧微微一笑:“若不成,施主可會做?”
“會的。這個法子若是不成,定會有另一個法子,我總要試的。”徐微濃很篤定。
“施主可知,自己為何這樣做?”
“大師,我第一次來這里滿身都是血,我說,我是為了贖罪。”
“阿彌陀佛。但施主所殺之人并不無辜。前世今生罪業所致,無錯。因果循環,如是而已。”
徐微濃看向身邊的白曦。
“大師可知,我的前世今生是何?我又如何到此?”
“施主。前世今生何所謂,施主曾在這里與老僧言道:‘既來之,則安之,既遇之,便破之。’施主還曾說,‘今后一切都因為四個字:問心無愧。’如今又何必追尋前世今生,業果如何,該遇之,自會遇到,躲不過,藏不了,施主只順其自然便好。”
“可大師,我如何才可以忘卻前塵傷痛?”徐微濃閉了閉眸,那些她所遭遇的,幼時的病魔,親離,少時的苦痛,悲傷,除卻她來到這世界的前一年,滿是創傷。
也許,那在那個世界的最后一年的隨性寡淡,自在釋然,是為了撫平那十幾年的傷口吧。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于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施主又何必困于前塵諸事,但憑施主所言那‘問心無愧’四字便可。”
“大師,我明白了。”
徐微濃點點頭,走上前,虔誠的上了一柱香,便準備離去。
“施主留步。”
“大師?”
“施主的玉佩不同于玉環,玉環有濟世救人的藥香,可玉佩卻是戰場無數英烈亦或是敵國將士之血,肅殺氣深重,實在不適合施主佩戴。”
徐微濃看向玉佩,忽然一笑。
“大師。適合不適合,分人。這玉佩我也可以用那四個字回答您:問心無愧。”
而后轉身離去。
邁出菩提寺的那一刻,她感到這一年中從未有過的釋然。
她問心無愧,他也如此,玉環上,不僅有濟世救人的藥香,也有兩年前那些骯臟的血,也有她的血;玉佩上,有宮廷算計,有戰場鮮血,之后也會有她的氣息。
她會改變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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