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微濃下了臺階,離開了這座對于她來說難得可以傾訴的地方,一個可以解答她疑惑的地方。
菩提寺內,佛像之后,林策一襲黑衣走了出來。
“林施主,也許這便是你所要的答案。善哉,徐施主比你更加相信,黎明將至,一切總會破曉。”
“但,念安大師,我,從皇宮而來,立于朝堂之上,受君王所托。何能如她?”
“阿彌陀佛。為何不可?你不染皇宮,從戰(zhàn)場而來,護國之疆土,從來不是為了帝王,為的,是民,是大鄞的百姓。你心中早已明白,就算君王不托付,你也會用自己的方法守護這片國土。于她,并無不同。”
林策忽然釋然。
“你我皆凡塵俗事之人,何不從心而論,你我都不應瞻前顧后,須得一直往前走。”
“只是,念安大師,我想知道,她兩年前...”
“兩年前的雪夜,她滿身是血,叩響了菩提寺的大門,給佛祖上了一柱香,告訴我,她殺了人。事實便是如此,其中原委,你若想知,只顧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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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徐微濃啃著半塊芙蓉玉糕,一只手撐在一旁的桌案上,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白曦抱著劍閉眸養(yǎng)神。
徐微濃突然看向自己啄了一半的糕點,微微嘆了一口氣。
如今的事情呢,越到后面越復雜。
她雖然有信心,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有信心便可以的。
現在雖然看起來很順利,有了林策的協(xié)助,可是那個闖進她濃色樓一直偷聽的黑衣人她不知道是誰,雖然這種古代的黑衣人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都不會說出來自己的目的的。
可是徐微濃依舊抱著一種“萬一他是小說的漏網之魚”的心態(tài)。
早知道不該耍帥。
其實這種心態(tài)很正常,自從她穿越到這個世界來,根本就沒有什么小說中的偶遇,先是自己病了,喝了好幾十頓藥,快快活活的活了沒幾天,就遇上了那些事情,她倒是很想袖手旁觀,只是她實在是無法面對自己的心。
想罷,她啃了一口自己的糕點。
好不容易從兩年前那個噩夢里逃出來,好不容易給自己找了一點事情做,能夠暫且忘掉那些之前的煩惱,就不要讓自己再憂傷了,不值得。
這個世界改變了她的說話方式,讓她的說話方式像古人一般,可是終究還是改變不了她的思想,旁人都可以覺得奴隸就是奴隸,如牲口一般,可她,就是不行。
忽然想到殷軒,徐微濃又嘆了一口氣。
他本是徐熙的心中人,她也想像小說一樣去試著讓他知道她的來歷,可是,試了半年,他對她還是和往常一樣,就連及笄時她改掉了徐熙原本想好的字,他都一直深信不疑她就是徐熙。
有時候,她真的止不住想要問問他,到底是因為他那么愛徐熙,還是他原本對徐熙沒有半分了解,又或者,他對她所有的改變都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徐熙變了,變成了這個從不同世界來的徐微濃。
只是,徐微濃是徐微濃,不是徐熙,不是徐清淺。
殷軒只是徐清淺的意中人,不是徐微濃的心上人。
一切,也許早該結束。
徐微濃吃掉了自己的手中的芙蓉玉糕,嘬了一下手指。
芙蓉玉糕好吃,但她還是很喜歡白玉糯團子,軟軟糯糯的,甜甜的,色澤也晶瑩。
想著,她決定這個時候要去黎芳齋一趟。
她一定要揪出來那個背后做白玉糯團子的人是誰。
帶回去,藏起來。
只給她做飯吃。
…
濃色樓。
徐微濃坐在“曉暮”閣里的茶案上,等著殷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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