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清站到兩人身后,手掌輕輕摁在季秋月的肩膀上:
“我贊同小風說的。”
季秋慕在三人身后舉手:“
大哥!我!我也贊同二哥,四哥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季秋夏箍住季秋慕的脖子:
“說四哥不懂憐香惜玉,難道你懂什么是憐香惜玉??”
季秋慕掙扎:“廢話,我當然懂了。”
季秋夏手肘勾住季秋慕的脖子,腳下一勾季秋慕倒地:“那你說說什么是憐香惜玉?”
季秋慕從地上爬起來,跳到季秋夏背上,四肢緊緊的抓住他的背,季秋夏身體往后講季秋慕甩開,兩人你來我往,互不退讓。
站在銀杏樹旁的季秋風斜靠在樹上,嘴里銜著銀杏葉尾:“三弟馬上就要被包圍了。”
“你們猜三弟能不能反應過來。”季秋清回道。
季秋風與季秋月異口同聲:“不能。”
季秋清挑眉:“我倒不那么認為,三弟別的方面也許不怎么樣,但武學造詣頗深,甚至有些趕超你我的趨勢。”
“要不要賭一把?”季秋月從懷里拿出一袋碎銀:“我賭會。”
季秋風從腰間取下布袋:“我賭不會。”
季秋月同樣取下自己的布袋:“我也是。”
季秋月把三袋碎銀聚攏,放在手里來回掂量了:“買定離手。”三人齊盯練武場。
場上,季秋夏和季秋慕突然交換彼此方位,沖向對方得的同時瞬間改變方向沖著季秋明奔去,還未等兩人到季秋明跟前,季秋明便彈起后退。
季秋月挑眉:“加不加碼?我押六弟。”說完從懷里拿出一個木盒。
季秋清同樣從懷里掏出一個木盒:“押三弟。”
季秋風也掏出一樣的木盒:“我押五弟。”
練武場中心,季秋明左右開弓分別錘了兩人一拳:“哈哈,三哥新學的招式不錯吧?”
季秋夏與季秋慕對視,季秋慕瞬間攀上季秋夏,季秋夏朝季秋明跑去,季秋明甩動身體,季秋慕蹬腿一踹,季秋明一個后空翻躲過兩人的攻擊。
三番兩次合作不成功,季秋夏與季秋明開始互相嫌棄,季秋慕、季秋夏、季秋明分別占據練武場東南、西南、東北角,兩人爭斗變為三人角逐。
就在其分出勝負的一瞬間,三人分別被石子定住,一旁圍觀的另外三人瞬間崩緊,警惕的看著外圍。
直到爽朗的笑聲從遠處傳來:
“好小子,武藝又精進了。”季夏攬著妻子走到幾人身邊面前。
兄弟六人乖乖的站成一排:“阿爹~阿娘~”
“你們幾個都是要娶媳婦的人了,怎么還那么調皮?”
慕辭心疼看著大兒子:“瘦了,還曬黑了些,阿娘給你準備了好些金創藥,邊關物資緊缺,記得帶去。”
季秋清眼圈微微一紅:“阿娘,清兒在邊關過的很好,阿娘在家要休息身體。”
慕辭點頭:“好。”
季夏拍了拍他的肩膀:“邊關近況如何?”
季秋清稍正一下身姿:“局勢暫時穩定,胡人被我們打怕了,短時間不敢再犯。”
“好,不愧是我兒,此次回來多久?”
“初二便回去了。”
“玄武軍是季家最好的精銳部隊,你可得好好待他們。”
“是!”季秋清鄭重道。
季夏看向二兒子季秋風:“今日琴藝可有精進?”
季秋風正襟:“近日剛晉升大琴師。”
慕辭眼眶又紅了一些,伸手抓住季秋風肩膀:“好風兒,讓阿娘看看你的手。”
季秋風把手縮到背后。
慕辭嘆息,從袖子里抽出一個瓷瓶塞到他身上:“這是前段日子剛得的玫瑰露,每日一次,可有效緩解傷痛。”
“謝謝阿娘。”
“此次回來多久?”
“尚不確定。”
“有空多陪陪你母親。”
“是。”
季夏看向老三季秋明:“聽聞你在墨院學了許多新招式?”
季秋明撓撓腦袋:“都是些不入流的招式,上不得臺面的。”
“明日辰時,到練武場找我。”
“是,阿爹。”
季夏看向四兒子季秋月,兩人對視,相顧無言,他又看向老五季秋夏:“夏兒呢,最近可有打算?”
季秋夏單膝跪地:“想跟著大哥去邊關。”
他挑眉:“哦?夏兒也想像大哥一樣當大將軍?”
季秋夏搖頭:“夏兒不想當大將軍。”
“哦?”
“醫者,當懸壺濟世行醫救人。”
“甚好,結業后你便收拾行李跟你大哥出發吧。”
“謝謝阿爹!”
未到季夏詢問,季秋慕便主動出聲:“慕兒最近在鉆研棋術,慕兒想和二哥一樣成為大棋師。”
“甚好。”
慕辭看向季秋明、季秋夏、季秋慕三人:“你們三人,在墨院要好好聽先生的話。”
三人齊齊點頭。
慕辭走到季秋月身前,摸摸季秋月的臉頰,又看向另外幾個孩子:“廂房內準備了新袖衫,一會兒回去記得試試。”
“知道了阿娘。”六人異口同聲。
季夏朝幾人揮揮手:“你們繼續。我跟你阿娘要回去休息了。”說完便攔著慕辭離去。
“恭送阿爹阿娘。”
另一邊,瑾言正歪著身子盯著池里的蓮花發呆,左手沾了池水寫下季秋月三個字。
似乎覺得不盡興,瑾言走回廂房將墨錠擱在硯堂上,保持勻速畫圓圈研磨直到墨磨濃,又把磨濃的墨汁推到一邊。
墨水被推到硯池之中,然后重復勻速畫圓圈研磨直到硯臺里的墨水充足,將墨錠放到墨床上在墨床邊露出磨口,握筆、蘸墨、書寫、陷入沉思。
未幾,她丟下手中的毛筆回床上休息。
臘月初八,慶祝將士們凱旋而歸,整個康城貼滿紅色綢緞,阿茶騎著赤馬在康城大道行走。
少年意氣風發,迎接飛奔而來的心上人,懷中少女雙眼咪咪,笑的見牙不見眼。
正月十九,宜嫁娶。
全康城一片歡愉,各家各戶門前都貼滿了艷麗的鮮花,季家門前十里紅妝。
季夏和慕辭在主位上看著兩位新人,臉上笑起一道道褶皺。
阿茶的白色長袖袍上用銀線繡著鴛鴦繡花,腰間系著鮮紅血玉。
黑色柔亮的發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明眸皓齒,眉如墨畫,鼻梁如遠山,薄唇如櫻桃般紅潤。
阿七一襲白色拖地長裙,腰間系著一條淡紫色鑲著翡翠織錦腰帶,外披一件白色蜀錦廣繡外套。
寬大的衣擺同樣繡著鴛鴦繡花,臂上挽迤著丈許來長的煙羅紫輕綃。
頭戴鳳冠霞帔,額頭點了一抹簪花,杏眼含水眼波流轉,頸間和雙耳分別戴著鮮紅的血玉,一對種質細膩,鮮陽純正的白玉鐲子牢牢地掛在腕間。
膚若凝脂,氣若幽蘭。
兩人伴著喜慶的歌謠緩步行至大堂,一旁小廝高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一聲嗩吶貫徹天際。
阿茶低頭與阿七耳鬢,聲音如同寒風刮過,阿七笑容僵在臉上,杏眼徒然張大,抬眼看向阿茶,只見他眼含笑意袖袍往前再進三分,手中的張扇跌落在地。
“阿七!”
“妹妹!”
“辭兒!”
奏樂戛然而止,周圍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就在眾人未來得及反應瞬間,阿七被刺了一刀接著另一刀。
此時的阿茶,雙眼充血臉上帶著快意,手中的匕首舉輕屏劃過阿七的臉龐,對著阿七的心臟重重一擊。
阿七身體猛地一抽搐,鮮血在她白色長裙上染成一朵朵嬌嫩的花朵,如她頸間血玉。
一聲嗩吶起,喜事變喪事,季家乃至整座康城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