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四、受法經(jīng)（上）[27]

我聞如是：

一時，佛游舍衛(wèi)國，在勝林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世間真實有四種受法。云何為四？或有受法現(xiàn)樂，當來受苦報；或有受法現(xiàn)苦，當來受樂報；或有受法現(xiàn)苦，當來亦受苦報；或有受法現(xiàn)樂，當來亦受樂報。

“云何受法現(xiàn)樂，當來受苦報？或有沙門、梵志，快莊嚴女[28]共相娛樂，作如是說：‘此沙門、梵志于欲見當來有何恐怖，有何災患，而斷于欲，施設斷欲？此快莊嚴，于女身體樂更樂觸[29]。’彼與此女共相娛樂，于中游戲，彼受此法，成具足已，身壞命終，趣至惡處，生地獄中，方作是念：彼沙門、梵志于欲見此當來恐怖，見此災患故，斷于欲，施設斷欲。我等因欲、諍欲[30]、緣欲故，受如是極苦、甚重苦也。

“猶春后月，日中極熱，有葛藤子，日[31]炙坼迸[32]，墮一娑羅樹下。彼時，娑羅樹神因此故而生恐怖。于是，彼樹神若邊傍種子村神、村百谷藥木有親親朋友樹神[33]，于種子見當來有恐怖、有災患故，便往至彼樹神所而慰勞曰：‘樹神勿怖！樹神勿怖！今此種子或為鹿食，或孔雀食，或風吹去，或村火燒，或野火燒，或敗壞不成種子，如是，樹神！汝得安隱。’若此種子非為鹿食，非孔雀食，非風吹去，非村火燒，非野火燒，亦非敗壞不成種子，此種子不缺不穿，亦不剖坼，不為風、雨、日所中傷，得大雨漬，便速生也。彼樹神而作是念：以何等故？彼邊傍種子村神、村百谷藥木親親朋友樹神，于種子見當來有何恐怖、有何災患，而來慰勞我言：‘樹神勿怖！樹神勿怖！樹神！此子或為鹿食，或孔雀食，或風吹去，或村火燒，或野火燒，或敗壞不成種子，如是，樹神！汝得安隱。’

“若此種子非為鹿食，非孔雀食，非風吹去，非村火燒，非野火燒，亦非敗壞不成種子，此種子不缺不穿，亦不剖坼，不為風、雨、日所中傷，得大雨漬，便速生也，成莖枝葉，柔軟成節(jié)，觸體喜悅。此莖枝葉柔軟成節(jié)，觸體喜悅，樂更樂觸，此緣樹成大枝節(jié)葉，纏裹彼樹，覆蓋在上。覆蓋在上已，彼樹神方作是念：彼邊傍種子村神、村百谷藥木親親朋友樹神，于種子見此當來恐怖、見此災患故，而來慰勞我言：‘樹神勿怖！樹神勿怖！此種子或為鹿食，或孔雀食，或風吹去，或村火燒，或野火燒，或敗壞不成種子，如是，樹神！汝得安隱。’若此種子非為鹿食，非孔雀食，非風吹去，非村火燒，非野火燒，亦非敗壞不成種子，此種子不缺不穿，亦不剖坼，不為風、雨、日所中傷，得大雨漬，便速生也。我因種子、緣種子故，受此極苦、甚重苦也。

“如是，或有沙門、梵志，快莊嚴女共相娛樂，作如是說：‘此沙門、梵志于欲見當來有何恐怖，有何災患，而斷于欲，施設斷欲？此快莊嚴，于女身體樂更樂觸。’彼與此女共相娛樂，于中游戲，彼受此法，成具足已，身壞命終，趣至惡處，生地獄中，方作是念：彼沙門、梵志于欲見此當來恐怖、見此災患故，斷于欲，施設斷欲。我等因欲、諍欲、緣欲故，受如是極苦、甚重苦也。是謂受法現(xiàn)樂，當來受苦報。

“云何受法現(xiàn)苦，當來受樂報？或有一自然重濁欲、重濁恚、重濁癡，彼數(shù)隨欲心，受苦憂戚；數(shù)隨恚心、癡心，受苦憂戚。彼以苦以憂，盡其形壽，修行梵行，乃至啼泣墮淚。彼受此法，成具足已，身壞命終，必升善處，生于天中。是謂受法現(xiàn)苦，當來受樂報。

“云何受法現(xiàn)苦，當來亦受苦報？或有沙門、梵志，裸形無衣，或以手為衣，或以葉為衣，或以珠為衣[34]。或不以瓶取水，或不以櫆取水[35]；不食刀杖劫抄之食，不食欺妄食[36]；不自往，不遣信，不來尊，不善尊，不住尊[37]；若有二人食，不在中食[38]；不懷妊家食，不畜狗家食；家有糞蠅飛來而不食[39]；不瞰魚，不食肉；不飲酒，不飲惡水，或都不飲，學無飲行[40]；或瞰一口，以一口為足，或二、三、四……乃至七口，以七口為足[41]；或食一得，以一得為足，或二、三、四……乃至七得，以七得為足[42]；或日一食，以一食為足，或二、三、四、五、六、七日，半月、一月一食，以一食為足[43]；或食菜茹[44]，或食稗子[45]，或食穄[46]米，或食雜[47]，或食頭頭邏[48]食，或食粗食；或至無事處[49]，依于無事；或食根，或食果，或食自落果。或持連合衣，或持毛衣，或持頭舍衣，或持毛頭舍衣[50]；或持全皮，或持穿皮，或持全穿皮[51]；或持散發(fā)，或持編發(fā)，或持散編發(fā)[52]。或有剃發(fā)，或有剃須，或剃須發(fā)；或有拔發(fā)，或有拔須，或拔須發(fā)。或住立斷坐[53]，或修蹲行[54]。或有臥刺，以刺為床；或有臥果[55]，以果為床。或有事水，晝夜手抒[56]；或有事火，竟宿[57]燃之；或事日月、尊祐大德[58]，叉手向彼。如此之比，受無量苦，學煩熱行。彼受此法，成具足已，身壞命終，必至惡處，生地獄中，是謂受法現(xiàn)苦，當來亦受苦報。

“云何受法現(xiàn)樂，當來亦受樂報？或有一自然不重濁欲、不重濁恚、不重濁癡，彼不數(shù)隨欲心，受苦憂戚；不數(shù)隨恚心、癡心，受苦憂戚。彼以樂以喜，盡其形壽，修行梵行，乃至歡悅心。彼受此法，成具足已，五下分結盡，化生于彼而般涅槃，得不退法，不還此世。是謂受法現(xiàn)樂，當來亦受樂報。世間真實有是四種受法者，因此故說。”

佛說如是，彼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