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沈明辰收好令牌,帶劍出府,去城上日常巡視。
……
不知不覺,三天已過。
江陵縣外,十字嶺。
這三天之中,四面的楚軍已經發動了十多次沖鋒,雖然每一次都被擊退,卻也給漢軍造成了相當大的傷亡。漸漸地,楚軍似是察覺到沖鋒無用,便將十字嶺團團包圍,和漢軍打起了消耗戰,而此時的漢軍,已經只剩下不足三萬人,危在旦夕。
“楚軍圍困營地已經三天了,這是想把我們生生耗死……”
溫玉婉俏臉凝重,細細查看十字嶺的地形圖,希望能找到一條突圍的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必須要將消息傳出去,讓沈指揮使前來增援……只是這地形……”
“溫將軍,下官倒是知道有一條下山的小路……”
魯遂適時站了出來,佯裝一副憂心的模樣,“只是那里崎嶇難行,恐怕……”
“既然有路,那就好辦了。”
溫玉婉來不及想太多,隨即傳令:“魯遂,馬上帶上本將軍軍令,速速趕回江陵縣,請沈指揮使前來增緩!”
“遵令,下官這就回去。”魯遂俯首接令,心下冷笑不已:溫玉婉啊溫玉婉,這次看你死不死!
這一條小路位于十字嶺的西南角,魯遂知道這條路,楚軍自然也知道,只不過有意沒在此處駐軍留守,讓魯遂輕松穿過包圍圈,逃出了十字嶺。
十字嶺上,溫玉婉仔細回想發生的一切,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首先,魯遂并不是江州人,他是怎么知道這十字嶺除了四面還有其它方向可以進出?其次,大楚是怎么知道這十字嶺地勢如何的,按理說沒有地圖是不可能知道十字嶺四面皆可進出的,他們的地圖從何而來?還有,楚軍本就是越界作戰,水糧補給必然不順暢,為何還要打消耗戰?
“看來,是有內奸呵……”溫玉婉俏臉越發冰寒,“賣國求榮,真乃漢人之恥!”
江陵縣,外城城墻崗樓。
“你說什么?溫將軍被困在十字嶺已經三天了?”
沈明辰一把揪住魯遂,厲聲喝問:“為何不早日來報!”
“楚軍四面圍山,下……下官也是近日才得以找到一條下山的小路……”
“罷了,罷了……”
沈明辰微微嘆息,揮手讓魯遂退下,“來人,召集所有將官,緊急參會!”
不大一會,陸陸續續有將官進來,他們雖心有疑惑,但見沈明辰那副神色陰沉的模樣,也不敢去問發生了什么。
“諸位,事發必有因,今日召集你們至此,自然是有要緊事。”
沈明辰細看地圖,頭也不抬一下,“根據探馬來報,溫將軍已被困在十字嶺上三日,我等必須前去解圍,擊潰楚軍!”
“怎么可能!”
有將官不以為然,對沈明辰之言很是質疑:“溫將軍所部乃是十三萬禁軍中最精銳的五萬龍虎軍,又占有十字嶺地勢之利,縱然是大楚派來十萬大軍,也不可能過得去嶺,更別提圍困!”
“你是何官?報上名來。”沈明辰冷冷地盯著那個發話的將官,悄悄對另一邊的聞人千靈做出一個極為隱秘的手勢。
“……呵。”聞人千靈立時會意,小手按到腰間長劍之上,美目中閃過一抹冷色。
“本官乃皇城禁軍第一萬夫長闞駿河是也!縱然你是三軍指揮使,也休想調動本官麾下一兵一卒!除非……啊!”
自稱闞駿河的將官話未說完,就被聞人千靈自身后一劍砍翻,身形轟然倒地。
“亂軍心者,死!”
聞人千靈持劍而立,染血的劍鋒還有血在滴落,美目中盡是森寒。
“你……你……”
倒在地上的闞駿河還沒死透,瞪著眼珠子死死地看著聞人千靈,欲要開口,怎奈嘴中血沫涌出不止,沒法說話。
咻!
一道銀光自聞人千靈袖中飛出,準確洞穿闞駿河眉心,徹底斷絕了他的生機。
“還有誰,想來試試本小姐的落霜銀針?”
聞人千靈小手微舉,指間銀光閃動,美目掠過下方將官,冷冷一哼:“想試試的,站出來。”
“……”下方的一群將官盡皆戰栗不止,沒有人敢與聞人千靈對視。
“很好。”沈明辰語調漸緩,再次細看地圖,半晌方才下令:
“本莊主會帶六萬兵馬于明日拂曉出發,解除溫將軍被圍之困!諸位有敢于一同前去的,都站出來。”
“……”下方是死一般的寂靜,眾多將官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不肯去做出頭鳥。
嚓——!
劍光掠過,坐在前排的幾位將官只覺的指間一涼,再一看,手中的茶杯已經粉碎,茶水濺的遍地都是。
“怯戰者,死。”聞人千靈再度冷哼。
“……!”一群將官只覺得渾身汗毛直立,彼此對視一陣,紛紛爭先恐后地沖向戰臺下,唯恐慢人一步。
“非常好。那就這樣吧,明日拂曉,在衙前校場集合!”
“遵令!”
見沈明辰與聞人千靈離開,一群將官如逢大赦,集體地長出了一口氣。
……
夜晚,江陵縣,縣衙后院。
沈冰茹緊趕慢趕,終于在三天后的黃昏時分到達了江陵縣,隨意找了個人打聽了沈明辰所在的地方,便事先藏到這后院墻頭上,準備等深夜時再去找家主令。
吱呀——
后院門被推開,沈明辰帶劍而入。
“大楚呵,大楚,”沈明辰仰天嘆息,待仔細回想過去發生的種種,猛然醒悟過來:“焰龍山上的那個人也來自大楚,他的目的是什么家主令,這次大楚來犯……并不像是為謀奪大漢國土而來,那個人與這次大楚來犯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
思來想去,沈明辰再一次自劍鞘內取出那枚令牌,但仔細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什么端倪。
“家主令!”
墻頭上的沈冰茹美目火熱,緊緊地盯著沈明辰手中的令牌,心下頓悟:怪不得在沈家莊找不到家主令,沒想到你這劍鞘竟然另有玄機,想想也是,藏這地方別人還真找不到。
“難道說……這個令牌就是那個人所說的家主令?”
沈明辰有些頭疼,感覺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死循環,“家主令……家主令,可是家又指的是哪里?”
“……”墻頭上的沈冰茹不由得猛翻白眼,心下對沈明辰這狹隘的大局觀很是嫌棄。
嘰嘰——
如今已入六月,蚊蟲日益增多,雖然奈何不了武道境武者的護體氣息,但這吵吵鬧鬧的蟲鳴聲讓沈冰茹很是焦躁,太煩人了。
啪——
墻頭上忽地掉下來一塊瓦片,摔的粉碎。
沈明辰沒什么反應,沈冰茹卻是一驚,還以為自己已暴露,連忙變換位置。但是輕微的腳步聲還是出賣了這一切。
“誰!出來!”沈明辰連忙收起令牌,拔劍警惕四周。
“……倒霉!”沈冰茹心中暗罵,沒奈何只能現身。
“……又是你。”
熟悉的身形現出,迅速勾起了沈明辰的回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身形一動,仗劍直沖沈冰茹而來。
“……”沈冰茹還有些沒回過神,心下想的還是家主令被沈明辰收到了身上哪里,見沈明辰仗劍而來,下意識地抽出隨身的短刃格擋。
“現出你的真面目吧!”
沈明辰劍舞如風,另一只手彎曲如爪,準備將黑袍扯下,好看清這個神秘人長什么樣。
“……!”
“……!”沈冰茹黑袍下的俏臉瞬間火紅一片,隨手推開沈明辰,連退數步,一直退到墻角。
“你……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