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趕上國慶7節(jié)放假，加上周末一共是三天假期，李媛的生活費也用完了，她這周必須要回家。

但是看到學校大門外頭晃悠的小混混，李媛心里又是一陣嘀咕。

沒有人愿意跟她同行，哪怕是要回家的同學，聽到她的詢問也找借口避開了。

李媛收拾了行李走下樓梯，在樓梯口被老柯攔住，“我陪你一起回家。”

“不用，我還擔心你們連累我呢！”

李媛倔強的仰著頭往前走，她這一周都沒跟老柯說過話，但是聽到老柯說陪自己一起回家的時候，李媛心酸了。

她甚至想過，若是張華堅持要跟自己處對象，那就處好了，至少自己可以攔著他不傷害老柯他們。

但是老柯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似的，每次自己只要靠近學校大門，就會被老柯堵回來。

兩人彼此都不說話，可對方心里想什么，彼此都很清楚。

老柯從李媛背上取下背包，挎在肩膀上，嚴肅道，“少啰嗦，我找到車了，咱們直接坐車去火車站。”

李媛頓時愣住，還有這種辦法？

“可是租車要很多錢啊！”

“不多，也就二十塊錢，跟人家說好了的，一會兒過來接我們。”

“你在哪兒弄的車？”

“趙偉的爸爸在酒廠開車，不過是面包車，我跟他說好了，拉咱們?nèi)セ疖囌荆X都出了，你不用想太多。”

說著，學校大門外就來了一輛面包，老柯沖樓上喊了一聲，“阿陽，你們還不下來，車來了，磨磨蹭蹭的孵蛋啊！”

“等趙偉啊，這孫子不下來，咱們怎么知道哪個是他爸的車啊。”

阿陽邊下樓邊回答。

“噗嗤！”

李媛笑了，“看不出來，你也會開玩笑。”

看著李媛的笑臉，老柯眼神有點飄，“跟他們一起習慣了。”

“你很奇怪誒，又說不喜歡我，又為我做這么多事兒，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媛瞇著眼睛問老柯，“你若是不說清楚，我情愿自己走，哪怕被張華糾纏也不怕。”

“別，我現(xiàn)在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你，我怕承擔責任，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負擔得起，所以不敢接受。”

老柯第一次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他的手又開始摸煙，口袋是空的，最后的二十塊錢給了趙偉，自己現(xiàn)在也沒多余的零用錢了。

李媛心中一悸，能坦誠對自己回答害怕負擔不起這段感情的人，總比那個寫情書的家伙可靠，至少李媛現(xiàn)在是這么想的。

她沒再多說一句話，因為阿陽和大劉還有趙偉一起下來了。

五個人一路往外走，剛好遇到秦雅。

秦雅嫉妒的對李媛說，“呵，好大的架勢，像明星出行一樣，還帶四個保鏢呢！”

“你想接受保護就一起啊，就怕你不敢跟我們同行吧？”

李媛毫不客氣的懟回去。

秦雅委屈的看著四個男生，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沒有一個人同情自己。

真是太可氣了！

老柯他們一出校門，就上到面包車上，秦雅看到車子啟動，也沒人招呼她上車，就越發(fā)生氣了。

她看到學校門口有個胡子邋遢的人，注視著從學校大門出來的人，有些恐懼的從他身邊走過去。

張華扔了煙頭，一把拉住秦雅問，“你認識一個叫李媛的嗎？”

“她，她是我同學！你不用等了，她剛坐車走了。”

秦雅說完，使勁掙脫手臂，拔腿就跑。

張華罵了一聲，狠狠地詛咒，“跑得了和尚跑不廟，老子不信逮不到你！”

李媛此時正在回家的路上，有老柯他們一路相伴，并沒有遇到什么危險。

……

老柯回到家，發(fā)現(xiàn)本該去上夜班的羅玉芝居然還在家里打毛衣，一點都沒著急去上班。

“媽，你今天不是夜班嗎，怎么還在家里。”

羅玉芝翻了個白眼，“廠子停產(chǎn)了，貨款收不回來，倉庫里的成品賣不出去，做在多也拿不到錢，還去干嘛！”

“在才哪年啊，就開始產(chǎn)能過剩了？”

老柯很意外，不過這個年代面臨企業(yè)轉(zhuǎn)型問題，產(chǎn)能過剩的企業(yè)不是一家兩家。

羅玉芝所在的棉紡廠以加工秋衣秋褲為主的，她們廠子里的產(chǎn)品賣不出去，沒辦法還銀行貸款，只好用產(chǎn)品代替工資，一個工人分點任務，自己去賣，能賣出去你就算有工資，賣不出去就只能留著自己穿。

老柯進到里屋放下書包，這才發(fā)現(xiàn)，屋里床上堆了一堆秋衣秋褲，各種型號都有。

花色也很老氣，這樣的秋衣自己穿都嫌丟人，時間長了還會變形，領(lǐng)子松垮垮的衣服前后長短不一，不夠帖身也沒多少彈性。

“您這是分了多少任務啊？”

老柯頭有點懵，這樣的秋衣賣得再怎么便宜都沒人要。

“一百套，加獎金一起，三個月的呢，送都送不出去，愁死了！”

羅玉芝一邊說著一邊搖頭，“聽說廠子要裁人了，誰能賣的多，誰能留下，干了一輩子了，還有好幾年才到退休年齡，你說我不多領(lǐng)一點怎么辦？”

老柯抹了把臉拿了兩套同樣型號的問羅玉芝，“能不能加點棉花給我改個襖？，穿里面也不管好看不好看，總是能舒服點。”

羅玉芝眼睛一亮，手停了下來，“哎呀，你腦子什么時候變這么靈光了？這辦法不錯啊，兩件一合就成，也不費多少功夫，就是成本高了點，改好了一件最少得二十六塊錢。”

“做成夾襖多暖和，賣四十塊錢肯定能賣出去，你要么就別要成人的，多換點兒童型號的，肯定好賣。”

老柯一想到后來出現(xiàn)的保暖內(nèi)衣內(nèi)褲，這種初始版總比土土的那種秋衣秋褲好賣，功能多啊！

一件羽絨服七八十，質(zhì)量還不咋滴，這樣改出來的保暖棉衣棉褲，就是貼點棉花，手工根本要不了多少錢。

羅玉芝當時就拿了幾套出來改。

老柯自己做飯，飯做好了，一套秋衣改制版的棉內(nèi)衣也改好了。

“小海，來試試怎么樣。”

羅玉芝很得意的把自己的做品給老柯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