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南？”

“救人？！”

關注點截然不同的兩人對此都表現出該有的驚訝。無論是出自于幾次聽聞該姓氏的巧合感，還是對聽上去極其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而被動產生的驚訝。

好在，他們都是學習過神秘學的學徒，在短暫覺得荒唐后又勉強能理解。

可即使如此，兩人都不同程度地用目光跟隨著教徒前移，直至身影消失在目光難以企及的地方。

特別是費萊，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縈繞心頭。

難道所謂的神秘學就這么普羅大眾？隨便一個經歷就能碰見絕大多數人難以經歷過的神秘？

可惜沒人回答他這樣的問題。

兩人也只能用目光跟隨，沒有實際的借口去一觀所謂的救人神術。

出了診所門。

借著月光還有煤油燈的指引，三人成功從診所一側徒步回旅館。

在路過某段小路時，月光灑下，與費萊今早夢境的最后鏡頭重疊。

恍惚間，費萊還以為是依舊沉浸在夢里。

不過幾秒，又在愛爾蘭詫異的呼喊聲中回過頭來。

“費萊？怎么了？你怎么不走了？”愛爾蘭詢問道。

“沒，沒事。”

費萊擺了擺手，一個回頭注意到了遠處的鐘塔。

悄然間，記憶中有什么閃過，但隨著眼見之物的重疊又消失的一干二凈。

回到旅館，門口還放著費萊從村里老宅里借來的板車，看門的是桑切斯夫人，“兔唇”桑切斯則消失地一干二凈。

桑切斯夫人貼心地為兩人準備了洗澡用的熱水，但寒冬時節，不需要頻繁洗澡，只有沾染了腥臭血液的愛爾蘭接受了如此好意。

徑直回到房間，費萊將今天的做了個記錄，著重將見到的陳舊剪報以及怪物自畫像特別記錄。

由此衍生了許多不必要的思考，特別是關于父親與疫病之間的關聯。

經此一遭，費萊有近乎九成的把握確認父親的真實死因是經過掩蓋的。

絕不是染上所謂的克利尼亞氏病所導致的。

至于是誰在藏起這些信息，他也不確定，但在費萊心里，他是傾向于懷疑家里那幾位兄弟的。

現在唯一的未解之謎是，為什么自己那晚只見到了一面父親化作怪物的樣子。

是眼花嗎？還是別的原因？

在無端的猶豫思考中，費萊寫了一份關于所見到的陳舊剪報口信。

內容是建議莉蓮小姐如果還沒有得到結果可以從舊報紙里著手。當然，他沒在口信中刺探報紙上“LiLian”的存在，這些沒太有意義的事情他是不會浪費筆墨的。

而關于怪物，他沒寫口信與哈維教授。

那簡筆畫作實在丑陋。

一個受到良好教養的富家子弟總是在某些關乎面子上的事情分外計較。

這既是優點，也是十足的缺點。

寫完口信，費萊出門來到前臺準備讓桑切斯抽空忙活一趟，趕在大雪還未至前。

看門的依舊是桑德斯夫人。

桑德斯見到那怪物后便嚇得如同溝渠里的老鼠不見蹤影。

費萊倒也無所謂，只將信件拿出。

桑德斯夫人不解問道：“客人這么晚了是要？”

“麻煩抽個時間將我這份口信帶給海德廣播報業公司的莉蓮·海德小姐。”費萊如實說道。

桑德斯夫人殷切應下。

費萊也沒在意。

倒是臨離開時，旅館的不速之客到來——傍晚那位楞頭警官闖入并下達了關于費萊兩人的禁足令。要求費萊和愛爾蘭在亞瑟警官尚未清醒前不許離開紅銹鎮，并且隨時得接受警局的盤問。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費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沉默。

可以預見地是，等清晨的太陽升起，小鎮警官受傷遇害的告示會挨家挨戶地張貼。最糟糕的怕會是，有心之人會強行與鎮上陌生游客的消息相勾連。

“他叫什么名字？”

一番思考后，費萊對著桑德斯夫人問起剛剛離去的那個長臉愣頭青的姓名。

一個小鎮上的常駐人口可不多，總歸是相互認識的。

“瓦倫·特倫奇。”

“特倫奇嗎？”

費萊捏著下巴，轉身又寫了一份口信。

是給老戈林的。

既然幕后的陰暗老鼠要讓一個愣頭青來一再惡心自己。

那他也不介意實行一點小小的地位上的權力。

“記得讓您丈夫這兩天抽空將它們送出去。”

費萊囑咐道，轉身回了房間。

翌日。

愛爾蘭的傷腿腫了，他只能回歸到最開始依靠拐杖前行的時候，行動力大減。

兩人也不出預料地見到了貼在旅館門口關于亞瑟警長受傷的通告。

在紙質通告里，官方將那怪物定性為得了瘋病的野狗，并嚴正警告了小鎮居民們要遠離礦場周邊等一眾鮮有人居住的山區，包括老村。在通告最底下還附贈了一行不起眼小字：【請知曉當日隨亞瑟·芝諾同行之人有關下落者及時前往警局舉報，舉報者每人獎賞五十美元。】

揭下門墻上的告示，費萊有些不解：“他們好像沒將那幾位的畫像一并附上？整個小鎮難道還沒有一個能復述長相的人么？”

愛爾蘭一眼看穿：“怕是有什么包庇的貓膩呢。”

“呵。”

兩人異口同聲的冷笑。

接著，費萊邊走邊將兩人被禁止離開小鎮的禁足令告知了愛爾蘭。

對于愛爾蘭來說，這僅僅是無所謂的事情，腿都走不動了，又能跑到哪里里去呢。

費萊則苦澀的笑了笑。

在原本的計劃里，他這兩天就得找個機會去礦場一觀。

現在壞事橫生，他不得不變更計劃。

如何進入，又如何安全的離開，還要帶足人手防護可能會遇見的犬狀怪物。

當下他也只能將就先安穩下來不出現新的意外。

早餐過后，愛爾蘭留在的旅館里。

費萊在前臺徘徊一陣，沒見到桑德斯夫婦，甚至是少女侍應生夏洛特都沒見到。

看門的是一個沒見過的雀斑男孩，還是個結巴。

問他桑德斯夫婦的下落，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話。

費萊也只能放棄繼續追問，轉而出門自行找尋能聘用人的商行。

但出門后，他就隱約注意到有幾個人一直跟隨著他。

鮮少有人行走的街道上，他們跟隨的舉動實在稱不上隱晦。

費萊皺了皺眉。

猶豫下，繞道小鎮出口，又一次去了那間好心的雜貨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