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昊的那句話成功讓所有人閉上了嘴，包括程星。
過了一會兒，程星終于不再裝死，無聲地發出一張照片，附上一句話——
星星：[圖片]
星星：我剛剛錯發成月亮了，應該發這一張的……
星星：這個怎么樣？
圖片里也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嬌小可愛，并不是和月亮討論過的任何一張。
然而也沒有人回應。
月亮關上手機，準備開始工作。想了想又打開手機，關上無線網和手機流量，帶上耳機，自閉在音樂的世界里。
不知過了多久，在月亮升起之時，楚月從筆電前抬起頭來，揉了揉疲憊的眼睛，再次想起被自己仍在一邊的手機。
連上WIFI的一瞬間，數條微信涌了上來，最近的一條是一個小時前星星發的。
星星：月亮，你生氣了？
星星：我發錯圖片了嘛，你別生氣拉……
星星：[動畫表情]
星星：[動畫表情]
星星：[動畫表情]
……
中間的幾個小時，程星持之以恒地給她發搞笑表情，直到最后的一條——
星星：我靠，我哥看上她了？？！！！
楚月不明所以地翻了翻未看的微信，點開尋找嫂子聯盟群，一下就愣住了。
程星發完“這個怎么樣？”后，中間好幾個小時沒人說話，就在一個小時前，程昊突兀地發了一句話——
CH：約出來吃個飯吧，這周六。
……
楚月感覺被人扎了一下，心臟的位置泛起一陣細細密密的疼痛。
打開和程星的對話框，楚月深呼一口氣——
月亮：剛剛在閉關工作
月亮：我生什么氣
月亮：那個姑娘是誰？
月亮：既然你哥想見，就幫他約出來唄。
程星秒回——
星星：……那是我學姐，我哥一學妹，暗戀我哥挺久了。
星星：這次約出來，估計差不多就成了……
楚月扯唇笑了笑，有點勉強的感覺。
月亮：那也挺好。
程星沒有繼續回她，應該去跟那學姐溝通了吧。
二十幾分鐘后，程星回她——
星星：我給他們訂了餐廳，周六我們一起吧？
月亮：我去干什么……
月亮：不了。
星星：別介啊，就當蹭飯了。
星星：再說，我哥讓我們跟去了。
陪程昊相親的那天晚上，剛化好妝的楚月接到程星的通知，她要先陪老媽去看牙醫，晚點直接過去，讓她自己先過去幫著點好菜。
雖然覺得尷尬，楚月還是答應了，并在約好的六點半準時到了預定的餐廳，服務員禮貌地將她引進了包間。
有個人已經等在里面。
程昊狀似悠閑地靠著椅背，雙手抱胸，斧鑿刀削的面孔在燈光的投射下更顯立體，耳朵里塞著藍牙耳機，低聲跟誰說了什么，聽不清內容，但分辨出那是命令的語氣。
發覺有人進門，他低垂的眉目漠然輕抬，第一眼看向她時，那雙眼睛是冷漠無情、讓人心慌的。
記憶中，程昊從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一瞬間看得她全身冰冷，如墜寒窯。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那眼神并不針對她，當他反應過來來人是誰，冷漠的雙眼迅速染上濃郁深沉的情緒，唇角挑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語氣溫和地跟她打招呼。
“程昊哥。”
已經很久沒有這么叫他了，有時去他家蹭飯遇見了，趁著人多敷衍地笑笑就好，這聲哥叫的她渾身不對勁兒……
程昊顯然也因她這聲稱呼怔了一下，眼底沉了沉，沒有搭腔。
兩人隔著兩個座位坐下，程昊還在打電話，楚月沉默不語，低頭看看手機抬頭看看燈，眼看著一刻鐘就要過去，程星和她的學姐姍姍來遲。
楚月實在覺著尷尬，翻出微信跟程星聊天。
月亮：你到哪里了？
星星半天才回：快了快了，你們點菜了嗎？
月亮：不知道你哥點沒點。
星星：我哥已經到了?[驚訝]
月亮：嗯
星星：看來他挺重視啊。
月亮沒回，感覺心里酸酸的。
星星：我學姐呢？
月亮：還沒到。
本來以為她會驚訝于學姐見心上人的不積極，沒曾想她只哦了一聲，偃旗息鼓。
聊完抬起頭來，正撞見程昊若有所思地盯著她，不知看了多久。
他應是從公司出來的，著白襯衫和深藍色西裝褲，同色系西裝外塔整齊地搭在身邊的椅背上，一手托腮似笑非笑盯著她看的樣子，真的好帥。
“程昊哥，你打完電話了？”
楚月感覺自己的耳朵有點紅，無意識地摸了摸耳垂，卻感覺程昊的沉沉的視線隨著她的動作掃過她的耳朵……
這下臉也要燒起來了。
程昊還沒說什么，服務員禮貌地敲了敲虛掩的門，開始上菜。
楚月迅速看向程昊，忙說：“還有兩人沒到，是不是等會再上菜？”
服務員端著菜的雙手僵在半空，尷尬地看向程昊。
“沒事，上吧。”
這話是對服務員說的，被放行的小姐姐迅速放下那盤分量較足的水煮魚，轉身出去，還不忘貼心地帶上門。
楚月疑惑的眼神盯著程昊。
“吃吧，”他偏過頭看向楚月：“她倆應該不會來了。”
楚月徹底慌了。
“為什么？”
程昊長久地看著她，抿唇不語，雙眸流淌著難以琢磨的深意……
“非讓我說出來？”
他的聲音低沉醇郁，飽含道不明的濃厚笑意，那不愿點破的曖昧氣息在小小的空間里暗流涌動，光是看了他一眼，幾乎讓她呼吸困難……
楚月放棄了掙扎，整張臉紅個徹底，慌亂地收回視線，接過他遞來的筷子隨便夾了點什么東西，埋頭吃了起來。
現在就是食不知味，心猿意馬，神志不清……
耳邊傳來帶著濃厚笑意的聲音——
“一塊姜也能吃得津津有味，真是好養活。”
楚月感覺被天打雷劈了，后知后覺地察覺到嗆辣的味道，咽不下吐不出，整個人都不好了……
程昊見她皺成一團的白嫩小臉，樂的笑出了聲。
“好了，快吐出來。”
他笑著把抽紙遞給她，楚月趕緊接過紙巾吐出嘴里的東西，又喝了一大口水才勉強緩過神來。
然后小臉尷尬的更紅了。
整頓晚飯都在楚月一次又一次臉紅和程昊止不住的低笑聲中度過，這個人竟然還沒看夠笑話似的，非要送她回家。
“程昊哥，我自己打的回去很方便的。”
楚月的聲音有點無奈，仔細一聽，還有種求放過的潛臺詞。
程昊不太贊同地挑挑眉，望著她的神情似笑非笑：“我家跟你家順路，還要打車？”
楚月被堵得無話可說，只能上車。
一路上女孩都很安靜，好在程昊怕她又尷尬，打開了音樂。
但其實楚月現在反而不覺得尷尬，可能尷尬的事情做得多了，今天已經免疫了。她轉過頭認真地打量著男人的側臉，那線條完美的下頜線依然讓她臉紅心跳，但她知道現在不是貪戀美色的時候。
“程昊哥。”
“嗯？”
她軟糯的聲音比起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溫柔，程昊心念一動，轉過頭目光柔和地看向她。
女孩的耳朵脖子還是紅紅的，小臉局促不安，但比剛剛吃飯的時候放松了不少。
“那個……”
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但讓她突然忘記了到嘴邊的話，磕巴了一下，更著急了。
成昊整個人像沉在一片溫柔似水的氣場中，無論看她的眼神還是說話的語氣，都特別像是對待蜜戀期的情人一樣，讓她驚慌和無所適從。
“別急，慢慢說，嗯？”
女孩抿了抿唇，真的停下來緩了一口氣，稍微平穩了一會才繼續問道：“我聽星星說，以后你不會再走了，就在A市上班，真的嗎？”
這是她好幾天前就想跟他確定的事情，正好今天氣氛也合適，她就趕緊問出口了。
程昊聽完沖她溫柔地笑了笑，嘆息道：“是不打算再走了，就在這里建功立業，娶妻生子，”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開心嗎？”
女孩略顯慌亂地避開了他的視線，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當他說起“娶妻生子”四個字的時候，看著她的眼睛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深刻笑意……
楚月心里當然開心，便低低地嗯了一聲，惹得男人沉沉地笑。
她雖然不想承認，但兩人之間的氣氛真的很曖昧。她雖然不敢多問，但老覺得今晚是他做了些什么，意在和她兩個人單獨吃飯。
回家以后，楚月給程星打電話問她為什么沒有過來，她嗯嗯啊啊了半天，才說她老媽本來只處理一顆蛀牙，后來在醫生的攛掇下又拉著她拔了顆智齒，搞得她當著帥醫生的面哭的稀里嘩啦太丟人，拔完牙就直接回家了。
要不是她說話的聲音甕聲甕氣真的有點不對勁，楚月幾乎以為她是故意的。
“那你學姐為什么不來？”
楚月接著問她，這回程星又嗯啊了半天，最后才不情不愿的承認說：“我根本就沒聯系那個學姐，吃飯前就跟我哥說學姐臨時有事不來了。”
楚月遲疑了半晌，追問道：“為什么啊？”
不是要給哥哥找女朋友？
程星傲嬌地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道：“那學姐的照片是我隨便拿出來逗我哥的，我根本就沒想介紹給她。”
她語帶嫌棄地說：“雖然是我學姐，但我哥多優秀啊，哪能誰都配得上的？”
這句話就像一句魔咒，不停在楚月耳邊旋轉回蕩，就連晚上做夢也纏繞著她，堵得她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