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護士第二十章——這里是鬼鎮

我記得當初2號護士和我說話的時候眼神確實停留在我身上，而且她還有自己的意識。

說起她，自從上次護士長說2號護士要走了之后，別說在醫院，就是在整個小鎮，我都沒見過她。其實我這幾周在街上閑逛時，也格外留意了經過的人的樣貌，不過確實沒有發現2號護士，總不會我每次上街她都恰好不在吧，那她是怎樣離開的呢？這里一個月才發一次通向外面的車，她不可能走遠。那么護士長把她安排到了哪里呢？

只剩下一個地方了，那個院子。所有的護士都住在那個院子里，所以即使護士長把2號護士關在那里，鎮上的其他人也不會發現。當然了，我這個想法的前提是護士長與其他人不在同一戰線。

我仔細縷了一下時間點，2號護士離開的那周，我發現其他護士在有意避著我，那這時候她們的狀態和現在也還是有區別的，主動避開，說明她們當時還有自己的意識，并且已經被護士長處理2號護士的行為恐嚇。而當我真正進入主樓之后，她們的狀態應該是已經“看不見”我了。

其實我早就該發現的這點的。早在第二周的時候她們就看不到我了。

不過我當時的工作主要是打掃樓道衛生，認為被無視也很正常。畢竟一般人誰會注意身邊路過的清潔人員呢？直到這周我開始照顧病人，我才發現她們的眼神不聚焦在我身上。

我推理的大致情況是這樣的：2號護士與我說話后被懲罰，其他護士看到后疏遠我，但是護士長仍舊害怕她們向我泄露信息，所以在我進入主樓之前抽走了其他護士的意識。那么，當初懲罰2號護士的方法應該也是抽去意識了吧。

護士們肯定知道了不少的內幕，足夠以此來威脅護士長，至少是讓每一個來到這里的人逃出去，可她們卻毫無行動，難道說她們也是受益人？可她們看到2號護士被那樣對待以后也不反抗，難道是護士長太強大了？

我再次分析護士長的身份。我現在肯定護士長不是人了，一個普通人不可能把病人變成現在的狀態，不可能控制這整個醫院。即使護士長背后還有其他厲害的角色，她本身也絕不普通。而她身后若是還有其他勢力，也不是我這種小角色能夠接觸察覺到的了。

我那天在房東那里看到的照片，護士長顏色比背景淡，一定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而我在老板眼里看見的女鬼，和那天在榕樹下看到的女鬼，應該也就是她了。　不過護士長的存在確實比較特殊。她雖然是鬼，卻可以在太陽下活動，能被看到，也能碰到東西，而且有影子。不過，照片上的房東顏色也不正常，再加上她們密切的關系，我懷疑房東太太也是鬼。為什么他們表現得和正常人一樣呢？這個鎮子如此小，難道她們死亡的時候鎮子上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嗎？

或者說，她們這樣的存在在鎮子上不是個例？這里竟然是個鬼鎮。

我越想越害怕，我從外表看不出來異常，我不知道這個鎮子上究竟有多少鬼？誰是鬼？太恐怖了，原來我一直活在這么危險的情景下，而自己卻一無所知。怪不得每次我徘徊在餐館門口時老板都會讓我趕快進去，怪不得他一直提醒我讓我不要在天黑后出門。

其實生活中好多莫名的無畏都是來自于無知。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年輕人對于沒經歷過的事，他們甚至無法想象它有多么得恐怖，而隨著年齡增大，他們經歷得多了，也就漸漸明白什么是畏懼了，也就開始猶猶豫豫了。

我現在就是如此，之前可以肆無忌憚地待在街上閑逛，而現在，我連躺在旅館的床上都害怕。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老板說過旅館很安全，而且我之前在這里也待了這么久，不會有事的。然而，我又覺得自己現在有了陰陽眼，可能會看到無數的鬼魂在我面前走來走去。

就這樣，我一夜未睡，眼睛一直緊盯著黑暗，仿佛能透過它看見什么似的。不過，黑暗里面只有更濃的黑暗。

周三，我頂著黑眼圈去上班。熬過夜的人都知道，熬夜超過一定的時間點之后，人不但難以入睡，還會精神亢奮，這種亢奮有時候能持續到第二天。現在的我就是如此，一晚上的神經高度緊張加思維高速運轉讓我現在無比精神，可是這只是意識層面的，我無法撐死因得不到充分休息而變得無力的身體。

我簡直就是拖著這個身體在走路，仿佛身體已經被釘在了影子上，我得一步步拉著它，讓它一點一點向前。

今天我不打算有太多行動，一是因為疲憊，二是為了放松護士長的警惕心。從昨天她的表現我可以看出來，她已經對我高度提防了，我不能再漏出破綻或者暴露目的。因此，我今天格外安分，沒有說一句話，并且工作結束后直接走到休息室，再不逗留在走廊。護士長似乎很滿意。

但我還是有野心的。今天中午的時候，我遲遲不去吃飯，我打定主意，今天就算是餓一頓，也要找到機會查明當年發生了什么。我想趁護士長去吃飯的時候偷偷溜進六號病房再和他們談談。

沒錯，不是一號，是六號。因為外面病房里的人在吃過藥后都會陷入長時間的沉睡，或者說昏迷。因為吃過藥之后他們便對外界毫無反應，即使聲音大或者被拍打也不會醒。一號病房里的老人也不例外，中午這個時間他應該還在昏迷狀態中。

可惜我的算盤沒打好，護士長一直待在休息室盯著我。她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我們倆最終誰都沒吃午飯。

看來她還是不放心，所以下午的時候我也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周四也是如此，我依舊處于被動狀態。

到了周五的時候，我終于坐不住了，不能再這么耗下去，我沒有那么多的時間來重新贏得她的信任了，而且她可能壓根不打算再放任我了。

所以我打算再走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