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詭辯
- 涅槃王妃
- 明雅蘇妃
- 5018字
- 2020-12-18 11:03:00
“你還有事?”微微擺手,川浩識趣的退下。
錦音染勾唇:“音染心有疑惑,還請王上明示!”直視云離洛的眼眸,錦音染毫無懼色。
“哦?”輕輕挑眉,云離洛饒有興味的看著錦音染,面帶懷疑,這個女人,什么時候竟是如此大膽?微微狐疑,還是說自己當真看錯了人?打從一開始,自己便看錯了人?
“今日,既然事情已經真相大白,王上或許也該還音染的清白了。”
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定,按理說既然已經認定下毒之人是安斐然,自己的嫌疑也是自然而然的便解除了,但到底還是不甘。為何明明與自己根本無關的事情,自己卻要承受那樣的無妄之災?
云離洛,你欠我錦音染太多!
“你想要什么?”劍眉不動聲色的微蹙,云離洛答得簡單明朗。
“一句歉意。”沒有任何思索,脫口而吃然而話一出口,連錦音染自己也是覺得詫異無比。
一言既出,自然是沒有收回的理由,錦音染直直的看著云離洛,不帶半點懼色。
“哦?”輕輕挑眉,對于這樣的答案,云離洛似乎有幾分意外。
“難道王上覺得不應該?”迎上云離洛狐疑的眸子,錦音染淺淺一笑:“音染雖然出身粗敝,卻也是知曉若是冤枉他人須得致歉,先前王上那般篤定下毒之人是音染,在毫無證據的事實面前,音染無話可說。”錦音染微微抿唇,故意在事實上面加重了語氣。
“你!”
“我?”面帶困惑的無邪神色,錦音染率先打斷云離洛那明顯帶著幾分慍怒的話語:“音染愚昧,對于宮中規矩,自然是不理解,但是,既然現在真相大白,王上還音染一身清白想來也不是難事。”錦音染說罷,微微挑眉,面對幾分淺笑:“還是說王上根本就是顧忌一國之君的尊嚴,至音染這樣的小人物的滿腹委屈于不顧?”
一字一句,錦音染說的輕松,卻是用去了許多勇氣,誠然,現在的錦音染在和自己下一個賭注,就如同先前景軒告訴自己的那般。
如果極西之地的王和云離洛之間如此的劍拔弩張,她實在是不敢保證云離洛會不會再次遷怒自己,事到如今,唯有孤注一擲,既然再也無法借這和親王妃的名頭為自己尋得一絲庇佑,那便只有另辟蹊徑,來保護自己。
“染兒?”云仲悠見得云離洛面色不善,不由得連忙出言制止。
穆景軒也是神色變轉,直覺告訴他,自己不在的這一日定然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王上?”沒有理會云仲悠的擔憂,也不曾顧忌穆景軒的困惑,錦音染只是直直的看著云離洛,臉帶一絲希冀。
然而,出乎意料的,云離洛的舉動讓所有的人都是始料未及。
云離洛聽得錦音染的話,神色絲毫未變,然而,下一刻,他卻是自顧自的拂袖而去,離開了薄雪殿。
只留錦音染一臉無措的呆立原地。
“染兒,你還好么?”
“主子,你怎么了?”
“小染,你……”
身邊似乎有人在說什么,然而,此刻的錦音染卻似什么也未曾聽到一般,滯立原地,一動不動,果然,自己依舊是高估了自己了么?
良久之后,錦音染忽的淺笑出聲,先是極其微弱的笑,漸漸的開始響徹整個薄雪殿,雖不似安斐然那般癲狂,卻是染上了一股無法釋懷的悲涼一般,讓人心疼。
“主子!”
“小染,你還好么?”
“染兒?”
三個聲音夾雜在一起,讓錦音染原本陰霾的心有一股陽光透入,是啊,即使自己如今前途艱難,但至少還有關心自己的人在身邊,如此,自己或許該是滿足吧?
想到這里,錦音染不由抬起頭,面帶幾分淺笑,朝著對自己擔憂無比的三個人,淺淺說道:“我沒事的,我只是覺得……”
話未說完,錦音染神色一變,朝著薄雪殿一個小小的角落,怒吼一聲:“是誰在哪里?”
方才被窺視的感覺那般明朗,以至于讓錦音染從心底泛起厭惡。
云仲悠和穆景軒聞言,也是連忙起身,拔劍,嚴陣以待。
“娘娘饒命!”從墻角滾出一抹錯落的身影,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因為膽怯不住磕頭,小小的額頭上不一會兒磕出了血。
讓人心疼。
“你做了什么事情,為何要讓我饒命!”錦音染微微蹙眉,看跪在地上的丫頭不過十五六歲,該是哪家娘娘宮中的丫頭,可是既然如此,不過是鬼鬼祟祟躲在一旁,算不得什么大事,為何苦苦求饒?
“娘娘,求娘娘救救我家娘娘,我家娘娘是冤枉的。”那丫頭聞言,慌忙抬起頭來,俊俏的小臉被淚水占據。而那雙清澈的眸子里滿是希冀,還夾雜著一絲喜悅
“你家娘娘?”錦音染微微挑眉,此刻她大抵明白了這個丫頭是誰家的,可是,不是聽聞安斐然早已經遣散了薄雪殿的丫鬟太監,既是如此,這個丫頭又是為誰求情?
“回稟娘娘,奴才叫做小雅。”小雅似乎看出了錦音染的狐疑一般,慌亂開口:“本是薄雪殿斐然娘娘的丫頭,但是娘娘遣散宮中的奴才后,小雅便被派遣到浣衣坊浣衣了。”小雅的臉上微微泛紅,不知是因為情緒激動還是其他。
錦音染凝眉,思緒婉轉,是了,自己早該想到這宮中奴才既然早被安斐然遣散,這丫頭卻依舊是叫她作娘娘,想來是貼身丫頭無疑了。
但是,微微蹙眉。錦音染有著不解,既然當初安斐然遣散宮中所有奴才,而這個叫做小雅的丫頭也淪落到了浣衣坊,想來是下場凄慘了,如此主子,還替她求情做什么?
“還請娘娘明鑒!”小雅見得錦音染蹙眉,不由有幾分慌亂,連忙解釋道:“斐然娘娘對奴才尚好,且當初薄雪殿的丫頭和太監都是王上給的,娘娘昔日派遣之時,也是痛苦萬般。”
“那與我有何關系?”錦音染微微蹙眉,誠然,小雅的話讓她多少有幾分意外,原本以為安斐然那般毒辣,想來對宮中奴才自然也該是不好,卻沒有料到事實和自己的猜測相差太遠。
想起安斐然說唯一害過的人只有自己,錦音染不由微微蹙眉。難道說?
不不不!怎么可能!錦音染連連搖頭,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娘娘,請為斐然娘娘做主!”小雅跪在地上,滿眼寫滿了期待。
“你以為我為何會為她做主?”錦音染勾唇一笑,帶著幾分邪魅:“我與她是什么關系,為何要幫她?”雖然心中存有疑惑,但錦音染卻依舊是不愿意再在這趟渾水中趟。
“可是,娘娘……”小雅,顯然是沒有料到錦音染竟是會這樣反問自己,一時之間,小臉憋得通紅,滿是晶瑩的眼睛也是寫滿了無助:“可是,娘娘是因為音染娘娘才落到了這樣的田地,若是娘娘都不管斐然娘娘,只怕是斐然娘娘當真是兇多吉少了。”
話一出口,連小雅自己也是被震撼住了。
“是么?”微微挑眉,錦音染淺淺一笑,看不出太大的神色改變,玩味的看著此刻跪在地上的這個叫做小雅的孩子,錦音染忽的有幾分感概,多么好笑!這個孩子只看到了安斐然似乎是因為自己落入牢獄,卻是沒有見到自己因為安斐然遭到的那許多無妄之災,難道說只有她安斐然所受的罪孽才算是可憐,而我錦音染受到的種種責罰,便是活該么?
苦笑一聲,微微扯動唇角,錦音染竟是覺得眼睛發澀的緊,不自覺的一滴淚便那般自然的滑落臉頰。
“小染,我們回去吧!”輕輕的拍了拍錦音染的肩,穆景軒不似錦音染那般,因為不知道昨日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也無從知曉,但卻是因為這樣,穆景軒反倒是可以用一個較為輕松的身份叫醒錦音染。
或許那個叫做安斐然的女子當真是有幾分可憐,但是那與自己有何關系,與小染又有何關系?小染不過是為了心中的那份復仇的心思才來到赤焰,當有一天,目的達成,終是會離開這片土地,那時候,在這里的一切,包括回憶,只怕是都會成為累贅。
因為和小染相識多年,所以知根知底,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小染其實是一個多優柔寡斷的人。
所以,即使此刻,自己用這樣略帶幾分強迫的語氣叫小染,穆景軒也是沒有半點信心,她會跟著自己走。
“我幫不了你!”錦音染微微蹙眉,終于是朝著穆景軒淺淺一笑。
是了,她錦音染從來就不是圣人,為何那個女人傷害了自己,自己卻是要幫她,何況,此事既然是和皇甫楠風中毒有關,這個叫做小雅的丫頭,若是當真要求人的話,只怕是去求皇甫楠風要來的實際一些。
“娘娘……”小雅如遭雷擊一般的看著錦音染,好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淚似斷了線的珍珠,在小小的臉上奔涌不停,然而,這一切,錦音染卻是看不見了。
此刻的錦音染一行,早已經漫步離開了薄雪殿,坐上木輦,錦音染一直沉默,不發一言。其他人也似乎和錦音染有著同樣的心事一般,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輦車中的氛圍尷尬非常。
“染兒,是有什么心事么?”終于還是云仲悠率先開口:“似乎從先前你就有心事一般?”并沒有揭穿錦音染,云仲悠只是帶著幾分淺笑,帶著幾分關切,溫柔的看著錦音染。
“王爺,你覺得安斐然當真是下毒之人么?”錦音染微微蹙眉,不知為何,雖然自己先前因為安斐然對自己動用私刑一事,對她有所忌諱,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不由自主的便是將下毒之人和她聯系在了一起。
但是從安斐然的反應看來,她似乎并沒有要撒謊的必要,畢竟,雖然安斐然的性情暴戾了些,但到底還是當朝宰相的女兒,在這宮中也算是有一定的地位,她何苦對于一個不管是受到云離洛的寵溺亦或者是地位低于自己的皇甫楠風下手?
就算是為了栽贓自己,這似乎也是太不合乎常理了。
“染兒,是怎么想的?”云仲悠并沒有回答錦音染的問題,只是一臉淺笑的看著錦音染,饒有興味一般:“莫不是染兒,你后悔了?”
“后悔?”錦音染微微挑眉,狐疑的看向云仲悠,一時之間,竟是有幾分不太明白他說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染兒,今日啟程之時,你和我便已經篤定了安斐然是下毒之人了,不是么?”微微一笑,云仲悠笑得意味深長。
“那是因為……”錦音染聞言,心有不認同,自然是想要連忙解釋,然而,話未說完,卻又見得云仲悠淺淺一笑:“可是經歷了今日的對質之后,便覺得似乎下毒之人絕對不會是安斐然了?”
“嗯……”悶聲回答一聲,錦音染低垂著頭,心頭有幾分難受,這樣的答案是她最不愿意得到的,如果安斐然并不是下毒之人,卻是因為自己,妄遭牢獄,那自己和那下毒之人有何區別?不過明里與暗里的差別罷了!
“小染,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也就沒有追求真相的必要了。”一直沉默的穆景軒終于是慢騰騰的開口,誠然,對于穆景軒而言,他只是想要看到錦音染平安,僅此而已,至于其他人,與他無關,甚至是其他人都因為錦音染而喪失了性命,與他穆景軒也是毫無關系。
“可是……”錦音染微微張口,兩眼不滿了不甘:“可是,若安斐然并不是兇手的話……”
“或許娘娘還不知道吧?”這次說話的卻并不是云仲悠和穆景軒之間的任何一個,而是人小鬼大的阿福,阿福一臉鬼精靈模樣的看著錦音染,朝著錦音染眨了眨眼。
“王上并不是糊涂之人,娘娘以為王上是為何那般篤定安斐然娘娘便是那下毒之人?”微微眨了眨眼睛,阿福顯得頗有幾分狡黠。
“為什么?”錦音染微微蹙眉:“難道不是因為安斐然精于女紅之技藝,又喜好蓮花么?那毒針上又恰好是有那般栩栩如生的蓮花,如此一來,的確是很讓人生疑啊!”
“娘娘當真是小看王上了。”阿福搖了搖頭,并不贊同錦音染的話:“王上是何等聰慧之人,若是僅僅憑借一枚銀針,便認定了安斐然娘娘便是那下毒之人,莫不是過于昏庸了些?”
阿福說得興起,也忘記了身邊還坐著云仲悠這樣一個王族,一時之間,口無遮攔,但好在云仲悠似乎也對阿福的目無規矩并不太在意,只是一臉淺笑的看著阿福,誠然,他有幾分好奇,這個奴才到底知曉了些什么。
“難道,這其中還有隱情?”錦音染微微皺眉,忽的,竟是覺得自己似乎根本就不了解這赤焰宮中的人,為何原本自己認定了的下毒之人,在此時,自己卻是無論如何也不信她便是那下毒之人了?
難道僅僅是因為安斐然傷害自己,又身懷武功,卻是故意隱瞞,自己便先入為主的以為那下毒之人必是她無疑,又因為自己在這宮中所接觸的妃嬪本就不多,與自己交惡的妃嬪更是屈指可數,思前想后,似乎就將目標定在了安斐然的身上,現在仔細想來,自己這樣的推測,似乎是過于武斷了。
“楠風娘娘身在醫藥世家,但是這次對于自己中毒之事,卻是毫無察覺,難道娘娘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么?”
“醫藥世家?”錦音染忽的更加糊涂了,誠然,她從來沒有打聽過各位妃嬪的身家,對于其的出身,自然是更加不了解了。
“染兒不知曉也是不奇怪的。”云仲悠緩緩開口:“皇甫楠風的父親早在多年之前便退隱江湖,想來染兒沒有聽過,也實在是沒有什么的。”
“等等!”雖然云仲悠一個勁的讓自己不要在意,但錦音染卻是忽然醒悟,難怪自己一直覺得哪里有些奇怪,方才聽得阿福和云仲悠的話,錦音染終于是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想來,自己起初朝皇甫楠風要阿福之時,便是受到了回復楠風的毒害,這樣一個心思慎密的人,又精于毒藥的人,怎么可能會被人那般輕易的便下毒成功?而且,那樣細長的毒針,想要不被人發覺,似乎也不是一件易事。
“難道……下毒之人并不是安斐然?”雖然既不想要承認,但是此刻,錦音染卻是不由自主的說出了自己的心思。
“染兒……”輕嘆一聲,云仲悠的臉上布上了一層淡淡的憂愁:“染兒,在這宮中有太多事情本就不必深究,若是一個勁的深究,只怕是最后受傷害的人會是染兒你自己。”
“這算是什么道理!”錦音染蹙眉,誠然,她不能夠接受這樣的回答,這樣的說法,根本就是做了壞事的人的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