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也有些吃驚，她都沒有想到殷亭是我爺爺，聽說爺爺走了之后，她也讓我節哀順變，還給爺爺說句謝謝，如果不是那張護身符，她怕活不到現在。

女鬼已經不在蘇煙的肩上，她也不能就此提供太多的信息，所以我和衛闕只是簡單地詢問了一番，然后就離開了咖啡廳。

王勇在外面等著我，瞧見我從里面出來，他皺眉關切地問到，

“少夫人，您臉色不是很好，是不舒服嗎？等會回家之后，要不要請私人醫生過來，讓他給你看看？”

我臉色是不好，但不是因為生病。

沖著王勇擺了擺手，悶聲坐進了車里。衛闕跟著我一道坐了進去，他將身子靠在后座上，往下一滑，作成標準的葛優躺……就雖然姿勢是同款，但是他那樣躺著，簡直不能再帥。

果然，做什么都看臉。

可我現在挺煩躁的，都不想看他，就給了他個白眼讓他自己體會，翻出小本本，把剛才蘇煙給我說的話重新過濾了遍。雖然并沒有太多有用的信息，但做人不要太武斷，我習慣于自己先整理一遍線索。

衛闕也沒有幫忙，甚至他還抬起頎長的手指，玩弄我的筆尖。那臉上滿滿的玩味，當即就把我的火給點燃了！

“衛闕，你瘋了還是怎么了？你別妨礙我，說不定我能發現什么有用的線索呢。”我把他的手打掉，繼續分析起來。蘇煙雖然混跡娛樂圈，但整個人挺簡單的，就工作家庭兩點一線，都沒有什么緋聞，所以一直以來才不溫不火，被林曉暖壓了一頭。

畢竟這年頭，會演戲的比不過會炒作的。

“我的事情，你那么上心做什么？”衛闕眼睛微微瞇成一條縫隙，帶著狐貍的狡黠，湊到我耳邊，輕輕吹了口涼氣，話語更是冷涼。

我整個人，都驚住了。

身子一顫，落下雞皮疙瘩無數！

不是，他難道不上心嗎？

“阿芙在電話里不是說只有三天時間嗎？她特喵還是從今天開始算起的，這第一天馬上就要過了，可我們還一頭霧水，半點頭緒都沒有。”衛闕不著急，但我急得不行，那個著急上火，分分鐘就要燒起來了！“那只女鬼沒有纏著蘇煙，那……鬼知道她會在什么地方，你總不能滿世界地找一只鬼吧，這跟大海撈針有什么區別？”

世界那么大，又只有三天的時間，要找一只有心躲著你的厲鬼，想想也知道難度系數有多大……

我能不著急嗎？

衛闕臉上，露出一抹神秘地淺笑，干脆直接壓在我的身上，魅惑萬分地開口。“素素，就算只有三天我完不成會被阿芙懲罰，可也只是我的事情，和你可沒有半點干系，我怎么覺得，你比我還緊張呢？”

他……質問我？我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他不說我不覺得，一說我也發現自己對這事情是太上心了。……可是偏偏不知道應該怎么解釋，只能支吾地笑了笑。

“所以，你是真把自己當我的女人了嗎？”衛闕是靈體，自然不會有絲毫的重量，可是此刻壓得我，連呼吸都吃力……

我一張臉憋得通紅，似乎連呼吸都不能！

他的話卻如猛錘一般，落在我的心上……是哦，說到底是他的事情，那我那么上心做什么……

總不能皇帝不急，急太監吧？

我是遮遮掩掩地看了衛闕下，陪著小心地說，“我……你……你想多了，我之所以那么關心，是因為……我是一個偵探，我對所有不知道的案件，都很有興趣的。”

我得斬釘截鐵地告訴衛闕，這一切是出于我作為一個偵探的本能，絕非是因為……

好吧，我因為不下去了！

“少夫人，您從剛剛開始，就……就一直在和誰說話？”王勇忍了好久，終于忍不住了，他無限小心地看我，特別緊張地問到。

他只看得到我，所以肯定不習慣我和衛闕的互動。

我趕忙瞪了衛闕一眼，讓他從我的身上快些爬起來。衛闕就沖著我輕輕地笑了笑，非常順從地爬了下來，順帶著沖王勇努了努嘴巴，那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他讓我去給王勇解釋。

我是一個偵探，他總不能讓我每天都糊弄人吧？

我對此不爽，也積攢了滿滿的不滿意！但是還得滿臉堆笑地沖著人王勇笑了笑，“也沒有什么，就今天面試了女主角，覺得她們演戲都好厲害，尤其是無實物表演，看著可逼真了，所以我想學學。你看我剛才的表演可好？”

嗯，我撒謊的技能不錯，都不用打草稿。

王勇明顯松了口氣，只要不是撞鬼，那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他趕忙笑了笑，特憨厚地告訴我。“原來少夫人是在琢磨這事情呀，那您的演技絕對杠杠的，剛才演得可逼真了。還好您沒有進軍演藝圈，不然這次的女主哪還能選其他人，您自己個就會演了。”

雖然知道他那就是一恭維，萬萬不能走心。但是我還是得非常厚臉皮地表示，我很高興，而且相當受用。

我還特別正經地回了一句。“那是，我進了演藝圈，就沒有他們什么事情了。”

不要往我的臉上貼金，因為它本來就比城墻還厚。

衛闕搖頭，他今天算是徹底認識我了。

鬧了這么個小插曲，一路顛簸之后，總算是回了自己的房間。我把整個人慵懶地趴在床上，拿出筆記本咬著鉛筆，在上面寫寫畫畫。

我這模樣，衛闕提醒了句。

“你也別瞎琢磨了，你這樣咬著鉛筆，是會鉛中毒的。到時候死了，尸體和骨頭都得發黑！”

給我嚇得，當即就把它扔在了地上。

他存心的吧？

不過衛闕提醒了我，我把筆記本合上，特別得意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那只厲鬼既然會一直纏在蘇煙的身邊，那一定是有深仇大恨，我就應該問問蘇煙和誰有仇，或者曾經得罪過誰。”

我決定，要認真調查下蘇煙。

把剛才的話說完之后，我就特別得意地看了衛闕一眼，盼望著他能稍微夸獎我一下，但是衛闕的表情非常平靜，他波瀾不驚地沖著我笑了笑，“素素，你別告訴我，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吧。”

我點頭，那……那是自然的。

我把衛闕的潛臺詞聽出來了！敢情說他一開始就知道……那他為什么不告訴我，他給我說了，我肯定不會那么輕松地把蘇煙給放了，也不用在事后死那么多腦細胞，考慮這不用考慮的問題。

我的表情，妥妥都要把衛闕撕了。

他卻是抬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語氣特別惋惜。“我以為我們素素那么聰明，還是個偵探。這種事情不用我說你就知道……不過現在想想，我還是太天真了。”

天真你個鏟鏟，我現在就想給他一個大嘴巴子！

我把手機拿出來，尋思著給蘇煙打個電話，問問她有沒有得罪什么仇家。衛闕在旁邊站著，用手掏著耳朵，全程默然地看我忙碌……他反正是一副不怎么上心的表情。

這都不是我的事情，我做什么耀光，我就不能直接撂蹄子嗎？

我在心里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這熱臉貼冷屁股地做什么……但是事實是，我還是接通了蘇煙的電話，問她有沒有得罪什么人，而且還是那種得罪了很多年很多年的人。

蘇煙琢磨了下，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你問我得罪過什么人，那首當其沖肯定是林曉暖，她是巴不得我死，但這也就是我這幾年的事情，走紅前她還不認識我呢。”

“那除掉林曉暖呢？”如果不是林曉暖，我倒是希望他們可以發發慈悲，告訴我，那到底能是誰！

“那……那我就不知道了。”蘇煙的聲音很挫敗，聽得出來她是非常想要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我，只是她知道的，都不怎么有用……

“沒事，沒事。我只是隨便問問。”為了寬慰蘇煙，我趕忙把話題一轉，和她閑聊兩句掛斷電話。同時在心里嘀咕了句，沒有線索，那這事情也只能暫時斷一斷了。

…………

我旁邊的別墅，是衛長風的。那個平日里猥瑣虛偽的男人，此刻正在祭拜一佛龕。那佛龕通體刷著一層黑漆，還有一個小小的香爐鼎，上面有三支香正在燃燒。

佛龕里的佛像，和平日在廟里地見得不大一樣，竟然有一張豺狼的面容、豺狼的尾巴……配合陰森詭秘的氛圍，簡直像是從地獄爬出。

別人的佛龕請佛，他的佛龕怕是在請厲鬼。

“衛闕活著的時候，我被他壓得死死的，做什么都不行。”衛長風氣得臉上青筋暴露，罵罵咧咧地往下，“他好不容易死了，可我還要被殷素管著，她不就會招兩小鬼出來，我……我為什么要怕她？！”

佛龕里的豺狼，在聽到他這話之后，陡然睜開眼睛。

然后它張了張嘴巴，將他渾身的戾氣，吞了進去。

煙霧繚繞，在一片白霧中，它的眼睛恢復到最初的黑色，變成一顆失去光澤的珠子。

剛才所有，仿若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