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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軌跡 Chapter20

近來的高建林對自己的人生產生了越來越深重的懷疑,他懷疑自己哪里還是什么狗屁領導,根本就是供人驅使的小弟。而且,他不僅要按照譚西晨的指示調派人手,還要考慮那死小子遺漏的部分,任勞任怨的跟在后面查缺補漏擦屁股。

但不管心里多么想把譚西晨大卸八塊,對于雪月山莊的混亂,高建林也不能真的不管,那小子點名要的賈法醫已經先一步過去了——為了將這尊大佛請出法醫室,高建林自掏腰包買了一條好煙作為賄賂。

至于高建林自己,則繞路去了附近的幾個分局,協調安排了一些工作。

汪州之前做過的一些事,高建林也聽過匯報了,只不過以他的眼光來看還遠遠不夠。這當然也不能全怪年輕人,汪州一個年輕人單槍匹馬,哪怕是從市局下來的,真到了別人的地盤上,說話也不見得好使。

所謂的協調工作,雖然不見血,但卻最是耗神,也最浪費時間,好不容易走完了既定行程,已經是五個小時之后的事了。

高建林顧不上講究,帶著司機隨便找了路邊一個小館子,一人囫圇吞了一大碗牛肉面,然后便馬不停蹄的往山莊趕。

興許是那碗面的味道著實欠佳,以至于一路上高建林都憋著莫大的火氣。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準備了一路的訓誡,到了地頭竟然連說一個字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他準備要臭罵一頓的對象正躺在賓館的床上,人事不省。

剛剛處理完傷情的賈永亮,以及臨時客串一把護士幫法醫主任打了下手的白藝,洗干凈了手,魚貫從衛生間里走了出來。

賈永亮與自家局長打了個照面,想起才到手的好煙,覺得那東西比局長的面子大,好歹紆尊降貴主動開了口,“譚西晨從山坡上摔下來,左腿和左側肋骨各有一處骨折,我已經處理好了。”

高建林聽的有點懵。平常從這位的嘴里聽到的都是——尸體解剖完了,死因是什么什么……冷不丁聽到他還會處理骨折傷,當真是怎么聽怎么別扭。

賈永亮感覺自己被對方眼神中的懷疑給深深傷害了,那一條煙的尊重頓時不足以彌補,出離憤怒的吼了回去,“怎么著,瞧不起人是不是?法醫也是醫生!”

這話,聽在耳里怎么就這么別扭呢?高建林往床的方向掃了一眼,“那人為什么還不醒?”

而且那什么……越看越像是死的。

若不是床鋪一片雪白,高建林真懷疑自家的刑偵隊長是不是已經被殘忍的大卸八塊了。

法醫主任翻了個超越極限的白眼,認為與這些智力低下的人類著實沒法溝通,極度不耐煩的道,“接骨啊,肯定是要打麻藥的嘛,這會兒藥效還沒過。”

周邊的圍觀群眾連忙齊刷刷的點頭為賈主任作證——確實是打了麻藥。也幸虧打了麻藥,不然以這位大佬的手法,莫說區區一個譚西晨了,哪怕關公在世也扛不住啊。能夠徹底昏睡過去,也不失為一種幸運。

說來,對于這位賈主任,平常大伙兒見的都是他解剖尸體,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位治病救人,正是沖著這一點點好奇心,才聚在此地圍觀。

可是近距離的旁觀了一場接骨活動,一個個都心有戚戚焉,悔的腸子都青了。

反射弧過長的高建林,突然想起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問,“究竟在折騰什么,譚西晨好端端的怎么會受傷?據我所知,雪月山莊并沒有發生大規模火拼吧?”

以這位的身手,若不是超出控制的混戰,怎么都不至于受了此等重傷。

現場目擊了譚西晨出事的兩名片警,打從高建林出現,便悄悄縮在了角落,可沒料到居然還是逃不了被點名的悲慘命運。

至少對于這些基層警察來說,市局一把手就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那種兜頭砸下來的壓力根本無法對外人描述。大概是被砸暈了,一句滿是歧義的話脫口而出,“譚隊那個……跳崖的時候摔傷的……”

“跳崖?”太過意料之外的答案,以至于當了大半輩子警察的高建林都沒能聽明白。

不過,雖然他當警察的那部分思維沒蘇醒過來,但是八卦大叔的身份卻占了上風,在室內眾人的臉上掃了一圈,沒看到寧芮的影子,便自以為明白了什么,“怎么,把女朋友作沒了,跳崖殉情?”

“啊?呃……”陡然遭遇了大局長的玩笑,可憐的片警更加不知該如何應對。

白藝快人快語的插話進來,好心的解救了他們,“之前已經問清楚了,譚隊去觀景臺的懸崖上采樣,本來都已經成功了,卻在即將返回的時候,不知看到了什么,大驚失色,結果不慎一腳踩空。”

旁邊的汪州難得這般有眼力價,看出局長一臉懵逼,連忙在平板上調出附近的照片,將相應的位置指給他看。

“采樣,那地方能采什么東西?”

汪州報告:“是一點泥巴,眼下賈主任正在化驗。”

賈永亮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的杵在一邊,哪怕被點了名,依舊是一副懶得搭理的狀態。顯然,對于剛剛被質疑了醫術,這尊大佛正處于極度不滿的狀態中。

高建林先不管什么泥不泥巴的事,此刻他腦子里已經是一團漿糊了,實在用不著再加上泥巴這一混合劑。“別沒頭沒尾的。白藝,從頭說一遍。”

點了在場唯一的女士,實在是因為她應該是腦子最清楚的。

白藝也沒有辜負局長期望,從隔壁情侶失蹤說起,中間重點提到寧芮冒險拍照和緊接著下落不明的事,最后接上了譚西晨的莽撞舉動,“譚隊踩空之后,再想原路返回已然十分困難,他便索性往下溜。高局剛才看了照片,應該也注意到了,下面有一塊面積很大的裸露巖石,本來就沒有多少落腳點,而譚隊本來就是被迫往下,對于身體的平衡難免有些失控,他只能倚靠捆在腰上的麻繩減緩下墜勢頭,但這個時候,繩子斷了,于是他就……”

經過講完了,白藝突然想起一點,生怕高局會有什么誤會,連忙補充一句,“對了,那根麻繩是譚隊自己從山莊倉庫找出來的普通繩子,并非登山專用。”

高建林今日算是好好長了一番見識,回頭細思,嚴重懷疑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譚西晨。

也說不清此刻是怎樣的心情,從牙縫里擠出一句,“拿一根捆貨物的繩子去攀巖,別說兩根骨頭,斷上七八根,他都不冤枉。”

在場所有人都看出局長心里有火,誰也不敢挑這個節骨眼去觸霉頭,生怕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一時間沒人說話,連喘氣都盡量壓到最低,恨不能變成不起眼的壁紙。

好端端的頂樓套房就此化成靜悄悄的圖書館。

安靜的空氣中最怕什么,沒錯,手機鈴聲。

那一陣稀里嘩啦的響聲堪比平地驚雷,不僅將站了一圈的人嚇得魂不附體,也連帶驚醒了唯一躺著的那位。

“誰的……電話……”

曾經在百興超市的廣場上錯過了三通來電,而今天的譚西晨,在麻藥未退的情況下居然沒有聽漏自己的手機鈴聲。

白藝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家隊長的手機,連忙拿起看了一眼,“未知來電。”

平凡無奇的四個字卻像是給譚西晨打了一劑強心針,他差一點就要彈坐而起,卻被肋骨的傷痛給壓了回去,他倒抽一口冷氣,啞著嗓音吩咐,“拿給我。”

賈法醫總算是逮到機會吐了句槽,“悠著點,我又不是正牌醫生,我固定的夾板肯定不如人家骨科醫生牢固,弄松了,你骨頭可就散架了。”

譚西晨只當什么都沒有聽見,理也不理。將手機滑到接聽,端到了耳邊,他也不吭聲,只是靜靜的等著。

電話那頭暫時也沒聲,但過了一會兒,大概是在這場耐心的比拼中認了輸,對方主動開口,“西……算了,怪肉麻的,還是連名帶姓的叫你吧,譚西晨,聽出來了吧,是我。”

沒有人可以永遠喜怒不形于色,麻藥的余力使得大腦還陷在半昏沉的狀態中,那一點掩飾不住的驚詫被蒼白的面色襯托出來,幾乎是驚心動魄的。

白藝一個激靈,陡然猜到了什么。

她對旁邊一個新來的小伙子打了個眼色,用口型念出兩個字,“寧、芮。”

小伙子是跟著賈永亮一塊兒抵達的技術支持,反應很快,立馬就開始架設竊聽設備,竊聽對話是次要的,關鍵是要獲取對方的位置。

他手腳麻利,眨眼功夫已完成一半工序,卻被譚西晨發現了,現任刑偵隊長的一記眼刀別過來,小伙子嚇的一個哆嗦,差點把設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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