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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深海 Chapter39

“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你還說這樣的話,實在違心。”蘇可藍的臉上和眼中都蒙著厚厚的沉郁,至少譚西晨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的神色,是真的不開心。“你我之間若是真的有誰是被卷進來的,也不是我,而是你。”

譚西晨沒吭聲,臉上的歉意不減,另外還混入了幾分茫然。

蘇可藍不客氣的拆穿,“別裝傻。你這樣的人,裝裝別的模樣也就算了,但是裝傻,真的不適合你。”

譚西晨于是不裝了,眼神里流露出無奈。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或許還有幾分縱容。

蘇可藍簡直服的不行,于是也懶得繼續(xù)與他掰扯,徑直上前,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雖然蘇可藍與一般的女孩子不同,會點身手,但她那點本事放在譚西晨眼中還是遠遠不夠瞧的。譚西晨本不該如此輕易中招,只是近來蘇可藍總是盡可能的躲著他,眼神是能躲就躲,至于身體接觸則更是盡可能避免。有了這份先入為主的觀念,譚西晨是真沒想到她會主動湊過來。

湊過來,卻不是為了牽手,而是一把將他的手腕翻到手環(huán)屏幕的那一面,她陰森森的問,“這東西當真壞了?”

先前敷衍般的鬼扯顯然已經不能再用,因為對方擺明了不會再相信他說的話,而是自己親自上手查看。以蘇可藍對自己老師遺物的了解,手指三劃兩劃,轉眼便調出了歷史導航記錄。盡管這東西存儲空間有限,但是最近的幾次路徑卻還沒有被覆蓋刪除。蘇可藍也無需多看,最近的五次已然足夠。

她問,聲音涼絲絲的,“我們最后五次路線是怎么走的?”

記路乃是刑警的看家本領之一,譚西晨連搪塞“記不得”都不行,只好如實回答,“左、右、右、左、右。”

“我記得也是這樣。”蘇可藍點頭。但她接下來馬上將譚西晨的手腕拎到了他自己鼻子底下,讓他看個清楚,也讓他再無抵賴的余地。“這上面記錄的卻是左、左、右、左、右,其中的差別,你要怎么解釋?”

“沒什么好解釋的,我說錯了。”頓了一頓,譚西晨還破罐子破摔似的又補充一句,“故意說錯的。”

蘇可藍只覺得一股怒火燒了上來,她腦子里一片燒灼的溫度,那一瞬間,她幾乎都沒法思考,硬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問題,“你一共說錯了多少次?”

“也沒多少,隔三差五說錯一回,間隔不能太平均,隨機一點。”事情被他搞成這樣,譚西晨竟然半分也不心虛,講述起來還頭頭是道。

蘇可藍大概是被氣到了極點,物極必反的恢復了些許理智,“所以說,我們到現在為止依舊沒能找到核心,是你故意為之。”

“等一下!什么意思?”耳麥里傳來陶行知氣急敗壞的聲音,因為是處理過的,聽來更加刺耳。

兩邊的時間倍數差是沒法解決的問題,所以陶行知根本沒辦法實時參與這邊的討論,當對面的聲音經過處理之后,只怕譚西晨他們都已經進入了下一個話題。所以陶行知只能選部分對話來聽,雖然不能掌握所有細節(jié),但勉強能了解大概。

可就這么幾句,實在讓陶行知聽的膽戰(zhàn)心驚。

他有心將譚西晨罵個狗血淋頭,只可惜沒那么多時間,最終只憋出一句,“原來你前面五個小時都在瞎逛,你是為了……”

譚西晨不由分說的自己續(xù)上話頭,“雖然我也覺得自己該被狠狠的罵一頓,但你既不是我的上級,我的時間也不多,那就算了吧。”

存在時間延遲也并非都是壞事,等陶行知聽懂這話被氣的吐血,那對譚西晨而言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那也就與他沒了太大關系。

譚西晨不停歇的接著道,“最后時刻,我有一些話得交代清楚。先說明,我的確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因為我必須進入‘第二次’深潛,第一次是沒有意義的。但如果我一開始就提出這個計劃,別說陶主任你,便是高局也不會同意。在對待投影技術的方針上,我和你們……甚至是我和所有人都存在一個分歧,你們認為只需關停冰山就夠了,但我卻認為冰山之所以是冰山,因為它顯露在海面上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角。如果將我們的世界看成一艘巨輪,它會像泰坦尼克號一樣,遲早有一天觸冰沉沒。不要說什么預防之類的傻話,豪華巨輪上的瞭望塔未能發(fā)現冰山的蹤影,我們也發(fā)現不了藏在深海之下的堅冰。”

譚西晨停了一停,自說自話其實也挺累人的,一邊說,還得一邊發(fā)揮想象力揣摩聽者會有什么反應。“陶主任肯定想問危險來自于什么地方,其實不難推測,只要你們跳出固定思維模式,馬上就能得出結論——誰對投影技術感興趣,誰就是潛在的危險。”

譚西晨頗為自嘲的笑了一陣,“陶主任肯定覺得我危言聳聽,我自己何嘗不希望是想多了?但有些事早已顯露端倪。時間有限,單說一件吧。你想過沒有,為什么突然之間局面就變成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你肯定想過,除了渾渾噩噩不明真相的大眾,但凡知道虛擬世界的所有人,肯定都想過這個問題。”

他們不僅想了,而且還自以為是的給出了所謂的解釋。

“不要相信什么技術達成無縫切換的鬼話,無縫的確是無縫,但除了技術之外,難道沒有故意放任的后果嗎?遠的不說,至少從那次因為游客失蹤而召開的治安會議開始,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投影技術的存在了,國際論壇特意選了‘虛擬世界是否安全’的議題,以及超出常理的安保措施……這些事件單獨去看或許沒什么,可是放在一起,我只能想到一個詞,推波助瀾。”

難怪譚西晨過去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話,即使他敢說,只怕也沒人敢聽。

如今,再也不會得到任何回應,他似乎可以暢所欲言了。

可即使如此,譚西晨卻還守著最后的分寸——究竟因為什么他也不知道,或許是看在高建林替他準備的后路的份兒上,即使永遠都用不上了。

譚西晨接下來的措辭顯然是慎重斟酌過的,“我倒是也沒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意思,但寧永康那種賠上女兒再囚禁妻子的,只怕也不在少數,但是我已經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去一一甄別了。”

事實上,只要陶行知以及高建林等人細細揣摩過就能明白過來,甄別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善惡一念間,即便是寧永康,本來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中層官員,若不是機緣巧合的接觸到投影技術,也不會被新世界誘惑。比起一個可以隨心所欲的新世界,什么金錢美女之類的誘惑,簡直弱爆了。

而且,也不排除多數人真的是站在發(fā)展技術的基礎上接觸投影,至少一開始他們的目的是單純的。但邵仲庭都沒能守住他的初衷,換了別人,就能保證從一而終嗎?

沒有人能回答這些問題,不真正走到那一步,誰也無法預料自己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唯獨譚西晨是個異類,所有人都算上,包括投影的研發(fā)者邵仲庭以及投影的掌控者安東,誰都沒有他卷的深。

他不是用眼睛看耳朵聽,而是用整個生命在感受虛擬。

“虛擬技術的發(fā)展是未來的趨勢,我也相信它會讓世界變得更多彩更美好,但那些都是未來的事,在我們的社會解決各種因為網絡而帶來的問題之前,貿然的去接觸全面的虛擬世界,甚至不管不顧的投入虛擬世界,都還太早了。”

以譚西晨的性格,贊美什么都是異常,即使發(fā)自內心的認可什么,他也會保持最大限度的警惕、

“幸運的是,這一次的劇變大多數普通人都不知道,所以,我可以徹徹底底解決一切而不會留下任何隱患。”

譚西晨算算,已經解釋的差不多了,若是再說,那就不是解釋,而是替自己開脫……沒那個必要。事實上,就連這番解釋,別人能接受多少相信多少也是無所謂的。

還剩下最后一件事,一件最重要的。

其實譚西晨在一刻是笑著的,只不過是無聲的勾起嘴角,單是通過耳麥看不見他的表情,聽在陶行知的耳中,他依然是無動于衷的平平板板。“好了,該說的事情都差不多說完了,為了不給真實世界造成不必要的影響,我們就此切斷通信吧。雖然你我算不上朋友,但好歹同事一場,我也找不到別人,那么,這一聲告別就對你說吧。”

“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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