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茉坐在沙發上,心想著明日是畫展最后一天,就給提普打了個電話讓他把收尾工作準備好,看了眼時間,安子川還沒回來。
最近,他出去的很頻繁,有時候也會避開她接電話。卿茉不禁有點煩躁,起身去了畫室,準備靜靜心。
“不是說不見面了嗎?你干嘛總是找我?還在路上找人攔我,有意思嗎?”安子川對著安守其不耐煩說道,“我只是聽說你前段時間出了車禍,想來看看你,傷的嚴重嗎?”安守其關心道,想要上前查看,安子川卻往后退了一步說道:“沒事,還活著。”
安守其見他實在抵觸,便沒再往前,“現在看也看了,你可以走了吧。”安子川把臉轉到一旁平靜說道,“好,我走就是了,你多注意身體,哪里不舒服立刻去醫院看。”安守其叮囑道,說完就往車上走,安子川也轉身離去。
突然,背后傳來“撲通”一聲,安子川回頭,安守其倒在地上,心臟像是快速下沉般,他急忙沖上前,抱起虛弱的安守其焦急說道:“你沒事吧?爸,爸!”車上的劉秘書也連忙下車,拿出速效救心丸給安守其服下,然后打了120,救護車很快就趕來了,“誰是病人家屬?”醫護人員詢問,“我,我是!”安子川回答,醫護人員便拉著他上了車。到了醫院,一直到安守其推進急診室,安子川的手都在抖,看著病房搶救的畫面,他想起林秀走的那一天,身軀漸漸無力,癱坐在地上,電話鈴聲響起,接通是卿茉打來的。
卿茉趕到醫院時,安守其已經脫離危險了,安子川坐在病房里,看著床上滄桑年邁的父親,劉秘書在一旁語氣沉重說道:“董事長他近幾年身體不如以前了,因為年輕時工作的原因,細菌感染太嚴重導致后天得了心臟病,我跟他時間早,從沒聽說他有個兒子,前段時間他拉著我談了一晚上,說看著你平安長大,心里很高興。”看了眼床上的安守其,劉秘書又繼續說道:“唉,你要體諒你父親,不是他不想要你,是他沒有能力,以前下海捕魚,高樓砌磚,什么苦活累活他都做過,你讓他怎么帶著那么小的你四處奔波,后來事業有了點起色,他就回老家找過你和你母親,可是沒人知道你們去哪了,他找了許多地方,都是無功而返,后來他到了臨市專心做生意,想著自己能再有權勢一點應該會更容易找到你們,這一呆就是十幾年。我能說的就這么多了,其余的還是要看你自己。”說完劉秘書就走出了病房。
卿茉上前,安子川緊緊抱著她,頭埋進她的懷里,卿茉拍拍他的頭以示安慰說道:“我可以慢慢聽你講。”
安子川就把小時候父親離去,到后面長大,一直到前段時間遇到他,一五一十地講給了卿茉。
聽完后安子川陷入了沉默,“那你呢?你怎么想?”卿茉問道。“我不知道。”安子川搖頭說道。
“不論你怎么決定,我都支持你,在你身邊陪著你。”卿茉握住他的手說道,眼神溫柔,安子川笑了笑說道:“好。”
到了第二天,安子川還在醫院守著,卿茉一早就趕去畫展。
最后一天來的人不少,看著過往的人,卿茉沒有給安子川打電話,閉幕的過程很簡潔,沒多久就結束了,卿茉走下臺,吳柔柔走上前扶著她問道:“怎么樣,腿痛不痛?”“放心吧,走路沒什么問題。”卿茉笑著說道,“安子川那家伙呢!今天你畫展結束沒來就算了,明知道你腿還有傷。”吳柔柔憤恨說道,“他有事,很重要的事,是真的來不了。”卿茉解釋道,“好吧,沒事,有我在呢。”吳柔柔笑著說道。
“請問,卿茉在嗎?”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走進展廳四處詢問著,一旁聊天的唐朝聽到了,主動走近問道:“你找卿茉?”“是的。”男人回答。
唐朝看著眼前風度不凡,俊俏灑脫的男人問道:“你是?”
“我叫申御,是她的朋友。”申御微笑說道。
申御站在一幅畫前,俊朗帥氣的面容吸引了不少女孩注目,卿茉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睛里有些許疑惑,她的印象中沒有這個人。“你好。”卿茉走上前禮貌問候,申御回過身看見眼前的卿茉,不禁笑了,上前想要擁抱她。卿茉反應迅速,往后退了一步,打掉了申御的手,表情立刻變得冷漠。
“小茉,你不記得我了?我是申御呀!”申御表情失落說道。
“申御?”卿茉重復一遍,腦海里依然沒有這個人,繼續說道:“我不記得我有朋友叫申御,先生,你找錯人了。”“家屬大院里的申家別院,申司令,我爺爺。”申御連忙說道。
“申司令?你是申爺爺的孫子?”卿茉想起了,表情變得柔和說道。“對,是我,那個小矮子。”申御欣喜說道。
卿茉看著眼前帥氣挺拔的男人打趣說道:“你現在可不矮,對了,申爺爺身體還好嗎?”申御聽到笑著說道:“我爺爺身體硬朗著呢,有機會我帶你去看望他老人家,他要是見到你肯定很開心。”
看著遠處交談甚歡的倆人,吳柔柔一臉笑意說道:“沒想到茉茉還有這么帥氣的朋友。”“確實挺帥的。”唐朝附和后又提問道:“你知道為什么嗎?”“為什么?”吳柔柔一臉不解說道,“因為好看的人身邊都是好看的人,所以總結,和茉茉是朋友的我們也是好看的。”唐朝帥氣地挑了下眉說道,吳柔柔一臉無語。
“我這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留個聯系方式,晚些時候我再聯系你。”卿茉看了看時間說道,“沒關系,我在那家咖啡館等你。”申御指了指隔壁說道,“行吧。”卿茉說完就轉身離去,看著卿茉的背影,申御的眼神熾熱且濃烈。
“茉茉,那是你朋友?”吳柔柔問道。“嗯,小時候家屬大院里的。”卿茉邊說忙著收畫,見她忙碌,吳柔柔和唐朝也一起幫忙,卿茉溫柔笑了笑說道:“沒事,你們玩吧。”“那可不行,你腿還沒好,我們能幫一點是一點,唐朝,是吧?”吳柔柔說完碰了碰唐朝,“是,重活累活就交給我吧。”唐朝自告奮勇說道,“那是當然,我也本來就這樣打算的,哈哈哈。”吳柔柔一臉不正經說道,卿茉瞥眼看了一眼離去的申御。
會場收拾整潔后,卿茉的腿一陣疼意,她找了個隱秘的位置坐下查看傷勢,果不其然,傷口又破了,正打算處理,一雙手伸了過來,以為是安子川,卿茉歡喜抬頭說道:“你來了?”申御皺眉看著她問道:“怎么傷成這樣?”發現是申御,卿茉眼里的愛意便立刻消失了,隨口說道:“不小心傷的,已經好的差不。”話沒說完,她就被申御抱了起來,卿茉瞳孔放大,表情略帶怒氣說道:“申御,放我下來。”“我不放。”申御語氣更加強烈說道,沒有一絲妥協。卿茉開始掙扎,申御抱得更緊,“申御,我再說一次,放我下來,好不容易見面,別逼我揍你。”卿茉冷漠說道,腿傷因為力度過猛再一次出血,申御無奈,放下了她,卿茉整理好衣領,沒有理會申御,徑直離去。
走到門口,安子川剛好進來,也不知怎么回事,卿茉鼻頭一酸,竟在大庭廣眾之下主動抱住了他。安子川身體僵了一下,他從沒見過卿茉如此,回抱住她,溫柔問道:“怎么了?”“腿疼。”卿茉平靜說道,冷靜下來后,從懷抱抽離又問道:“叔叔怎么樣了?你不在醫院待著可以嗎?”“沒事,劉秘書守著的,今天你畫展閉幕,本來我應該全程陪你的,結果結束了才來,辛苦了。”安子川安慰卿茉說道,“不辛苦。”卿茉笑著搖頭說道。
申御看著甜蜜的倆人,眼神黯然。
“怎么辦,好不容易見到她,卻好像被討厭了。”申御一臉郁悶在電話這頭說道。“誰叫你一上去就抱人家。”文可欣無奈說道,然后坐在沙發上看起了后日音樂會的安排,“啊!那現在怎么辦?”申御委屈問道,文可欣嘆了口氣說道:“算了,我有個朋友好像與卿茉有點交情,我問問他吧。”“太感謝了,可欣!改天請你吃飯!”申御開心說道,“行吧,掛了。”文可欣說完就掛斷電話,然后撥通了葉善的電話。
何歡從監獄走出來上了車,許之行透過后視鏡看到何歡的眼神沒有焦距,關心的話語到嘴邊又咽下,發車啟動,何歡看著窗外飛逝一過的風景。
“你哥哥的情況越來越不穩定,但是還不具備保外就醫條件,所以目前只能先送往病犯監區進行診治,何歡,你要理解。”彭洲的話在何歡的腦海里回響。何歡的拳頭捏的很緊,指甲陷進肉里,她都沒有松開。手機響了,看到來電顯示,她的臉色越發難看,深呼吸一口氣接通說道:“你回國了,父親。”
何家
何歡走進門,張媽就上前接過她的包問道:“小姐,你回來了,老爺在書房呢,今天要在家吃飯嗎?我好準備。”“不清楚,再說吧。”何歡說完徑直上了樓。推開門,還沒問候,無數資料就向何歡砸了過來,她沒有躲。張賢站在書桌前,面色慍怒說道:“不是說過叫你不要插手張合的事了嗎?我不在這幾年,你如此費盡心思,他一個放火犯在監獄里過的倒挺愜意的。”何歡撿起資料,沒有回答,只是直直看著張賢。“你和他只不過是我當初為了公司上市,對外維持一個良好形象領養的孩子,我花錢出力撫養你們,可你們呢?他的事我好不容易封鎖消息,對公司沒有影響,反倒是你,深究不放,怎么,嫌他丟臉還不夠?你要再放一次火?”張賢身體顫抖,激動說道。
“父親,你才回國,應該累了,我就不打擾你了。”何歡說完出門離去,“何歡,只要我在,你就沒有機會!”張賢在身后怒吼說道。
走出大門,初春還帶著寒意,何歡看了看門邊的合歡花樹,思緒越飄越遠。
“哥哥,你快走,別管我!”幼小的女孩站在柵欄前哭泣。“我不走,我不會丟下你的。”男孩說完又翻身進了柵欄。“好呀,兩個小兔崽子,竟想逃跑,看我不打死你們!”兇狠的女人一邊說一邊走向他們,手里拿著木棍,女孩看見木棍止不住地顫抖,男孩緊緊抱住女孩,眼看木棍就要落在身上,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女人。
張賢看著眼前兩個孩子,蹲了下來,詢問男孩:“愿不愿意跟我走?”
“那她呢?”男孩看了看懷里的女孩說道。“我沒打算收養兩個。”張賢站起來說道,居高臨下。
男孩隨即搖頭,“你還不愿意,這可是張先生,張何集團的董事。”女人在一旁說道,手不自覺地又揮下來。
男孩看見女人的手又打上來,發狠一般,死死咬住,任憑女人如何打如何踢,他都沒有松開,眼里是發怒的血紅。
張賢在一旁看著,擺擺手,身后一個保鏢上前拉開了男孩,另一個保鏢也拉住了準備下死手的女人。
“你記住,因為我很喜歡你,所以,那個女孩我也一并收養。”張賢看著男孩說道。
女孩和男孩坐在院子長椅上等著張賢,女孩看著男孩問道:“哥哥,我也去,會不會連累你?”“怎么可能,你從來都不會連累我,你只需要開開心心,平平安安就好。”男孩摸摸女孩的頭說道,隨后眼睛一瞄,男孩看到了什么,一臉笑意說道:“你乖乖在這等一下,我馬上就回來。”說完就小跑離開。
離開福利院的路上,女孩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的合歡花樹說道:“哥哥,我們要永遠在一起。”“那是當然。”男孩緊緊拉住女孩的手說道。
汽車鳴笛,何歡上了車。“還好嗎?”許之行擔心問道,何歡點頭。
張賢看著遠去的車,點燃香煙,撥通電話說道:“我回來了,見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