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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如果人生都是貓
作者名： (英)路易斯·韋恩
本章字數： 3978字
更新時間： 2020-12-15 17:02:03

拒絕循規蹈矩的聰穎男孩

在英國倫敦的瑪麗勒本，有一座圣詹姆斯羅馬天主教堂。它的前身是一座小教堂，原址就在圣詹姆斯教堂對面。1859年的晚秋，三十四歲的威廉·馬修·韋恩和二十六歲的朱莉·菲麗絲·波伊圖，在這座小教堂舉辦了婚禮。

威廉的父親約翰·韋恩，住在斯塔福德郡的利克鎮，是一位絲綢制造商。威廉受過良好的教育，但是在二十歲的時候，他選擇皈依羅馬天主教。父親約翰為此十分生氣，以剝奪他的財產繼承權相要挾，希望他“不要再糊涂下去”。威廉和父親一樣固執，什么家族生意、遺產繼承根本不放在眼里，直接離家出走，去了倫敦。

威廉唯一熟悉的行業就是紡織品貿易，到倫敦之后，他在一家布料批發公司找了一份銷售的工作，慢慢地在倫敦城里站穩腳跟，建立起了自己的圈子。到后來，他已經成為這個行業里受人尊敬的知名人物。父親約翰沒料到，兒子竟然在外地打拼出了一番事業，又不打算向兒子低頭，就這么一直僵持著。過了好幾年，威廉才開始和家人聯絡。

威廉在倫敦的時候，常去西班牙廣場的小教堂做禮拜。在這期間，他遇到了一個為教堂設計織品和刺繡的女孩——朱莉·菲麗絲·波伊圖。威廉對紡織品很感興趣，掌握了不少這方面的知識，又是單身。朱莉被他吸引，再自然不過了。

裝點房間

板上油畫，20英寸×15英寸

路易斯在成長過程中一直與色彩相伴，他的父親是一位絲綢制造商，外公是掛毯設計師，母親是土耳其地毯和教堂用織物設計師。

朱莉和父母住在布蘭福德街，離威廉做禮拜的小教堂很近。朱莉的母親名叫卡蘿琳·菲麗絲·約瑟芬·奇法特，來自法國敦刻爾克，小時候是個孤兒。朱莉的父親名叫路易斯·安托萬·瑪麗·波伊圖，也是從法國過來的。據說他是扮成女人從法國逃到英國之后入籍的。路易斯·波伊圖見這個年輕人既有教養，又有能力，十分喜歡，對于兩個年輕人的婚事比他們還上心。

和朱莉結婚之后，威廉搬離他原來在哈頓公園的住所，兩個人一起搬到克勒肯維爾圣約翰街39號。

第二年八月，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出生，取名路易斯·馬修·韋恩。路易斯取自外公的名字，馬修取自父親的名字。長子的降生，讓這對夫婦在喜悅之余，也有些惆悵。小路易斯天生兔唇，而且醫生說他先天體弱，建議十歲之前不要讓他上學。

誤闖雞窩

路易斯幼時，韋恩一家換過多處住所，基本都在倫敦的克勒肯維爾和瑪麗勒本地區。一歲之前，路易斯享受到了來自母親百分之百的愛。1862年2月的第一個星期一，韋恩家的第二個孩子——路易斯的大妹妹卡羅琳·瑪麗·伊麗莎白在伊斯靈頓出生。又過了兩年，1864年，二妹妹約瑟芬·菲麗絲·瑪麗出生，那時他們已經搬到巴恩斯伯里。1866年，韋恩家本來會迎來第二個男孩，可惜沒能降生。1867年與1868年，韋恩夫婦又接連生了兩個女兒。在這期間，他們一直按照醫生說的，沒讓路易斯上學。

父親外出工作，家中除了媽媽，全是女孩。小小的路易斯·韋恩時常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雖然沒有上學，但是他已經識字，喜歡閱讀那些發生在遠方的冒險故事。

醫生說小路易斯身體弱，可是除了先天兔唇，他似乎沒有別的毛病。他后來回憶說，記得小時候常被奇怪的夢困擾，夢里會在一個無邊無際的表面不停攀爬，直到嚇醒。六歲的時候，小路易斯曾帶著妹妹出去看“滿是大船的海”，后來被人發現送回了家。

九歲那年，路易斯得了猩紅熱，高燒似乎把身體里的病根燒掉了。從那以后，他不僅身體變得強壯了，性格上也變得有些好斗。

上了一年學之后，家里又添新丁，又是個女孩，夫婦倆給她取名朱莉·菲麗絲·瑪麗。至此，韋恩一家已經有八口人，這個大家庭此時住在瑪麗勒本南街36號。

你愿意給我點牛奶嗎，小貓？

親愛的小鴨鴨，我不會吃你的

準備野餐

十歲那年，路易斯終于可以去上學了。父母把他送到了哈克尼區果園街一所招收男童和幼兒的基金學校，當時的校長是威廉·普拉特。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喜歡三五成群地一起調皮玩耍，但是路易斯到學校之后并沒有交到這樣的朋友。在同學眼中，他有點古怪，不合群，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時候他經常逃課，總去博物館和泰晤士河畔碼頭閑逛。在碼頭閑逛時，只要船員允許他上船，他就會上去，一邊認真觀察那些船，一邊聽水手們講各種各樣的故事。

十二歲的時候，路易斯已經同別人惡狠狠地打過幾場架，有一次鼻子都被打歪了。路易斯一有機會就往鄉下跑，他喜歡爬樹，覺得既有意思，又很有探險的感覺，還因此留了幾道疤。他還試圖捕過蛇，因為害怕蛇滑溜溜的觸感，提前拿一條光滑的豬肉練了練手。在探險的時候，他收集過昆蟲、鳥皮、奇怪的木頭、石頭等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還在花瓶、盒子、抽屜里養活物，家里到處都是他的這些收藏。

從左到右：幸運古怪騎士貓、幸運黑貓、幸運大師貓小、飲水貓、幸運豬。

二十一件未來主義吉祥物中的一部分，創作時間1914—1922年，作品上繪有符文和音符。

1914年，陶瓷制品，各種尺寸

路易斯·韋恩不算是一個好學生，無論是家庭教師還是學校老師教的東西，都無法引起他的興趣。但他并不是沒頭沒腦、不懂思考的傻孩子。在一個類似科學樂園的地方，會講些理工的相關知識，他會花大把時間研究這些，對永動機、飛行器之類的東西癡迷不已。他還去過伍爾維奇兵工廠，到里面看過制造槍械的機器。但是他不喜歡學校里教的那些東西，他總覺得，想知道什么直接到圖書館翻書就行了，那些誰也不知道的知識，老師也不可能教給他。

屋頂派對

1873年，路易斯去了位于倫敦南部肯寧頓的圣約瑟夫中學，這是一所德拉薩勒基督教兄弟會創辦的學校。

大概在十四歲時，他看了一些有關美洲印第安人保留地的故事，一下就迷上了，從此不再想那些和機械相關的東西。又開始像個孩子一樣，到公園閑逛，學著印第安人的樣子搜尋草地上留下的足跡，留意風和天氣對草木的影響。

為了兒子將來的發展，路易斯的父親給他找了一位不一樣的老師。那位老師彬彬有禮而且很謙遜，會笑著教他知識。在這位良師的教導下，路易斯把落下的課程全都補上了。但是好景不長，那位良師離開之后，路易斯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路易斯又開始在倫敦城里四處閑逛，找尋工廠，看各種產品的生產過程。路易斯連續逃學好幾個月，校長實在不能再坐視不管，于是給他的父親寫了一封好幾頁的長信，讓父親對他加強管教。幸好父親沒太當回事，只隨便掃了幾眼，沒往后看。

除了機械和自然，路易斯也開始對政治感興趣。他在街上閑逛時，總能看到政客們在倫敦街頭演講。當路易斯聽到不公的事情時，總是發自內心地感到憤怒，也會同情那些身處困境的人。他想了解更多真相，于是開始閱讀報紙，頭腦里還會像議會辯論那樣，從多個角度思考問題。沒想到，他對政治的關注，以及辯證思維的形成，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改變了對學校教育的看法，很快就變成了一位比較懂事的學生。

喵嗚喵

他的學校生活并沒有因此變得愉快起來，學校的老師不像之前的那位良師那樣友善。在他們眼里，路易斯只是怪，并不特別。路易斯當時認為，自己那段時間在自學“老師都不知道的知識”，后來想想不過是在消磨時間。

從結果來看，逃學的經歷并沒有讓他成為一名機械工程師，不過小男孩的幼稚幻想，確實對他未來的藝術生涯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路易斯認為，小時候到處閑逛，鍛煉了自己的觀察力，讓他比一般人更容易注意到一件事物的細節。

路易斯在1895年接受《好友》（chums）雜志采訪時，對記者說：“作為一個小男孩，我的喜好在音樂、會話、寫作、化學……之間搖擺不定，我當時只想做個藝術家，只是從事哪方面的藝術還沒確定。”

對政治方面感興趣，讓他回到學校。但是真正把他留在學校的，卻是另外一個新興趣——音樂。音樂是他第一個想要從事的事業。

他后來提道：“接觸到了一些音樂人之后，我覺得自己未來也該以此為職業，那些平易近人的音樂大師給了我很多幫助。得益于周圍的環境，我創作了大量的作品，其中包括一部由合唱、四重唱、二重唱組成的歌劇。”

路易斯·韋恩后來說，自己當過小提琴手，他的妹妹克萊爾也證實了這一點。事實表明，音樂雖然是他認真思考過的職業方向，但是并沒有成行。那是因為他在學習音樂的同時，接觸到了繪畫。路易斯發現繪畫不會分散他的精力，他可以繼續學習音樂，也不用放棄化學、藥學、物理等其他興趣，這些時斷時續的愛好也不會影響他學習繪畫。

路易斯并不是因為更熱愛繪畫，才選擇放棄音樂，很大程度上是情況所迫。他的父親威廉·韋恩得了肝硬化，無法繼續工作。威廉·韋恩絕不是一位放蕩的酒徒，他得肝硬化是因為患有慢性黃疸，這種病在當時很常見。

六個孩子的父親威廉·韋恩，一直竭盡全力讓全家人生活無憂，如今病倒，家庭重擔自然應該由家中唯一的兒子路易斯扛起。這時，路易斯剛結束在西倫敦藝術學校的學業，被學校留下擔任助理教師。

1880年，路易斯的教師生涯剛開始，他的父親就住進了蓋伊醫院，當年10月27日在醫院病逝，被埋葬于哈羅路肯薩爾綠地圣瑪麗羅馬天主墓園的家族墓穴。這一年，路易斯·韋恩正好年滿二十歲。

指望一個二十歲的小伙子能瞬間懂得什么是家庭責任，恐怕太理想化了。父親去世后，路易斯依然留在學校任教，但他并不是一位優秀的老師。一方面，他和學生時代一樣不善言辭，不知道怎么和自己的學生溝通。另一方面，他覺得教導學生是在單方面地輸出知識，自己無法在這個過程中獲得知識，這種感覺他不喜歡。而且，此時他并沒有感受到家庭的重擔，甚至還能得到母親的資助。

他一有時間就畫畫，希望這些畫作能讓他走向成名之路。年輕，缺乏責任感，再加上野心的催化，路易斯·韋恩決定離開家，追求自己的生活。

可以說這是父子間的共性，也可以說是年輕人的共性，讓父子倆在相仿的年紀做出了相同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