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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蟲行(九)

  • 皎月孤鴻
  • 妖巡
  • 3116字
  • 2020-12-12 21:00:00

雪御宮后庭,是雪山的一處凹陷,凹陷處有活泉,泉水積成湖,雪落湖上,積成冰。霜玉亭下,一盞油燈搖晃,寒雁煮酒驅寒,腳下玉湖,結冰一層,寒氣繞在冰層上,隱隱約約的能看見水下的紅鯉來回游動......

此時,一道寒光墜落寒雁身前,寒氣瞬間被他墜落的氣息斬斷,繼而瘋狂涌動。一個身著白衣,裹銀色軟甲的人半跪在地,手中托著衛煦的銀鐲呈給寒雁。那人的右臂竟然如鋼鐵般,手腕上聳著寒刃,五指如鉗,有力而鋒利,捏碎石頭就像撕碎一張紙一樣簡單。此人是永夜刺。永夜刺是寒雁豢養的雪御宮刺客,武功高強,多為江湖亡命之人。寒雁以冷心燭養著這群人,冷心燭是能夠短暫提升功力的毒香,還可將殺伐的快感放大數倍,但代價就是放棄生命。成為永夜刺的人都活不長。

寒雁輕取玉鐲放在旁邊的石桌上。

那人面如冰石沒有任何表情,像個機器一般:“衛煦已死。按照國主吩咐,萬毒谷主之女已囚在雪御宮后的琳瑯殿。”

“此女找到,衛煦便沒什么用了?!彼p放酒盞,繼續問那個男人:“藥廬可見瀚光君?”

“未見。瀚光君曾收養了這個女孩,八年后,怪醫鬼侯入藥廬,瀚光君便不知去向了。永夜刺一直在全力尋瀚光君的下落,但,毫無所獲。只是這次,屬下前往刺殺衛煦之時,發現,衛昭和衛煦在一起,他們同時到過藥廬......”

“怪醫鬼侯如何了?”

“藥廬起火,鬼侯被衛昭重傷,身在火海,怕是活不成了.......”

“再去藥廬,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庇酪勾唐鹕恚骱怆x去。

寒雁目光冷漠的看著杯中酒,思緒萬千。他曾讓夜鬼猖出現試探鬼侯,這個鬼侯確實身懷洪鬼幫功法.....而且江湖中傳言,他有一物能讓人忘卻痛苦,無數人慕名而去,卻終是有去無回,蘆葦湖下藏著無眼尸,夜鬼猖也在與鬼侯交手后留下黑色的眼淚斃命......這些永夜刺都告訴寒雁了.....

黑色的眼淚,寒雁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年,寒雁的父母死在雪御宮前,眼角黑色的淚未干......天下流傳著一個傳說,幽海之地住真龍,對真龍有妄念者,皆心化墨淚而死.....

這世上無人見過真龍,卻有無數人因他而死。寒雁才不信什么真龍,他要占據真龍之地,屠殺真龍之人,將天下握在手心。

身邊小爐下,火焰漸漸弱了,他起身走入落滿雪的長廊,心緒雜亂,雪御宮很大,無數雪衣親衛,永夜刺,更有訓練有素的雪衣親軍,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人......他鬼使神差的向琳瑯殿走去。

風鱗野,風鱗花如雪,花瓣細膩如膏,穿行其中,花瓣掃過衣裳。宛如被細嫩指尖掃去一身的疲憊。

雄渾高墻,玉樓銀窗,劍氣如龍吟風鳴,在高墻內外悠響。劍魂即是劍道。長劍如風拂白袖,翩然劍鋒醉生殺?;昶羌奶靹Γチ粢怆S心。

天劍門的弟子醉心練劍,一個個幾乎都成了劍癡。天劍門孤羽劍法五重,每一重都極難突破,也是外門弟子成為內門弟子必須要突破的五重劍法。因此,外門弟子依劍法從低到高分為青劍,血劍,白劍,黑劍,藍鱗劍。五劍分別對應孤羽劍法的五重。

青劍弟子夜奪心歸來,穿過天劍門高墻,穿行而過高塔似的樓閣,在問劍臺找到了天劍門門主,林鋒雪。他正坐于問劍臺中心打坐,此時天黑月明,他比夜奪心大不了幾歲,卻已是江湖第一劍客,獨創一手劍羽飛花,劍意蕩如煙,決意三千里,花心藏劍,劍心藏殺,劍花如雨籠地,躲無可躲。他所佩戴的花羽劍是他自己鑄造的,傳言,他與他的劍心有靈犀,他把他的魂也注入劍里。

人間三千歲,天上白玉仙。只見他身披白袍,玉劍隨身,肩聳白羽,頭簪風鱗花,一只孤鳥飛落他肩上安然而眠,他心神定如石,紋絲不動。

夜奪心見他正在打坐,便悄悄的靠近他,卻在步子沒有邁出時,被從天而降的五把寶劍攔住去路,五把寶劍刺在他腳下,他一動不敢動,劍氣已經將他的衣衫割破了.....

“門主......”夜奪心為了保命,不得不開口了。

只見五柄寶劍化作白色花瓣,倏然飛落林鋒雪手中,他手中捏一支風鱗花,那五片花瓣輕輕聚合在花朵上,他執花簪在腦后,起身,一個掠影停在夜奪心面前:“問劍臺不能隨便來,忘了嗎?”

“門主贖罪,我有很重要的事稟告門主......”

“何事?”

“我見過鬼侯了,洪鬼幫的鬼侯......”

林鋒雪灰色的眼睛收起冰冷,現出一抹悲憫:“怎么沒把人帶過來?”

“他......他死了......死在了母親的墳前。”

林鋒雪眉頭微皺,心瞬凄涼:“是我辜負了父親的囑托,未能早些尋到他。”

“他若不想被發現,沒人可以找到。門主不必傷心。”

“當年幽海一戰,鬼侯前輩為父親擋了幽海王一掌,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既然逝者已矣,我便會竭盡所能,護好他的后人,以不負他大恩與俠名。”

夜奪心感激一語:“多謝門主大義。逝者已矣,唯留后人來守衛這天下,守衛這江湖。我們同為江湖人,恩義自然不會斷絕,就算沒有父輩恩德,我們依舊會如此相扶相護?!?

“見你沒事,我便放心了。”

“現在我無心悲傷。我有一個疑惑望門主能給我一個解答?!?

“說。”

“父親身死前,似是出現幻境,他是笑著離開的,而且離開時流下一滴黑色的眼淚......”

林鋒雪眉頭微皺,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可怕的東西:“當年父親征戰幽海,也曾見過有人死狀如此,不過后來那些尸體被清理燒掉了......”

“那是什么東西?”

“幽海詭物,幽蟲??赏淌烧鏆?,控人心智。”

“幽蟲,原來真的存在......”夜奪心不可思議的說。

“幽蟲是天下人的噩夢,也是天下必須要毀掉幽海的原因。幽海人強盛皆因幽海王的邪法詭術。幽蟲,幽海密令得其一者,便可得天下,人盡為奴,如草木,無情無心。幽蟲重現......天下勢必又是一場腥風血雨......”林鋒雪胸中撐著一口氣,微微攥緊了手掌。

夜奪心忽然想起夜鬼猖曾和怪醫鬼侯交手一事:“父親死時真氣被吸光,出現幻覺.....黑色的眼淚.....他生前曾和怪醫鬼侯交手......”

“怪醫鬼侯......”林鋒雪記得父親說過,當年幽海落敗后,大伙燒了足有月余,烈火血紅像是一首暴戾血腥的詩,瞠裂人眼,震懾人心,偌大幽海只余灰燼。若此人是幽海王之后,或者是哪個茍活下來的幽海人,他們勢必是帶著復仇之愿來的......但幽海戰后,雪衣親軍親自守著幽海之地的各處出口,連個蒼蠅都飛不出來,怎還會有人活著?會不會是有人混入了各門派的尸體中,隨著運尸車逃出來的?

“門主?你怎么了?”

林鋒雪的思緒被夜奪心打斷,他冷靜的對夜奪心說:“在沒有確鑿證據前,先不要聲張,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天下能煉蟲者不止有幽海,還有萬毒谷?!?

“那此事要不要告知寒雁?”夜奪心問。

“寒雁心毒,若知此事,他寧可錯殺一萬,也不會放過一個,不要徒增傷亡。我且去藥廬調查一二,等我回來再說。”

“門主,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一個人就夠了?!绷咒h雪輕功如鴻,踏月而去。夜奪心被他的自信與果敢感染,他暗自念道:何時,我也能如門主般,劍意縱橫,難逢敵手。

關于父親死因,他是不甘于就此安靜等待的,他決定悄悄的跟隨林鋒雪去藥廬。

群山環抱,有一湖如鏡,一男人著月色衣袍,腰墜素玉,白紗蒙面,靜坐岸邊垂釣。他身后有一俊秀之姿慵懶而立,他著紅袍,散白發,懷抱一白狐,白狐之尾輕搖。

“你離開憫天司,說要看看為何世間越來越多的人會長出心魔,如今可有答案了?”紅衣人慵懶開口,輕輕撫弄著懷里的白狐。

那垂釣之人微微抬頭,又把頭低下了,他嘆息道:“皆是身不由己罷了?!?

“世人或守心或守身,身心同守者,甚苦。”

“所以……才會有那么多心魔……”垂釣之人低語。

“這,不是你最期望看到的嗎?”

“成百姓之愿,萬物生長有其根有其域,天下太平,此乃我之所愿……”

紅衣人輕聲嗤笑:“你囚于自己仁心之中,覺得自己很偉大嗎?你誰也救不了.....”

釣魚之人盯著湖上的一片葉子,低聲道:“你想挑起天下風波?”

“這天下本來就暗潮洶涌,黑色眼淚只是一個借口。我只是給他們一個機會,勝者為王。”

“天下紛爭,苦系百姓?!?

“天下不就是在一場場動亂里找到太平法門的嗎?現在天下不太平,說明真龍天子并未出現……你猜會是誰呢?”紅衣人戲謔之語,仿佛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垂釣之人握緊了魚竿,紅衣人冷冷一笑:“你逃不脫的......”他轉身背離釣魚之人緩緩離去,他一轉身,風華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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