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網站上的忍者活動已經是校園內的熱門話題,報名頁面的人數也直直往上飆升,想當然謙信班上學生幾乎全都報名了,百地、石川與城戶幾人又聚在學生飲酒天堂,一邊談論當天會有什么主題「教授會說的忍者歷史大概我們都聽過了吧?」「這也不一定,畢竟也只有說兩堂課,能說的也不多吧?」「百地你還是別太小看教授,不然后悔一定是你。」似乎點滿嘲諷屬性的城戶又對百地開炮。「妳可別亂說話,我可是從沒這樣想過,只是那位最后的忍者會說那些事情,這比較讓我有興趣,畢竟與教授上課說的鐵定不同。」「我是比較想知道手里劍到底能不能作為攻擊武器,還有忍者是不是戰(zhàn)斗能力很強?」突然插話進來的石川這樣表示「鳴人他們對戰(zhàn)是否在真實忍者世界會不會出現?」「忍者的九字箴言是否會有那些效果呢?」終于逮到機會的百地表示:「那些肯定是夸張的啦,如果是真的,那戰(zhàn)國大名還要軍隊、火槍干嘛呢?」「這可不一定」受到嘲諷的城戶不服氣的回擊,這個夜晚就在眾人吵鬧中結束了。
終于那天到了,京都大學綜合體育館一大早就人聲鼎沸,就連謙信都感嘆:「不知道多久沒看過校外人士的活動這么熱烈了。」說著繼續(xù)準備等等的講稿。九點整,寬敞的體育館擠滿了黑壓壓的人頭,幸虧司儀讓大家安靜席地而坐,首先出場的就是謙信:「大家好,相信沒有多少人認識我,自我介紹一下是京都大學歷史文化學教授武田謙信,負責忍者歷史部分,相信會打破許多人從動漫、影視作品上知道的形象。首先大家知道誰是日本歷史上第一個忍者嗎?」底下一片靜悄悄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舉起右手:「那位同學請說」「大伴細人!」微笑的謙信看著自己的學生百地「這位同學答的好。這位是日本歷史上第一位女帝推古天皇時期,她的輔政圣德太子身邊的密探,而這時代稱擔任這職務稱之為志能便,當時也稱為忍。不過隨著時間推移,不同時代的稱呼也不同,比方說奈良時代叫斥候,戰(zhàn)國時代的稱呼就多了,比方說武田家是『亂波』、上杉家是『軒猿眾』、北條家的『風魔』首領都名為『小太郎』。」
「接下來我要用歷史來幫大家打破過去錯誤印象。首先大家印象中忍者都穿黑衣對嗎?」「是啊。」底下學生此起彼落的說「可惜的是根據史料與忍者相關文獻記載,忍者如果要夜里行動,幾乎都會選擇月光最少的新月那幾天,為什么?因為月色昏暗就不容易辨識啊,不過如果你有注意夜晚天色的話,這種日子的晚上幾乎都是深藍色,也就是說如果穿黑衣服,反而是暴露自己的行蹤,也等于是告訴敵人我就在這里的感覺,所以基本上忍者深藍色的衣服裝束比較多,其次是褐色等,因為過去房子的屋頂都是木造,這顏色對于隱藏行蹤也有幫助,大家了解了嗎?」「是!」看來終于提起一點現場興趣,謙信呼了一口大氣。
「接下來要問大家,你們認為忍者平時出任務會穿什么衣服?」「忍者裝?」「這不就告訴對方你是奸細嗎?其實忍者一般時間與平常人沒有兩樣,甚至比你更像平凡人,偽裝的身分有像是乞丐、路邊小販、技藝雜耍表演人、修道士、武士、浪人、江湖郎中等身分,你們在NHK大河劇應該有看過忍者化為修驗道的山伏或是云游僧人對吧,你們知道為什么嗎?因為這個身分是不太會被搜身的,日本是佛教盛行的國家,萬一冒犯有德高僧,被認為會下地獄的。至于女忍者比較多是以巫女的身分潛入各國。有沒有想到,要成功化身這么多身分,最重要的關鍵是什么?」臺下熱烈搶答「服裝」「眼神」「舉止動作」「口音」……等到都說完了,謙信才緩緩說出「是體味。當時不同職業(yè)身分,身上散發(fā)出的味道都不同,比方說武士偽裝為農民,即使衣著相似,但是絕難模仿長時間耕作身上累積的汗味,許多情況都是以此判斷,但是這對于忍者來說,卻不是問題,他們能用許多藥材與香料,制造出常使用偽裝身分的味道,借此瞞過敵方忍者的判斷。」
「接下來的問題,請我的學生不要回答喔!可能有同學知道忍者也有階級區(qū)分,上中下忍是如何分別的呢?」百地等人聽到教授這么一說,頓時垂頭喪氣,失去了能夠表現的機會。「戰(zhàn)斗能力」「功勛」「執(zhí)行任務多寡」……各種天馬行空的答案紛紛出爐「謝謝各位同學踴躍回答,但其實是與在作戰(zhàn)中執(zhí)行的任務有關,下忍又稱體忍,從名字就知道是在前面沖鋒的消耗品,中忍是有相當忍術修為、負責戰(zhàn)場指揮工作,上忍不是你們看漫畫是忍術最強的,反倒是負責出計謀和布局,又叫作「智囊忍」,也就是沒有必要是不會上戰(zhàn)場的。這樣有清楚了嗎?」「嗯。」
「在戰(zhàn)國時代,你們認為與武士相比,地位是高還是低,這次用舉手的好了,認為是高請舉手,嗯,接下來是認為比較低的,好,兩邊的支持者差不多,答案是比較低,更正確的說是低非常多;以戰(zhàn)國大名來看,武士階級是家臣,忍者是家奴,怎么看都能理解階級差別。其中原因就是武士再低也是貴族,但是忍者都是農民平民,怎么都構不上邊。但是敵對關系之間是非常緊張的,因為武士在明、忍者在暗,遭遇忍者襲擊的武士死去不是新聞,一旦被武士抓到,必定會受到最殘酷的刑罰處死。比方說類似中國凌遲的活剝皮就是其中之一,皮膚遭到刀削一片片剝下來,可想而知極其痛苦,可是又不會立即死掉,忍者是絕對不能也不愿讓武士活捉,寧可戰(zhàn)死就是這樣原因。
除此之外,忍者大多是受雇于大名從事見不得光的事情,往往關系到權力斗爭之間的內幕活動,當然不愿意這種事情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被泄漏出去,即使順利完成任務,之后會面臨到的可能是雇主的追殺,譬如再請另外的忍者將這些人埋葬于黑暗中,這樣你們可以了解到忍者從事的工作相比現代的間諜,危險性一點都沒有比較少。即使忍者再怎么厲害也會有失手的時候對吧?這邊教授說一個例子,某個忍者在酷暑中潛入諸侯宅邸進行暗殺,為了不發(fā)出聲響棄用任何工具,憑雙手在堅硬土地上挖洞,經過十幾天時間才順利潛入室內榻榻米下方,在即將大功告成的夜晚來臨前,身上汗臭引來蒼蠅和蚊子,這陣奇怪嗡叫聲引起守衛(wèi)懷疑,當下抽刀向下刺穿地板,結果躲在下面的忍者就這樣意外遭到殺死,而這類的例子其實很多。」
「教授這樣說來,其實忍者比起一般農民或是平民來說命運更悲慘?」「某個意義上來說是的,就如同你們知道忍者發(fā)源地甲賀、伊賀都是山地,幾乎沒有什么耕種的空間,他們謀生的方式也只有從事忍者這條路,一旦踏上就沒有回頭路。」「教授,可是那個時代的農民也會被征召上戰(zhàn)場,命運好像也好不了多少?」對于這位明顯不是自己課堂學生能提出這樣問題,感到相當開心的謙信「是的,在戰(zhàn)國時代,除了你是有地位的商人、茶人、或是有鑄造鐵炮、刀具的人之外,只要平民階級幾乎都逃不過這命運,只有后來開啟兵農分離的織田家,轄地的平民才脫離這樣的境地;例外的是『伊賀惣國一揆』,這是什么呢?可以比擬的就是被本愿寺勢力驅逐原有守護的加賀,成為真正的民有之國。伊賀則是由當地土豪勢力,以強大的忍者集團為后盾,讓這里成為武士勢力無法伸手的地方。本來一揆是有『團結一致』的意思,但是在戰(zhàn)國時代有著民變的含意,比方說以農民、商人為主的請愿或起義行動為「土一揆」,「凈土真宗」或是本愿寺發(fā)起的宗教起義為「一向一揆」,普通民變是「百姓一揆」,從這里就知道統治階級要面對四鄰敵對勢力,還要擔心自己統治過苛激起民變的壓力。而以忍者為主體的「國一揆」,放眼整個歷史除伊賀外別無分號,可以看出伊賀忍者絕非浪得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