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過去看看?!币患胰税徇M(jìn)走馬巷沒多久,紅豆就帶著弄影開始四處玩耍。
這一天,當(dāng)她走到夫子廟前的時候就看到一群人圍著一顆大樹指指點(diǎn)點(diǎn)。緊接著就看到一隊(duì)衙役往大樹邊跑。
紅豆拉著弄影就跟著跑了過去。
“姐姐,里面出什么事了?”紅豆拉著一個跨著菜籃子的大媽問道。
大媽轉(zhuǎn)頭一看,就看到紅豆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臉龐上,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充滿期待地看著她。眉間的一點(diǎn)紅痣顯得整個人更加神采飛揚(yáng)。
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姑娘叫姐姐,大媽也壓抑不住自己內(nèi)心八卦的欲望,沖著大樹那邊撇了撇嘴:“萬花樓的牡丹昨個夜里上吊了?!?
旁邊圍觀的一個大姐聽到大媽的話,也插嘴:“聽說這個牡丹有了一個相好的,是個走街串巷賣貨的。你們說會不會就是這個賣貨的不要她了,想不開就自殺了?!?
“這出來賣的人,有幾個男人看的上?”大媽翻了一個白眼,在她看來這些女人都死絕了才好呢。
大姐看了看眾人圍著的地方,低聲道:“別說了,人都走了。”
大媽跟著她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一臉晦氣地道:“今天真是倒霉了,我還得去買菜呢。”
說完就邁著腿飛一樣的離開了。
“小姐,我們也先回去吧?!迸暗共皇且?yàn)橛腥怂涝谶@里,而是因?yàn)樗赖娜耸莻€妓女,怕影響到小姐的名聲。拉著紅豆準(zhǔn)備勸她回家。
紅豆不在意這些,站在這兒不肯挪動:“再看看,再看看?!?
衙役們上前把牡丹的尸體搬了下來,圍觀的眾人像是怕被污染了一般,紛紛往后退。正好給了紅豆一個觀看的好位置。
“這人真是的,怎么跑到這種地方來尋死了。也不怕得罪了夫子。”站在紅豆前面負(fù)責(zé)站崗的衙役和身邊的同事小聲抱怨道。人死在這里他們官府不得不處理,要是死在萬花樓,那就沒他們什么事了。直接埋了就成了。
搬尸體的兩個衙役已經(jīng)把牡丹放了下來,正準(zhǔn)備去解那個上吊的繩子。紅豆見此忙上去制止:“等等,不能這樣解?!?
張龍正準(zhǔn)備解下繩子把人搬回縣衙,就聽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叫住了他。他回頭就看到一個小姑娘擠到眾人面前,也不怕躺在地上的尸體,走到他旁邊跟他說:“如果這個死者是別人殺的,那這個繩子就是兇手打的結(jié)。你把繩子解開了就會失去一些線索,因?yàn)椴煌娜舜蚶K結(jié)的方式會有區(qū)別,而且繩結(jié)里也有可能會有其他證據(jù)在里面。”
張龍一開始還以為這個小姑娘是在胡鬧,現(xiàn)在聽她這么一解釋,也覺得很有道理:“那不能解繩結(jié),我要怎么把它帶回去呢?”
“你從這下面找個地方割開不就可以了嗎?”紅豆在繩子垂下來的地方指了一下。
張龍頓時尷尬的不行,自己只想著解繩子,都忘了還能割開。佩服地道:“這位姑娘小小年紀(jì),懂的還真多,不知姑娘怎么會知道這些。”
紅豆心想我總不能告訴你,我是看了法醫(yī)秦明的書才知道那么現(xiàn)代的刑偵取證方式吧。只能含糊地說道:“我是在書里看到的?!?
張龍聽到這里更尷尬了,他們這些做衙役的,斗大的字不識一筐。就算問了是什么書,自己也看不懂。
紅豆沒顧得上他的心情,轉(zhuǎn)身觀察著牡丹的尸體。尸體臉色蒼白,脖子上有一條深深的縊溝,黑紫色的舌頭微微吐出。單從這些角度來看,還是很符合自縊造成的機(jī)械式窒息死亡的特征的。
“小姐,我們走吧。”弄影看紅豆圍著尸體看個不停,忙拉著紅豆準(zhǔn)備離開。
紅豆還想留下來繼續(xù)看,弄影跟她咬耳朵道:“小姐,人太多了,你這樣被人看到不好。二老爺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說你?!?
紅豆覺得宋子文不一定會說她,但是任萍萍肯定會訓(xùn)斥她。只能無奈地跟著弄影回去了。
幾日后,紅豆正在院子里和宋子文品茗,弄影急匆匆地跑了進(jìn)來:“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小聲點(diǎn),我哥還在看書呢?!奔t豆上前捂住弄影的嘴,看到弄影瞪著大眼睛一個勁的點(diǎn)頭,這才放開了她。
“出什么事了?”宋子文端著茶杯,看著跟在弄影身后的弄墨問道。
“二老爺,是這樣的,前幾日在夫子廟前的樹上吊死了一個女子。聽人說是河對岸萬花樓的姑娘?!迸褎倓傇谕饷媪私獾降那闆r緩緩陳述了出來,“本來這也不是一件大事,但是我們處州府新來了一位年輕的知府。這是知府上任后的第一件人命官司,所以正在派人調(diào)查呢?!?
“那與我們何干?”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宋子文倒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只是奇怪弄影為何那么緊張。
紅豆深怕任萍萍訓(xùn)她,猶豫再三,還是選擇了交待:“爹爹,因?yàn)槟翘煳艺贸鋈ネ嬗鲆娏诉@事,弄影可能是擔(dān)心人家找上門找我們了解情況吧。”
“你呀,才剛來沒多久,就沾上事了。你看你娘知道了不說你。”宋子文對自己閨女這出門便遇事的體質(zhì)已經(jīng)免疫了,只是受不了媳婦的嘮叨。
“我還說她不得?”任萍萍早就被弄影的聲音吸引了過來,這時也忍不住生氣,“人家姑娘家都知道待在家里繡繡花,做做飯。就她天天往外跑,出去也就罷了,還每次都能惹上事。”
就是因?yàn)榧t豆這惹事的體質(zhì),給她說親也帶來了一些困難。宋子文也不好替閨女說話,只能摸著鼻子聽媳婦訓(xùn)話。
紅豆本以為這事和自家的影響不大,最多就是人家上門詢問的時候如實(shí)回答就可以了。
誰知沒過多久就收到了宋子孝的信。宋子孝在信上說,處州知府也許是為了考察各縣的辦事能力,特要求各縣派仵作到處州參與尸檢,共同調(diào)查此案。由于永寧縣的仵作年紀(jì)太大,不便舟車勞頓。因此拜托宋子文暫替永寧縣仵作一職,協(xié)助知府辦案。
雖然說尸檢和看病是兩碼事,但好歹也是有共通之處的。宋子文敏而好學(xué),觸類旁通,對尸檢了解不少,在永寧縣的時候也協(xié)助仵作做過幾次尸檢,累積了一些經(jīng)驗(yàn)。也算得上是半個仵作了,現(xiàn)在臨危受命也只能應(yīng)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