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別激動。”袁蔚然笑著說:“敢惹我們家白水,可不就得讓他好看么?”
“你說這個人是不是很過分?”提起這件事丁泉就忿忿不平,嫵媚的丹鳳眼里殺氣四溢:“竟然在和總部開視頻會議的時候,說我的方案華而不實,缺少數據支持。”
“怪不得,公司里都叫他冷面閻王!”
“這么不近人情的嗎?”袁蔚然了解自家閨蜜,被捧在手心里順風順水的長大,名牌大學畢業,說得一口流利的英語,又坐擁如花美貌,工作好得讓人羨慕。
在丁泉這開掛了一樣的人生里,從來沒什么人會這樣當面指責她,怪不得她受不了。
這個人,也做得確實有些過分。
丁泉所任職的愛嘉日化,是世界五百強企業之一,總部設在歐洲,中國區總公司就在寧水市。
就算她的方案確實存在不足,她畢竟是市場部的品牌經理,在和總部開視頻會議指出來,一點顏面也沒給她留,確實不近人情。
“哎,別提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丁泉心煩意亂地揮了揮手,“我去改方案了,我可不想熬夜影響了我的美貌。”
“快去吧。”袁蔚然抬手關了電視,說:“我也要把今天開會的資料整理下,明天開會可能要用上。”
“你開的是那個扶貧匯報會吧?”丁泉走到書房門口看著她問:“看見韓楊了?”一定是看見了,否則韓楊不會發來那個信息。
突然聽見這個名字,袁蔚然愣了愣神,裝作毫不在意回答:“哦,看見了。”
看樣子,不僅是看見了,還發生了什么事。
不過,丁泉不打算揭穿她,有些事情還是慢慢遺忘的好。
室內安靜下來,袁蔚然抱著筆記本電腦整理著資料,把重點摘抄出來,作單獨記錄匯總。
在看見饒山縣資料時,心里咯噔一下,韓楊憔悴的臉、瘦削的身形,不期然閃過腦海。
讓她越是想忘,越是根深蒂固。
夜色越發濃重,信息發出后,韓楊就握著手機沒有放下。
不過是一句簡單的道謝,自己究竟在期望著怎樣的回應?
這樣的行為,比幼兒園小朋友還要幼稚。
可是,縱然知道幼稚,卻仍然這么去做了,實在是可笑。她今天能幫忙已足夠自己感恩,不應再奢求其他。
她不回復,是能預料的結果,但他仍然一遍一遍地查看著手機,害怕遺漏了任何一個消息。
手機震動了一下,韓楊忙拿起來查看,眼里的驚喜迅速隱沒化作沉靜。
饒軍:小韓,身體怎么樣了?聽陳主任說你都腦震蕩了還去開會,你當你是拼命三郎啊!!!!!!!!
看著這一連串感嘆號,韓楊翹了翹嘴角。
饒軍比他大幾歲,也是縣里扶貧辦的科員,上個月才得了個大胖小子,正是喜當爹的時候,每天只要有了空閑就曬娃。
饒軍是個自來熟的性格,在扶貧辦也就兩人年紀相近,就把他當自家弟弟一樣照顧著。
給饒軍發了信息讓他安心,韓楊再次點開袁蔚然的頭像,看著自己之前發出去的那條信息愣怔,要不要,再給她發一條過去?
袁蔚然不知道韓楊的煎熬,她埋頭整理著資料,手機靜靜地反扣在茶幾上。
她合上電腦揉了揉眼睛,打了一個哈欠。
“我要睡覺了,你還沒弄完嗎?”
“沒!你不用管我,你睡你自己的。”丁泉頭也不抬。
“你不睡美容覺了?”袁蔚然走到書房門口,靠著門問,“要不要吃點東西,我給你拿幾塊白色戀人來。”
丁泉的臉上明顯掙扎了一下,毅然搖頭說:“不要了,晚上吃甜食要肥。”
“你又不肥,你很瘦好嘛?”袁蔚然好笑地打量著她,“是再標致不過的大美人了。”
“不行,要控制。吃吃吃一時爽,減肥火葬場!”
袁蔚然撲哧一樂,“好吧,那我給你倒杯檸檬水,總可以了吧?”
“不要,晚上超過八點后喝水,臉會腫。”丁泉咬牙切齒地盯著面前的電腦屏幕,仿佛那是她的敵人。
“哪里來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理論,那我先睡了啊。”
“好,你快睡。”
丁泉這套房子是個三居室,是工作穩定后和家里人商量著買的。這里離她上班的地方近,平時也就她一個人住,周末她就回父母家。
袁蔚然過來,丁泉就把客房收拾收拾,讓她安心住。
依兩人的關系,袁蔚然也沒跟她客氣,躺上床才想起忘記把手機充電,又起身去找手機。
一晚上沒看手機,有好幾條消息需要回復處理。袁蔚然看著韓楊發來的那條,咬著唇想了許久,接上了充電器。
都這個點了,再回復顯得太刻意。
算了,別想。
袁蔚然側過身把被子拉上頭頂,強迫自己去想明天開會的事情。只是這思緒百轉千回,總是要繞回饒山縣,繞回到韓楊這個人身上。
他皺眉的樣子,他自信的樣子,他……
“啊!”
袁蔚然煩躁地掀開被子大喊了一聲,又挫敗地躺下。
不是說好了,不想的嗎?
思念成疾,最是難熬。
袁蔚然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時候睡著,只知道做了一晚上亂七八糟的夢,早上起來洗漱時都看著精神不好。
“怎么啦?”丁泉看了她一眼,“你這個樣子,比我這個熬了夜的人還不如。”
丁泉說的沒錯,此刻她容光煥發,好似要上戰場廝殺的士卒,鼓足了勁頭。反觀袁蔚然,卻有些沒精打采。
袁蔚然把雞蛋從煮蛋器里拿出來放到涼水里端過來,嘴里應著:“晚上沒睡好。”
“你,不會是為了韓楊吧?”丁泉盯著她問。
“啊?”猛然被戳穿心事,袁蔚然的手一抖,碗里的水灑了一地,“不是,當然不是。”
“還嘴犟。”丁泉隨手拿了拖布過來把廚房地面的水拖了,口里念叨著:“都說了多少次了,他和你不合適,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做過的事你忘了?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還想著他做什么?”
是啊,自己心里清楚。
袁蔚然苦笑,她也不懂自己,為什么總是對他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