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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Lisa

  • 水母有心
  • 鳥蛋王
  • 7759字
  • 2020-12-29 22:17:28

這天,我像往常一樣,在Kevin給我規定的時間給他撥去視頻電話。

“你今天在忙什么?”我問。

“今天一整天排滿了電話會。有事嗎,沒有我就先掛了。”Kevin說,都沒有看我一眼。我仿佛總處于一種追求他的姿態,是個地位低下的妾。

我感覺Kevin的態度越來越冷。可能是很久沒有看到我,或者是天天和Lisa住在一起,他是不是快把我忘記了。

“那好吧。吳迪出院了,沒事兒了。然后,”我想了想,也沒有什么太多的共同話題與他說。他活在他的世界,我們之間歲數相差很多年,很多很多年。他從來不主動跟我說起什么有趣的話題,總是我在找話題和他說。他唯一關心的就是我工作上面的事情,我有沒有幫助他的公司多做事情多干活。

“對了,告訴你一件事。”他語氣有點嚴肅。

“什么?”我緊張的問。

“夏威夷要召開一個國際會,我要飛去兩周,之后才能回國。”

我仿佛從頭頂被澆了一盆涼水。突然之間被告知還要繼續等待,前方仿佛看不到盡頭。“那我能去嗎?”,我說。

視頻那頭的Kevin愣了下,“別去了,你乖乖在BJ等我,我馬上就回去啦。”

“夏威夷我沒去過,也想去玩兒,要不你帶我一起吧。”我討厭被拒絕。

“我不方便啊,每天日程都排滿了,沒時間陪你的。而且Ray他們也來,被人看到也不好。”

越是被拒絕,我就越想去。“那能不能讓我和Ray一起去,我也一起參會,費用自理,這樣就名正言順了?”為了表示我真的想去,我還擠出幾滴眼淚。

“你怎么這么粘人?” Kevin說。

“我想你了嘛。”我說。粘人這種話不是我經常對趙辰說么,怎么現如今我也變成了這樣,看來粘人與否完全取決于愛與不愛。

“那好吧。那我跟公司說一下,你去公司找Ray了解一下行程的具體信息吧。”Kevin任何決定的轉變總是會急轉彎,毫無預兆的生硬轉彎,我沒想到他會這么快答應,心里自然激動極了。

然而,就在Kevin答應我的第二天,他卻又給我發了一條短信,“夏威夷還是不要去了。你在BJ乖乖等我。”

我的心一下子墜到谷底,如果開始沒有得到同意,我的心情可能還不至于落差這么大。繼而,心里開始怒火中燒。好不容易求了他半天,怎么一會兒這一會兒那,昨天剛剛讓我去,今天為什么又突然不讓我去。而且,每次都沒有什么原因。我討厭這樣突然無原因的改變。于是,我馬上嘗試視頻他,想當面再求他,可是這次他卻直接按掉了。

會不會是他的會議有什么變化呢?我坐立不安。正好要去公司一趟處理點兒工作上的事情,我決定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Ray,那樣我就可以找他了解一下具體情況了。

來到公司,Kevin的辦公室的門依舊開著,他還沒回BJ。紫眼影的助理看到我來辦公室,沖我笑瞇瞇地向我打招呼,露出了她的8顆牙。

Ray是好員工,果然在Kevin辦公室門口不遠處的工位上坐著,正目不轉睛得盯著電腦屏幕。我于是朝他走了過去。

“Ray,聽說過幾天你要去夏威夷?”我怕他扯東扯西,所以一上來就先把自己想問的問了。

“嗯?哦Hi,雪,好久不見。”Ray扭頭看見我,愣了一下。見到我走過來,他連忙起身,“啊對,對。是。我要去參加一個國際會,我和Kevin一起去。”

“什么時候走,就你們兩個人嗎?”我想從他嘴里探聽一下,Kevin有沒有告訴他我也要去,另外會議是否有什么變化。

“三個人。”Ray依舊笑起來沒有眼睛。

“三個人?”我有點吃驚,難道是我又被同意去了?或者Kevin還沒來得及通知他我不去了?我心中暗喜。

“對,三個人,還有Lisa,聽說她也去。”

什么?Lisa也去!我感覺自己瞬間要被氣炸了,憤怒讓我頭頂冒煙,腦瓜蓋仿佛都要被吹起來了。

這次去夏威夷這種度假勝地,他不僅不帶我去,還瞞著我帶Lisa去,難道他們兩個人呆在一起一個月還不夠長嗎?

但是,我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不能被Ray看出什么。最好這次跟他得對話能夠非常隨意,以至于他轉頭就忘記了而不至于告訴任何其他人包括Kevin。于是,我裝作云淡風輕、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問,“誒,Lisa平時都在美國嗎?”

不知為何,我現在想更多得了解Lisa。

“對啊,你不知道嗎?她是哈佛畢業的,其實也很優秀,但是自從嫁給Kevin,她就不再工作了,在家當全職母親。”Ray應該沒有故意氣我的意思,但是聽到Lisa這么優秀,我心里的醋意十足,或者說不是醋意而是自卑、危機感。Lisa既然這么優秀,Kevin為什么還在外面和我......我想不明白。

“你怎么今天過來了,沒在美國多玩兒兩天。”Ray說。

“聽說你去美國大峽谷了,有意思嗎?好玩嗎?我從來沒有去過那里。美國的任何地方我都沒去過。”我說。

“對。你是聽誰說的,是不是開文告訴你的,我去大峽谷這事兒也沒告訴幾個同事。那里挺好玩的,石頭都是紅色的,而且還可以坐直升機飛到谷底。你也應該去玩玩兒,好不容易開去美國一趟。”Ray說。

“因為學校有點事情,我就當天回來了,沒來得及去,本來是打算在那邊玩一玩的。你剛才是說還坐了直升飛機嗎?直升飛機,我從來沒有坐過,一直想坐一坐。”

“特別好玩,晃晃悠悠的就上天了,跟平時坐的飛機不一樣,不需要向前很快的加速度。國內很少有地方可以坐。BJ也許有,但是都在外面的郊區或者旅游景點。” Ray說。

“我今天回來辦點手續,暑假結束了,我再延續一下實習的合同。另外項目還有些事情需要到辦公室來處理。”我對Ray解釋道,以免他懷疑我是專門來問他關于Kevin的事情的。

Ray點點頭,表示理解并附和道,“嗯,你應該實習的再長一點,兩個月確實太短了,很多東西都來不及學的。以后畢業了也可以考慮來這邊工作啊,我看Kevin挺喜歡你的。”

難道很多人都能看出來Kevin喜歡我嗎?之前吳迪也這樣說過。我知道他說的“喜歡”只是上級對下屬工作能力的賞識,不過我還是比較驚奇的。

“嗨,來這工作可不容易。”我擠出了我的商務笑,準備結束對話,“Ray你忙吧,我再去辦點事兒。”我拍了拍Ray的肩膀。

他沖我揚了揚眉毛,然后坐回到座位。

竟然帶Lisa去不帶我。嫉妒的怒火燃燒了起來。我隨即找了一間空的會議室,觀察了一下周圍,確定沒有什么認識的人,于是走進會議室,把門反鎖上。我再次給Kevin發起了視頻邀請,但仍然不出1秒就被按斷了。

這時我已經感到非常氣憤,我討厭突然的沒有解釋的變化,比如這次Kevin先是同意帶我去夏威夷,又突然無故改變了,卻絲毫不跟我解釋,這種變化讓我很難接受。我不是任人擺布的玩偶!

在惱怒的情緒中,我用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為什么又變卦了?難道你逼我去問Lisa嗎?看到以后請打給我!”

待這條短信發出以后,我才覺自己對Kevin的恨意和憤怒有所緩解。

這時一個電話打進來,不是Kevin而是趙辰。

“冷雪,你在哪?”

“我在公司。”

“去醫院吧。吳迪流產了。”

“啊?不是剛剛出院,大家不是同意她把孩子生下來了嗎?怎么會突然流產呢?”

“同意了,大家都同意了,而且這兩天她父母都在家里照顧她。但是因為......唉。因為她在家閑著沒事兒就收拾屋子,結果無意之間看到了爸爸的診斷單,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單子......爸爸一直瞞著她去醫院取藥和治療,他得了癌癥。”電話那頭有抽泣的聲音,趙辰的說話聲有些沙啞。“吳迪受到了刺激,據說肚子突然開始劇烈疼痛,然后還流血了。現在正在送往醫院的路上。我也現在趕去醫院。”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趙辰也剛剛到,他的司機去找地方停車了。我倆直接向急診跑去。到那以后聽說吳迪已經推往手術室了,我們又去尋找手術室。

“手術室在五樓。”醫院大廳的引導員快速地朝電梯方向指了指,轉身朝向其他的咨詢人。我和趙辰一起向五樓走去。

我想這也是最后一次讓他以男友的身份和我在一起吧,等吳迪流產完,我就打算和趙辰分手了。

五樓的走廊里沒有燈,有點昏暗,過道兩側的長椅上坐著六七個女生,應該是在排隊準備做人工流產的。大部分看上去是二三十歲的模樣,有一兩個像是已婚中年婦女。雖然人不少,但是很安靜,女生們不是看手機就是看著地板,沒有人在說話。

吳迪的父母已經到了,趙辰看到以后有點踟躕不前,遠遠等在走廊的另一端。

走廊的墻上掛著一幅幅醫生的大頭像,醫生在畫像里沖我們微笑。

不一會兒,最前方的門開了,走出一個護士,向走廊喊“王娟,王娟來了嗎?”

只見隊伍最前排的女生站起身,回了句“我是。”

“跟我進來。”

護士已經半個身子走進屋里,又轉過身來說,“吳迪,吳迪的家屬在嗎?”

他父母和我湊過去。

“去繳費。”伸手遞出一個單子。

“壞了!出來的急,忘帶錢包了。都怪你,太慌張。”吳迪的父親對妻子說。

“沒事兒,我去。”我說。

我看了一眼趙辰,他正站著看墻壁上醫生的簡介。

“把周琦叫來吧。估計一會兒出來會很傷心,讓他陪陪她。”我對趙辰說。

“他已經知道信兒了。”趙辰說。

手術順利,只是孩子沒了。醫生說是抑郁癥藥物治療讓孩子不穩定。吳迪的父母覺得也好,吳迪不用這么年輕就帶個孩子。周琦很傷心,他和吳迪本來明天要去領證。

我受不了這種場景,決定先回學校了。最近諸事不順。

一個人走在校園里,周圍的同學們都在奔波著。又是一年開學季,還記得大一的時候,趙辰與我也在這學校校園里散過步,和現在的月份差不多。那時候我還在思考是不是要退學回家。一晃四年已經過去了,發生了這么多事情,就像做夢一樣。如果這是一場夢該多好,如果這是一場夢,明天的《計算機概論》我就不去了,這樣也就不會因為認識Kevin而痛苦了。

天氣越來越冷,要是能去夏威夷,好好曬曬太陽該有多幸福。從來沒有和Kevin一起游玩過,那會是怎樣的感覺?夏威夷這個太平洋中間的小島,充滿了未知。我是如此好奇的人,怎么能不想去呢,就算沒有Kevin我也想去看一看呀。

但是,Kevin沒有回復我,他一定是生氣了。我也不愿硬生生再聯系他。我白天的火兒已經消了,畢竟Lisa是他妻子,我還想怎樣,她都把丈夫借給了我,我還不知足嗎?不帶我去,我就不去好了。出國留學申請的時間日益臨近,我可以在BJ專心準備申請也是不錯的,還需要Kevin幫我寫一封推薦信。

轉天,趙辰打來電話。

“冷雪,你在哪?”

“我在公司呀”

“我也在附近,能和你談一下嗎?”

“談什么?”

“冷雪,吳迪的事情已經基本結束了,她很傷心,昨天哭了很久,但是孩子沒了就是沒了,無法再回來。今天我找你是想說說我們兩個的事情。”

果然,該來的總歸要來了。我有一種預感他要干什么。

“那么,去哪里?”

“你決定吧,不如就去你公司附近找個地方。”

“你覺得需要找個吃飯的地方嗎?”

“不需要,我可能跟你也說不了幾分鐘。”趙辰說。

聽到他這么說,我心頭一沉,基本心里已有數了。

“那不如就去公司大樓3層的那個露天天臺吧,平時上班的時候幾乎沒有什么人。我下去接你”

“好,那你下來吧,我已經在你公司大樓的門口了。”趙辰說。

公司大樓三層的露天平臺面積非常大,是給寫字樓里面要抽煙的人用的,這里空氣也不錯,可以工作累了出來透透風。現在正是上班的時間,平臺上什么人也沒有。我帶著趙辰走到了露臺的一角,坐了下來。

我先開口了,“所以這么著急找我有什么事嗎?”

趙辰冷冷地笑了一下,“怎么,難道我作為你的男朋友,現在連找你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可是我在上班啊。”

“上班不能找你嗎?”

“好吧趙辰,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今天這么大的火氣,但是我今天不是來吵架的,而且我今天情緒非常不好。如果你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我就回去繼續工作了。”我起身準備往回走。

“回去找你公司里那個相好的?”,趙辰說。

我轉身說,“對,我相好的多著呢,不缺你這一個。你不愿意你可以走。”

趙辰面無表情,頓了幾秒鐘后開口說道,“I missed you什么意思?”

我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疑惑地看著他。

“I missed you。英文I missed you。I missed you什么意思?你這個清北高材生不會不知道吧。你手機里你老板發給你的。”趙辰用下巴指了一下我手上拿著的手機。

我盯著趙辰,“所以你偷看我手機?”

“我不是故意看的,不小心瞥見的。”

“呵,你怎么瞥能瞥見這句話?沒有什么意思,就是...”我本來想解釋一下是它是我錯過了你的意思,但是一想到原本我也是想跟他分手,不如將錯就錯、順水推舟就讓他誤會下去好了。再者,我也不確定他是否看了我們其他的聊天記錄。于是我什么都沒解釋,只是說“那分手好啦。”

我看到趙辰的眼睛里有淚珠在打轉,但終究沒有流下來。

“其實我早知道。只不過我沒有說,我不想承認,我以為我繼續對你好你會有一天回心轉意,我以為我做出的努力能至少收獲一些改變。”趙辰說。

“你早知道什么呢?”我問趙辰,我看著他,他眼睛不敢看我。

“1205。你還記得這個房間號嗎?”1205,這個房間號怎么這么耳熟。這不是在美國召開的國際計算機峰會的賓館里Kevin住宿的屋子的房間號嗎?

“你怎么知道?你派人跟蹤我?”我有點生氣。

“我還用派人嗎?”趙辰冷笑了一下。

“那你怎么知道的?”我問。

“你當了我這么久的女朋友,難道對您男朋友的能耐一點兒都不了解嗎?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學什么的嗎?我好歹也是清北計算機系的畢業生,冷小姐,麻煩你看看清楚,你以為我是吃素的嗎?你以為我靠不學無術打游戲就能考上清北嗎?你以為清北都是庸才嗎?”趙辰連續幾句話說的毫無停頓,氣勢恢宏。他什么時候這么理直氣壯、說話這么溜了?想必一定氣壞了。

“所以你是通過黑客技術搞到的?”我保持平靜,漸漸想明白了他想說的是什么。

趙辰笑笑,“又怎樣?你很生氣嘛?沒錯,你的手機早就被我黑進去了。你每天在什么地方,接聽的電話是誰的,如果我想看我都可以看到,如果我想聽我都可以聽到。”

趙辰說這些話的時候理直氣壯,好像古惑仔在要保護費。他仍然覺得他對我所有的監視都是合理、合法、合情的。好像我就是他綁在腰間、戴在手上的智能玩具寵物一樣。

我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天空,搖了搖頭。我簡直對趙辰失望透了。

“呵,你做的夠絕的。讓我對你毫無一絲憐憫了。”我對他說。這是任何一個女生都不能忍受的,完全沒有自己的生活空間的全方位無死角的監控。我之前只知道趙辰的控制欲很強,但是不曾想過他居然控制欲如此之強,以至于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不需要憐憫,雪,我需要愛,我需要你對我的愛,我需要你對我的像看Kevin那樣發自內心的愛,那溫柔的眼神,那嬌媚的聲音,那女人對男人渴望的愛,而不是你對我的憐憫,感動,或是任何其他的情感,你明白嗎?冷雪。”

我沒有說話,一直看著他。

他接著說,“我只是想得到一點你的愛,哪怕只有一丁點,就夠我高興好幾天的了。我受夠了一直在向你乞討愛,我卑躬屈膝的渴望你能在方便的時候施舍給我一點愛,我一直都在你面前跪著,你看不到我在跪著嗎?我跪的膝蓋都碎了,試問哪個男人能跪這么久而不反抗的?”趙辰咆哮著,他怒吼出了心中積攢已久的怨氣。

是啊,他不知道從何時起已經開始學會了沉默,學會了悶在心里,學會不再向我咆哮。但是,悶下去的東西終究要吐出來,就像沼氣,父母之間積攢多年已經腐爛變質后變成沼氣的東西。我覺得趙辰也是有沼氣的,雖然很新鮮,雖然積攢的年還頭不夠,但也同樣能夠引爆了。

這些與我無關么?不,我不覺得。這些都有我的錯我知道。其實我從一開始就不該開始這段感情,如果不愛就該放手,我太貪心了。

“所以,其實你根本就不是無意中看到了什么對嗎?I miss you的短信也是你監測到的,你偷窺到的。你就像個蟲子一樣,棲息在黑暗的角落里偷窺著人們。別人看不見你,而你卻能看見別人正在做的所有事情。不過,不過,可惜歸根結底別人還是看不到你,因為你只是一個蟲子,你知道的再多又怎樣呢?”

我說的有點兒重,因為我已經在內心里決定跟趙辰做徹底地切割了。他觸碰到了我的底線,我絕對不能容忍一個人窺視我的隱私,這是控制欲最極端的表現。我已經受夠了。

一旦我決定用語言去傷害一個人的時候,我是無比的殘酷。我說的每句話都像刀子一樣,直直的插在對方的心口,刀刀斃命。

趙辰氣的說不出話來,但是臉漲得通紅。我甚至可以看到他額頭跳動的青筋。

我繼續說,“所以這些你肯定早就看到了。你今天就是準備好來質問我,來和我攤牌的了,不是嗎?”我漸漸緩過神來,開始縷清出楚了今天發生的一切。這樣也好,說的清楚明白,誰也不欠誰的。

“對。”趙辰冷冷地說。他沒有表情。我看不懂他此刻在想什么,但是好像他并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愧疚,一分一厘的理虧,一秒一刻的心虛,這些他都沒有。好像對他來說看我的短信就是應當應分的,好像我的全部本就都歸他管,他是我萬能的上帝,而我必須對他做一個透明人。一旦我不聽話,他就要暴躁狂怒,因為我不服管教,因為一個囚犯不服監獄長的管教。

“那么你為什么選擇現在才說呢?你本可以在我回國當天就說的吧,甚至你本可以沖進1205一探究竟啊。分個手,大家沒必要搞得這么難堪吧,還專門來羞辱我一番,你如果決定走,就直接給我發個短信好了。”我說。

“發個短信,那不是太便宜你了。”

“所以你想怎樣?把我殺了,還是綁起來千刀萬剮。你不是法官,沒有人規定談戀愛不能出軌。”我說,看了一眼他手里是否藏著刀子,他的手空空的。褲子兜里看起來也不像有東西,背包里不知道有什么,鼓鼓的。

“如果不是吳迪的事情,我可能回國后我早就找你了。小雪,我們之間從什么時候開始變了?”趙辰的聲音軟了下來。他有些激動。也許他內心已經放棄了,但為什么還在這里無謂的掙扎,我看不懂他想說什么。因為對他來說,既然已經什么都知道了,我料想他一定是要跟我分手的。

“我不知道,”我說,“也許是從你自己去芬蘭開始吧,又或者是在更早的什么時候?很多時候我們察覺不到感情的變化。”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我心里想的是,也許從我看見Kevin那時候起,一切就都變了,趙辰其實輸在了起跑線上。

“為什么?”趙辰問。

“什么為什么?”

“你知道我很愛你嗎?”趙辰繼續問。

我沒有回答。

“你真是水母。”趙辰咬了咬嘴唇。

趙辰從書包里不是拿出刀子,而是拿出了一個水母瓶。

那是個圓形的小瓶子,大概有一個拳頭那么大,里面有非常小非常小、但是是活著的水母。瓶子是密封的,涂了顏色,擺在桌子上應該很漂亮。他舉起瓶子給我看了一眼,然后用力將瓶子摔碎在地上。

“水母沒有心可以活,但是沒有水活不了。冷雪,我受夠你了。我曾經以為我就是你的水,即使你的心不在,我們一樣可以水乳交融,只要有我在你就能活。但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我連水都不是。”

我沒有說話,我知道現在分開是對他負責,我心里也再也承受不了一直在背叛他了。

“你背叛我,我會報復你,你等著,冷雪,你等著,我一定會。”他撂下一句話,轉身從樓道離開了。

愛如果無法停留,那么終究還是要變成恨,因為只有恨才是最容易保存的形式,不需要一點力量就能一直存在著,稍微一點點力量就能產生恨。而愛不行,即使你使出了渾身解數也不一定能夠得到愛。

我看著他的背影,深深地吸了口氣,輕輕地吐出。我知道我對不起他,但是我知道他很粘人,也許這種方式就是讓他離開的最好辦法了。

有的時候,解釋已經沒有意義,因為最重要的東西已不在。

終于跟趙辰說清楚,我反倒輕松了,不用再背負內心的自責。

冷靜下來我才意識到,趙辰和吳迪是兄妹。那么,趙辰會不會把這些事情都告訴吳迪呢,他們畢竟是兄妹。而吳迪是非常有道德感的人,如果她知道我去做Kevin的小三,一定會非常鄙視我,甚至還會埋怨我騙了她吧。我從來沒有告訴她我喜歡Kevin。

也就是說,我大學最好的好朋友也可能要離開我了嗎?想到這里我有點難過,似乎比失去趙辰更加的難過,因為吳迪對于我來說就像太陽一樣,她曾經在我最黑暗的時候照亮我,她有恩于我。

距離Kevin去夏威夷的日子一天天臨近,每每想到Lisa會陪伴在他身邊一起去,我就心如刀絞。憑什么她能去,我卻不能去?憑什么。

一旦有這樣的想法,嫉妒之火就難以澆滅。

這樣的情緒一天天積累,我覺得自己像是一鍋燜米飯,快要熟了。

由于我始終聯系不到Kevin,終于,在憤懣的情緒中,我打開網站,購買了去夏威夷的機票。也許在國外,在公司外,當面見到我,他能不一樣,他能估計舊日的溫存。

酒店的信息是從Ray那里問到的,我隨便編了個理由,很輕易就拿到了,我準備飛往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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