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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霧里看花

吳悟敏一覺醒來,看看墻上的掛歷,又是一個星期一,應該是一周最忙碌的日子。

早晨六點半,吳悟敏洗漱完畢,從宿舍樓下來,步行到公司飯堂吃早點。

南方海濱城市的氣候冷暖相差不多,似乎沒有季節之分,尤其是在晴天的清晨,更是涼風拂面,感到挺涼爽愜意。

路不遠,只走幾分鐘就到了。

飯堂的早點可以從早上六點半開到上午十點半。因為監理工程師們各自的起居時間因工作安排和私人生活習慣不同,不可以一刀切,平時很少來公司食堂吃早餐的。按食堂平時用餐的時間點,今天吳悟敏算是比較早的。

今天的早餐時間,飯堂里打破了往日的清靜。吃早餐的人明顯比往日多很多,都已經坐滿了好幾桌,后面還有人在陸續地走進餐廳。而且來的人都在嘰嘰咕咕地談論著什么。

吳悟敏盛了一碗粥,取了一小張烤餅,兩個饅頭,一碟橄欖醬菜,在一張無人的餐桌旁坐下來。這時,桌子對面又坐下來一位用餐的老工程師,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工程師盛庭芳。他要了小炒和啤酒,還有一份三明治和羅宋湯,又端來了一小盤水果。

吳悟敏與盛工在原單位同一個工程項目部里共事過。盛工也是吳悟敏的上級主管,在五十九歲時因競爭公司高級工程師(副教授級)失利而申請退休下海。在熟人的介紹下,來到這里當了一名國家注冊監理工程師。

盛工程師身材中等、精瘦,黑白相間的頭發總是剪成大背頭的發型,穿著名牌休閑裝,總是洗得干凈熨得整齊而且有線有型,臉上氣色很好,看起來很精神,很有氣質。

盛工和吳悟敏現在住同一棟宿舍樓里,早晚上下班時,都有機會碰面。

盛工一兒一女都在國外,業余時間自己在炒股,是一家有名上市公司的小股東,經常參加股東大會。他的孩子都是以留學讀書為名在外國打工,隨后定居在國外。兒子在美國,女兒在澳大利亞。據盛工說算是“經驗式移民”。他老婆去兒子那里幫助帶孩子了。他女兒勸他出國在她們那里養老,他堅持不去。他覺得,反正自己的錢是花不完的,如果在國外碰到混得更好的同事或熟人就會感到不自在,不如不去的好。吳悟敏在盛工沒有朋友來訪的時間里,也會抽空去盛工的屋里敘敘舊。

吳悟敏見到盛工便站起來,很尊敬地跟他打招呼。盛工也禮貌地指了指一條凳子,示意吳悟敏到對面坐下,兩個人面對面地坐下來,相互問候之后,吳悟敏陪盛工聊他最喜歡的國際話題。盛工問吳悟敏道:“小吳,你是不是因為高級講師的資格被人家拿掉才下海來的,是嗎?”

吳悟敏回答道:“不是哦,我是辭工來這里找兒子的,我兒子突然失聯了。”

盛工也顯得驚訝:“呀!你找兒子?你幾個兒子?”

吳悟敏說道:“就一個呀!”

盛工說道:“不就是吳曉龍嗎?我聽公司里來的人說,他的學習成績很好,在讀大四,今年都要畢業了,怎么會失聯了呢?有什么原因嗎?”

吳悟敏說道:“哎!現在的年輕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他哪里給我們原因呀!他給學校交了一個停學申請就失聯了。家里人一急,就把我趕出來找他。我們都覺得他來這里的概率很大,所以我就來這里一邊做工一邊找他。他是讀建筑設計專業的,還沒有拿到畢業證,我估計他可能會來做工程設計員或者建設監理員的工作。我現在委托了幾個人幫找他。您方便時也幫我問一問,也許會找到的。”

盛工邊吃邊說:“小吳,你也不要心急,他都長大成人了,不會去做傻事情的。既然你求到我了,我會盡量地動用我的資源來幫你。你說兒子有可能來這里做建筑工程監理員,我就給你講一個重要的消息。昨天晚上我們公司兩個工程師出事了,一個是現場監理員,一個是工程項目總監。”

吳悟敏著急地問道:“那個監理員多大了?”

盛工回答道:“這兩個人都大學畢業一年多了,他絕對不是你的寶貝兒子吳曉龍。這個人,我認識他。”

吳悟敏很驚訝,問道:“真有這樣的事?是工程安全意外事件?還是在建工程的垮塌事故?監理工程師絕不會因工程安全事故而出事的!工程工傷事故都是現場施工的事,從來都攤不到工程管理人員身上的。就算是施工單位工程師也是攤不上的事呀,更別說監理工程師了!”

盛工說:“是呀,建設工程垮塌事件再嚴重,也只是傷害到工人,從來不會傷害到監理工程師的。昨晚這兩個監理工程師出事,一個是出車禍身亡,一個是被人攔路搶劫被打傷,而且傷得很重,住院了。”他說得很平靜。

吳悟敏更感到驚訝,他睜大眼睛看著盛工,說:“監理工程師出車禍這類的事,是經常聽說的。但一個監理工程師被人攔路搶劫,倒是一件很離譜的事情。別說是監理工程師,就是一個普通的監理員,進出工地現場都是前呼后擁的,更不用說會遇到強盜,他被強人攔路搶劫,怎么可能?”

吳悟敏覺得盛工是一個不會編故事的人,很相信盛工說的話。盛工以他一貫平淡的表情,對吳悟敏說道:“是的,這就是昨天晚上發生的真實事情,這是真的。”盛工帶有浙江口音的普通話,說得很堅定。

吳悟敏問道:“哪個工地的?姓什么?叫什么?你說說,看我認不認識?他們到底出了什么事?”

盛工說:“小吳,你剛來這里時,聽到這樣的事當然覺得很新鮮。我來這里兩年多了,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兩個人出事的細節,我講給你聽吧!”

“在出事的兩個監理工程師當中,年齡大一點叫麥祖金,去年考上國家注冊監理工程師資格,擔任了多個工程項目的工程總監理師,我們都叫他麥總。麥總是在新漁市東區布拉里河河道改造工程、東部海岸環濱海道路建設工程兩個大項目里擔任工程項目總監,他同時也擔任許多小工程的工程總監。這兩個大工程項目的承包人,在中標文件上是不同的公司,而實際資本運作的老板卻是同一個人。這人姓謝,是山南市的人,具體名字不知道叫什么,大家都叫他謝老板。據說麥總與謝老板個人關系很近。他們倆除了上班外,其他時間幾乎都在一起。麥總開的小車就是謝老板給的,當然是報銷用車的一切費用。前天下午四點左右,麥總開完監理工程例會以后,就一個人開著小車出門,到昨天凌晨四點多才往市區趕回,在路過正在施工的沿海大道A段岔道處減速轉彎時,被后面滿載石渣無車牌號碼的巨型土建工程車從車頂上飛速壓過,麥總和他開的小車當場就成了一個肉夾饃。與麥工同行的還有另外兩輛車,車里有人看到肇事車輛似乎是麥總監理的那個土建工程公司獨有的工程車。”

“據說,麥總車里本來有兩個人,巧的是,這個與麥總同乘的人在出事前十分鐘,說是有急事要辦中途下車了。而另外兩輛車后排都坐著兩個人,其中一輛是監理公司派往這個工程的監理員冉工和施工方的施工員尤工。據冉工說,麥總出事時,他坐的車離麥總的車相距較遠,他不敢肯定自己的眼睛,其他的人都說天很黑沒有路燈,都說沒有看清是什么型號的車,更不可能看到車的牌號。那天凌晨,天真的是很黑,在建設中的道路還沒有安裝路燈,更沒有監控攝像頭,當然也就沒有說話的依據。”

吳悟敏問:“當時有人報警了嗎?警察是怎么處理的?”

盛工說:“在場的人都沒有來得及報警,從后面就開來了一輛交通救援大吊車,吊起那輛帶著麥總尸體的小車后就迅速開走了,動作麻利。”

吳悟敏問:“盛總,你是怎么知道的?”

盛工說:“因為我所在的那個工地有個技術問題,施工方處理得不規范,我要求施工方要整改一下。冉工和我今天都要去材料供應商那里考查,我叫冉工幫助安排車,今天很早就給他打電話落實車的事情,冉工就給我說了上面的情況。剛才我又給冉工打了一個電話,問他安排的車什么時候來接我,冉工卻對我說,他家里有急事要回一趟老家,已經辭職結算工資離開工地走了,現在他已在回家的路上了,很快就要離開新漁市的市區了,工地上的事他也不會再管了。他在電話里多次對我強調,他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城市來了,他說完話就關機了。”

吳悟敏問:“這個監理員我認識嗎?哪里人?”

盛工說:“你不會認識的,你剛來不久,我們公司監理的工程工地很多,你也沒有去過他們那兩個工地。冉工也沒有來公司食堂吃過飯,也沒有來公司會堂開過會。聽說冉工是麥總自己在招聘市場上招來的助理,沒有經過公司人事管理部門注冊的監理員,沒有簽字權,只做報表和文件,做好了由別人簽字,他的工資可能由麥總自己代發。有一次,在討論河道護坡設計修改時,我在水電施工圖圖審的會議上見過他一面,從會議記錄上看到他姓冉,叫冉存軍,是工民建給排水助理工程師,讀過土建水利中專,圖紙和文件都做得很好,二十二三歲的樣子,年齡大小和你兒子吳曉龍差不多,也是來自內地。”

吳悟敏聽到盛工說冉工和自己兒子年齡相仿,而且也來自北方,他很想從盛工那里了解冉存軍的具體情況。于是他擱下筷子,問道:“按照工程監理的程序,這個監理員的個人資料應該在工程監理項目的檔案里能查到吧?”

“你說得很對,他的資料應該會有的。因為我們監理行業內部有個監督機制,市監理協會有個監理工程現場檢查管理的機構,每周都會到全市所有監理工地現場檢查,主要是檢查工地監理項目主管監理公司的工作情況,并將檢查結果上網公布的同時在協會的會刊上公布,上周就有監理協會巡回工程檢查團來他的工地里檢查過,所以他的個人資料會在工程資料里顯示并存留。”

吳悟敏決心要找到這個叫作冉存軍的監理員,但又不敢在盛工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實想法,趕緊轉移一下話題,“盛總,你剛才說還有一個工程監理員被打傷,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個被打傷的監理員,是一個土建專科大學畢業兩年的男青年,還沒有考國家注冊監理工程師的條件,現任土建工程監理員,叫羅堅長。他的脖子上有一個小傷疤,他是博濟鎮政府辦公樓的土建工程項目監理員,也許你認識他。”盛工接著往下聊。

“哦,是他呀!是羅工哦!一星期前,我在一個工程會議上見過他。他當晚就抱了一捆工程施工圖來找我,說是博濟鎮政府旁博上村村委新建辦公樓土建施工圖,要我幫他搞一份水電工程預算,村政府要求在三天內上報申請工程總費用。羅工說他想賺這份做預算的錢,叫我幫幫他。前天他來取預算書,我叫他將拿來的圖紙也抱走,他沒有拿走圖紙,只是匆匆忙忙地走了。臨走時不小心將他的小電話本都忘在我這里,難怪這樣重要的電話本他都不來拿,原來是出事了。”

盛工臉上微微一笑說:“原來是吳工你害了他呀!他撿了你的大便宜,這可能是他人生的第一桶金,于是就嘚瑟去了。”

吳悟敏不解地問:“我害了他?會嗎?這從哪里說起呢?”

“因為你的大方,他毫不費力拿到了三萬多元,他就去顯擺,顯擺就會招惹災禍,這叫‘好心害死人’,你知道嗎?”盛工語重心長地說。

吳悟敏更是不解,問道:“不會吧!難道他能拿到那么多錢?難道他會因為這點錢就不再來見我?難道他真的會因福得災禍?”

盛工說:“這是真的哦!就在他去你那里的第二天上午,他脖子上就掛上了一條粗大的金鏈子,金鏈子下掛著一顆白玉吊墜,手腕上戴上了嶄新的名表,他的BB機也扔了,用上了手機。他是監理員臨時工,他的工資一月就兩千多元,他才剛剛工作一年多。他還有父母、老婆和一個兩歲的孩子要他養,哪里能有錢買那么多奢侈品呢?”

“據村政府建工組里的人說,他一共拿走三萬多元的土建工程預算費,都從銀行卡取了現金裝在錢包里。就在當天晚上,他自費請村建設辦建工組的人一起又是唱歌又是開房的。昨天凌晨兩點,他從包房里出來,一個人在回宿舍前面路上,被一伙人圍住打倒在地,搶走了他身上所有值錢的物品。他小腿被打成骨折,半邊臉皮被撕開,樣子很嚇人。幸好,有一個村委的人路過發現了他們,一聲吆喝,趕走了這些強人。村委會的保安開車將羅工送到醫院,具體是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如果你不幫他忙,讓他白白拿這么多錢,他會有這樣的下場嗎?這純粹是粗金鏈子和玉石墜惹的禍。”盛工說完,又嘿嘿笑了幾聲。

吳悟敏問:“羅工和村委會的人怎么都沒有報警呢?”

盛工說:“村委會里本身就設有治安聯防組,有專人接受110報警任務,你也許是不知道吧。”

吳悟敏吃驚地自言自語道:“竟有這樣的事?竟有這樣的人?”

這時,樓下有小車的喇叭叫了好幾次,接著盛工的手機響了,是橋梁工程隊的人派車來接他,在樓下不停地按汽車喇叭。盛工從窗戶里將頭伸到窗外向下面一看,就回頭對吳悟敏說:“這是來接我的車,他們在等我,我走了,回頭我們再聊。”

盛工臨走時,又再次回頭對吳悟敏說:“小吳,我知道你才來南方不久,所以我送你一句話:‘這個世界變得如此簡單,而你也不得不改變了。’你找你兒子,我建議你從尋找冉存軍開始。”

“‘這個世界已變得如此簡單,而你也不得不改變了’。”吳悟敏聽到盛工說的這句話后,抬頭仰望天空思索了良久,然后自言自語地說:“習慣成自然,性格已經定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輩子恐怕是難以改變了。”

這時吳悟敏拿出筆和一個小本子,記下了“冉存軍”的名字。他覺得,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去找冉存軍的個人資料,他是誰?他去了哪里?他現在安全嗎?吳悟敏想到這里,再也沒有胃口吃早餐了,將自己碗中剩下的飯菜匆匆倒進泔水桶,餐具往飯桌上一放,就急急忙忙趕回自己的宿舍。

離上班還有一小段時間。吳悟敏打開電腦,調取了東部海岸環濱海道路建設工程土建工程施工的現場《監理規劃》和《監理細則》中的管理系統圖,又打開現場監理組織人員系統圖表和監理例會記錄,可以看到,工程總監麥祖金及其相關欄目中的責任人簽名都在這些表格里。吳悟敏果然從這些表格里看到有一個叫冉存軍的男性監理員,他畢業于建筑工程技術學校,是工業與民用建筑給排水專業,是負責監理現場的給排水和強電工程施工現場的監理員,同時也兼任監理工程單位現場辦公室的資料管理員。吳悟敏從相關資料系統里查閱了那個叫冉存軍的個人詳細資料。經查閱后,讓他有一些興奮,這個叫冉存軍的監理員資料里所用的身份證復印件是自己兒子的身份證經人PS而成的。

這個叫冉存軍的人在工程登記表里填寫的身份證號碼和兒子的身份證號碼是相同的,在原居住地址一欄里填入的地址也是相同的,但是他的學歷證書和專業資料證書欄目里顯示的信息,是他家鄉所在城市的中等技術學校的畢業證復印件,而身份證復印件里的頭像也大不相同,看得出,是明顯PS過的。監理員的培訓資格證是上個月剛領到的,看來冉存軍是來這個公司以后才培訓當上監理員的。于是他就將系列資料打印下來。另外,吳悟敏還搜索到冉存軍在工地監理檔案資料里因工作文件來往需要而留下的QQ號,巧的是,這個QQ號的空間還沒有被刪除,只是很久沒有更新而已。在他的QQ空間里,又翻閱到了他家鄉幾位親人的住址和聯系電話號碼,接著,吳悟敏在這個QQ空間里留言,再下來,又試圖給冉存軍的兩位親屬打了電話,但都沒有接通。

吳悟敏決心將尋找冉存軍作為尋找兒子吳曉龍的突破口。

吳悟敏反復思考,覺得冉存軍的資料不完全是真實的,但里面也有部分真實的東西,是可以作為資料來參考的。吳悟敏最感興趣的是,不管冉存軍是如何PS吳曉龍身份證的,最起碼說明自己當初對兒子出走方向的判斷是正確的。吳曉龍確實來過這座城市,或許就在這座城市里的某處生活著,如果能夠找到冉存軍這個年輕人,相信兒子吳曉龍的信息會有線索了。

怎樣才能找到冉存軍呢?吳悟敏決定從總公司這個龐大的機構著手,他要去總公司找領導談談自己對麥總遭遇車禍的處理建議。建議監理總公司為麥總出面調查和處理,為自己的員工支持法律主張。畢竟總公司在全市各處都有監理工程項目,如果大家都來關心這個監理員,要找到這個人恐怕不會有什么大的困難。如果公司處理好了麥總的事情,那么冉存軍的信息就會自然浮出水面。有了冉存軍的準確信息,就可以找到冉存軍。這樣追蹤下去,找到兒子吳曉龍的事就會迎刃而解了。

吳悟敏的第二套計劃,就是直接從尋找冉存軍這個人和他的信息做起。他用冉存軍QQ空間里家鄉和親人的有關信息以及冉存軍小電話本里的相關信息,在一個很火的社交網站上傳了一個尋人啟事,里面有冉存軍的近照和所有工作證件的信息、本人家鄉地址等盡可能詳細的信息,呼吁網絡上的人們注意幫助尋找這個失蹤的男青年。

吳悟敏覺得這還不夠,他又向冉存軍的母校和他家鄉各級政府寫了多封尋訪書信交由公司門衛幫助寄出。與此同時,他又向當地公安機關投遞了幾封冉存軍的尋人信訪函。他相信,從社會各個層面來找冉存軍這個人,找到他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吳悟敏做完了這些事情,就開始做當天上班的準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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