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雖然是課任教官，但是明面上他只帶機甲系的操作課，對指揮系的格斗教學是秘密的，校董中除了校長和凱沒人知道，教官中也只有秦嵐知道。

威爾的教學經驗不多，但是實踐經驗卻是一點兒都不比凱少，或許就是這個原因經過半個月的訓練，整個指揮系的學生現在的身手都有了一大截的進步。

這其中進步最快的當屬艾伯納，而洛寧，進步速度只是正常水平，但她依舊是威爾最欣賞的學生。

“洛寧，快來。”

威爾正在驗收其他學生，就聽到艾伯納大著嗓子吵吵，喊洛寧。

“怎么了？”

洛寧經過這半個月，因為一來就出盡了風頭，哪怕后來十分的低調，也導致沒幾個人想跟她走的太近，也就是艾伯納神經大條什么都不在乎。

“咱倆過過招。”

洛寧的對打搭檔是一個跟洛寧身高差不多的女生，長得屬于那種不出眾卻也不難看的，可那性子卻是跟秦嵐一個樣，每天完成了對打任務就到一邊去了，半個月下來洛寧也就是知道了她的名字，思嘉。

“來吧。”對艾伯納的熱情洛寧也是習慣了，熟了以后更是不去拒絕。

艾伯納和洛寧這兩個人的本事整個指揮系的學生都知道，見他倆要過招都好奇起來，可是威爾還在這邊看著也沒法太過上心的去看。

威爾那是什么人啊，精明著呢，當然明白這幫人的心思，況且他自己也挺想看的，也就不去管其他人了，湊到這邊來看，其他人樂的隨大流過來圍觀。

一時間，整個訓練場圍成了一個圈，洛寧和艾伯納就像站在擂臺上對決一樣。

“來，女士優先。”

艾伯納伸出左手手指勾了勾，一副挑釁的模樣。洛寧知道艾伯納就那脾性，翻了個白眼，既然艾伯納講究什么紳士風度，那她就給他這個面子，上！

洛寧沒有一絲多余動作，腳下一個交叉步，瞬間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十分明顯的一記右勾拳照艾伯納的下頜打去。

艾伯納仗著腿長一步頂的上洛寧的一步半，等洛寧的拳頭到了眼前才向身側邁了一步，同時防備著洛寧的后招，按照前幾次的過招經驗來看，洛寧下一步就是就著右手手肘進行中路的二次攻擊了。所以，艾伯納選擇了向左側躲避。

艾伯納只覺的眼前一閃，洛寧的左臂曲起，因為兩人的身高洛寧夠不到艾伯納的肩頸部位，這一記肘擊沖著艾伯納的右肋懟了上來。

“我去！”

艾伯納下意識的向后退了兩步，兩手交叉在胸前擋在肋前，險險避過這一招。

“固定思維是不行的。”

艾伯納看見洛寧嘴角勾起的弧度，透露著戲謔的好心情，心下暗叫不好，這要是進了洛寧這姑娘的節奏可就沒那么容易出來了，趕緊使出渾身解數去破節奏。

兩人這邊過著招，圈外的威爾和秦嵐卻是轉頭對視，兩人也是老相識了，只這一下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以威爾的性子，絕對是率先開口的那一個。

“秦嵐，你覺得像不像？”

“嗯。”

“看來，得讓凱自己來看看了。”

威爾知道接下來就等不到秦嵐的回答了，索性就沒去等，直接用手上的通訊器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跟凱聯絡。

凱雖然對威爾本人是愛答不理的態度，但是威爾的消息他還是關注著的，至少在威爾的記憶中，凱還沒有不接他電話的情況。

威爾這邊離洛寧那的確是有一段距離，可是圍一圈叫喊的聲音還是挺大，凱一接通通信就聽到了。

“你不是在上課嗎？怎么那么吵。”

威爾看著凱那邊的背景，凱這時候應該是在校董辦公室，趕到訓練場也沒多久。

“老大，你過來啊。”

“干什么？怕別人不知道你在給指揮系上課？不去。”

威爾又磨了幾下，見凱還是那個熊樣，突然挑了挑眉。

“你真不來啊？”

凱不說話，卻是在威爾的臉上就發現了他的花花腸子。

“有話直說。”

“有關文師媛上校的事，你會感興趣吧。”

“你在訓練場？”

“嗯。”

“三分鐘。”

凱馬上就切斷了通話，抓起座椅后面搭著的外衣往辦公室外走。

為了加快速度，凱甚至還啟動了壓縮在通訊手表中的機甲。

兩分半以后，指揮系的訓練場上空就出現了一架灰白色的重量型機甲，距離不近沒幾個人看見，威爾一直注視著呢，自然是看見了。

“哎呦，這么快啊。”

凱把機甲停在大訓練場僅有的一處高地上，收了機甲，威爾也靠了過來。

“怎么回事？”

“正好在最關鍵的時候，你自己看。”

威爾指了指下面，人圈里的畫面。

洛寧和艾伯納的格斗過招還在繼續。

洛寧深刻的感覺到，經過這半個月的練習，艾伯納的格斗技術進步的不是一星半點，除了在最開始的時候被洛寧的出其不意打亂了節奏，往后就一直很穩，踩著自己的節奏，洛寧想重新帶節奏都不容易。

洛寧在來德威軍校之前，所有的格斗技術都是張正之博士用數據傳輸進洛寧的系統里的，因為張正之的工作室整體在格斗方面有技術限制，所以這些格斗數據也只是皮毛，但是經過這半個月的打磨，洛寧的更新系統把這些數據進行了翻新。

洛寧的進步比起艾伯納是只快不慢，但是洛寧怕被發現所以就一直壓制著。

而現在，艾伯納的大幅度進步讓洛寧的好勝心被激發了出來。

洛寧在格斗上的優勢就在于擅長尋找機會，因為力量上不如其他人，那就使巧勁兒，速度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與洛寧過招的艾伯納在洛寧提速的瞬間就感覺到了。

“怎么樣？”

威爾側頭問凱。

凱沉思片刻，那雙鷹眸里全是精光，直直的盯著人圈里的洛寧，好看的唇拉成一條線。

威爾也不急，等著凱發話。

等洛寧和艾伯納又過了一個回合之后，凱才開口。

“學藝不精。”

“喂，老大，你要求也太高了。”

凱說著，雙腿一個用力就從進三米的高處跳了下去，威爾隨后。

威爾看得出來，凱雖然嘴上那么說，卻還是上了心。

凱到了人圈的附近，秦嵐眼尖，率先敬了個軍禮，其他人也就都注意到了，看到是凱將軍每個人都激動起來，可至少是在威爾軍校待了半個月的，也懂得收斂一下自己的情緒了，紛紛敬了軍禮。

凱站定后回了禮。

這時候洛寧和艾伯納也發現了凱，停了下來。

洛寧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威爾作為指揮系的教官已經夠出人意料的了，這回凱來干什么？

凱雖然沒有不理其他的人，但是那雙鷹眼卻是緊緊的盯在洛寧身上。

洛寧自然是察覺到了，有些自欺欺人的想往艾伯納的身后躲一下。

“洛寧？”

艾伯納小聲的問了一句，洛寧沖他輕輕搖搖頭。艾伯納會意。

這細微的舉動自然是入了凱的眼，洛寧想躲也是躲不掉的。

“你剛剛用的格斗術是誰教的？”

洛寧一怔，倒是沒想到會有人問這個問題，就算問洛寧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總不能說是數據分析出來的吧。這題超綱了喂！

“來跟我試試怎么樣？”

索性凱并沒有追問，在洛寧猶豫的時候就把這個問題跳過去了。凱這個時候已經脫了外套，隨手扔給威爾。

洛寧又是一怔，就看自己和凱第一次打照面的那個樣，凱怎么也不可能把自己放在眼里啊，這怎么回事？洛寧這樣想著，內置系統不斷的在儲存系統里掃描，想發現點兒蛛絲馬跡，就連洛寧的被數據化的格斗術原版視頻都被掃描了一遍。

洛寧記得那視頻里的是一個格斗術十分精湛的女生，聽說是個純亞裔，在這個視頻里的格斗比賽結束以后她就消失了，反正在斯圖亞特是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凱還在那邊等著，一雙鷹眼里的光芒越聚越多，甚至燃起了火焰。

洛寧回神看向凱，僅僅一眼，渾身的的好戰因子就被激發了出來，本來被內置系統設定的恒定36.7攝氏度體溫似乎都有點變化，38攝氏度都不止。

“好，請將軍賜教。”

洛寧從艾伯納身后邁出來，隨手把齊肩的黑發綁好，穩步走到人圈，剛剛和艾伯納對打的地方。

人圈再一次圍好，只是這回沒人敢再多說話。

“你先來。”

同樣是“女士優先”的態度，可是洛寧聽著凱比艾伯納正經了不知道多少的語調，就是心理一陣火大。

“交叉步近身。”艾伯納出聲。

艾伯納怎么說也是跟洛寧對打最熟悉的人，也知道洛寧愿意用交叉步來帶節奏。

與艾伯納不同的是，凱面對洛寧直面而來的這一拳根本沒有去想著躲，反倒是待洛寧近身結束以后一個旋身，身體重心下移，把洛寧這一拳從頭頂讓了過去。

洛寧知道凱的身手不俗也就沒指望這一招能有什么用，在凱轉移重心之后隨之變換了方向，同一只手的第二拳直沖凱的中段。

凱完全不去后退，而是一個游身，與洛寧擦身而過略到洛寧身后。

洛寧轉身不及，直接后退一步，右腳貼著凱的左腿往凱的腳腕處使絆。

凱的反應速度那是超強悍的，在洛寧抬腳的一瞬間就做出了判斷，收腿再一個側身，小臂同時上提做出一個肘擊。

洛寧緊跟凱的步伐，仔細看能發現洛寧的腳下踩得步子是一個被稱作“蝴蝶交叉”的格斗近身步伐。

就著這步伐，洛寧和凱之間的距離只近不遠。

兩個人都走在自己的節奏里。

“這姑娘還有保留？”

威爾抱著凱的衣服不由自主的感嘆，奇怪的是他并沒有感到太驚訝，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洛寧不只展現出來的這些本事一樣。

比起威爾，凱自然是更早的發覺了洛寧腳下的動作，眉心生出了幾道折痕，不是很深卻讓人無法忽視，威爾就是瞬間就注意到了。

“我的天，老大認真了。”

威爾正了正神色，一雙眼睛更緊湊的盯著正在過招的兩個人，生怕出什么事。

洛寧腳下的動作變換的很自然，很容易讓人以為她對這個招數已經掌握了有些時候了，可實際上洛寧這是第一次把這部分的數據運用出來，洛寧也沒什么把握，可這時候洛寧已經沒心思去想那么多了，因為凱眼里的火焰徹底將洛寧點燃了。

同樣的，洛寧的好勝心也把凱內心深處藏著的爆發力激發了出來。

一反剛剛的穩健，凱主動出擊，本來沒有攥成拳的雙手瞬間成拳，每一個關節都在泛白，尤其左手中指的第三關節突出的奪目。

左右接連沖拳，洛寧還算是有余力的躲過，第一次想辦法去和凱拉開距離，而凱卻沒有再給洛寧這樣的機會，兩次沖拳之后右手再一次沖拳過來，緊接著一個屈膝上抬，直攻洛寧的膝蓋。

洛寧的雙目聚焦，在分析系統中緊盯凱身體的弱點，可是洛寧第一次感覺到了慌張，哪怕是在應對秦嵐和威爾的突襲的時候都沒有過的慌張。

洛寧沒有在凱的身上發現任何破綻，他就像是一個全副武裝的金剛，鎏金打造，封印了所有敵人的進攻路線。

洛寧走神了，再沒精力去找凱的弱點，下意識就盯上了凱的手臂，那手臂上的肌肉塊猙獰著，雖然沒有艾伯納的那么明顯，可就是充斥著一種威懾人的力量。

洛寧知道，那是野性。

凱的野性。

凱的速度已然不是洛寧暫時的數據能對付的了的，那種絕對的實力差距讓洛寧心生畏懼。

畏懼？一個只在洛寧的資料系統的里出現過得詞，洛寧第一次實踐到了。

凱的雙眼以洛寧可見的速度變紅，凱出招的速度更是讓洛寧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

凱的神經崩的緊緊的，這種充實的感覺對凱來說已經很陌生，而現在這種感覺找回來了，此時的凱的眼里洛寧不是一個指揮系的新學員，而是在戰場上遇到的敵人，凱心里只有一個想法，打倒她。

凱自己知道，這是野性，或許是從戰場上帶回來的，亦或者是天性如此。但唯一明確的是，凱很享受，很享受這種野性的充實。

洛寧感覺凱的速度還在增加，她也知道就算再怎么拼命以現在自己的能力也不會在凱的手下落下什么好。

凱兩步再和洛寧近身，猩紅的眸子明晃晃的湊到洛寧眼前，左手腕一個用力，一個不算大的阻力擋了凱一下。

凱雙眸中充斥的熱血被這一下的阻擋給頂了回去，再一個伸手想去把釋放出那阻力的人給拉回來，可他的這一反應卻是比洛寧跌倒的速度慢了一步，直接倒了下去。

“洛寧！”

站在一旁的艾伯納馬上沖向前去，他看的真切，凱的這招力道可不小。

秦嵐的威爾也是心下一緊，慌忙沖過去。

而凱那一個伸手的動作落在威爾眼里還以為是凱的勁頭還沒過去，還想出招。

“哥哥哥，點到為止啊！”

威爾伸手攔住凱，示意凱清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