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紫黛和青瞳陪侍著少主,縱起云頭,向武當山深處疾馳。旬刻未過,紫黛忍不住按住曹小少主的肩膀,央求道:“小泥鰍,算我求你,別再扭了。”曹子余嘻嘻一笑:“怎么不叫我少主了,還個沒大沒小的婢子,這樣和主子說話。”青瞳是老實人,還道少主真的責怪紫黛,連忙賠小心道:“少主你也別怪她,她今日被你撞破兇相,心里不好意思。”紫黛眉毛一挑,憤憤道:“我是為他好,這萬丈云頭上的,他在這里扭來扭去,若是跌下去,還不得把你小老公跌成丑八怪,怎么就成了我被撞破兇相了?好吧,我好心沒好報,不想說了。”說罷滿臉鐵青,專心趕路。青瞳和小孩被紫黛這么冷嘲熱諷的說了一通,也覺得很沒意思,相視一吐舌頭,都閉上了嘴。
眼見山谷在前,小孩又扭了起來,紫黛無可奈何,勸道:“我的小祖宗,你這又是怎么了?”小孩為難地看了青瞳一眼,青瞳將頭別向別處,佯裝不見。小孩暗罵:狡猾的婢子,只好悻悻地對紫黛說“紫黛,你說我們不回谷了,好么?”紫黛多聰明,早就明白他的顧忌,打趣道:“你不回谷,那你說我們去哪?”小孩以為紫黛贊同自己的提議,高興地說道:“我們便找個沒人煙的地方隱居,我曹子余,你紫黛,再加上青瞳,咱們好好做一場露水夫妻如何?”紫黛聞言怒道:“臭小子,美得你,你還知道露水夫妻,你這毛孩真是不得了,長大了定然要禍害良家女子。又是隱居,又是露水夫妻,我和青瞳卻憑空多了個拐帶兒童的罪名,將來讓你阿娘找著了,還不把我們的皮給扒了。”
說著,紫黛按下云頭,三人已經到了山谷的入口了。曹子余有些發怵,不想繼續前進,紫黛一把將曹子余扛上香肩,由不得他反對,和青瞳擄著曹子余進了山谷。曹子余趴在紫黛的肩上,嗅嗅紫黛柔順的頭發,笑道:“紫黛,你用的什么發膏,真好聞。紫黛,你說一親芳澤是不是就是我現在這么做的。”紫黛啐了一口,對青瞳說:“你來背他,我不管他了。”曹子余一聽,很不高興,又說:“青瞳是我的大老婆,她背我天經地義。我最煩的便是天經地義的東西,今日紫黛你索性就把我背到家,我認你做小老婆。”
紫黛身子一顫,低聲說了句:“小老婆么,我只能做小老婆么?”臉色十分慘淡,背著曹子余默默地直向前走。曹子余不知道自己如何就傷了紫黛的心,有心要問青瞳,卻發現青瞳的臉色也不好看,她迷離的目光與曹子余的目光一觸即分,十分驚慌。曹子余年少無知,又耐不住寂寞,一門心思想逗二女說話,他指著入谷的石牌說道:“他日我娶你們的時候,就把我們的名字都刻在這石牌和兩盤的懸崖壁上。”紫黛冷笑道:“既是小老婆的名字何必要顯赫傳世!”曹子余疑惑道:“我聽空空道長說世上的老婆都要分小老婆和大老婆的,我很不明白,都是老婆,我都是一般喜歡,又為什么把老婆分大小?”
青瞳怕紫黛說話難聽,傷到曹子余,連忙解釋道:“結婚都是要門當戶對的,少主你身份高貴,怎么會和我們這些卑賤的丫鬟結婚。將來的主母只會是一國公主或是修真一派花魁,我和紫黛的職責只是教導少主結婚時應該知道的事,至于有了主母之后,少主若是喜歡我們,納我們作妾,那我和紫黛便成了少主的小老婆,這還要依仗少主恩典。”曹子余哦了一聲,他熟讀四書五經,知道結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是做不得主,心里不禁有些郁郁。紫黛看到曹子余這個態度,還道曹子余是漫不經心,心兒一沉,怪曹子余年經這么小就如此薄涼,心中悲愴,忿忿道:“少主你生來高貴,如何知道這世間有許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我若是個高貴的出身,你說要娶我,我自然開心。如今我不過是個侍婢,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這不是羞辱我們姐妹是什么?”曹子余知道二女誤會了自己的本意,又不知道如何解釋,只好默默傷心。
三人來到谷內,兩個看守入口的家人躬身道:“少主回來啦,小的們給您請安了。”曹子余點點頭道:“恩,你們好。阿娘回來了嗎?”兩人笑笑道:“主母晌午時回的,倒是空空道長,一早便在谷內等候了。”曹子余一聽就急了:“空空道長也來了?這可如何是好,他定是來告狀的。”紫黛和青瞳見他急惶惶的樣子,都撲哧一笑,紫黛心里安慰自己道:“到底他還是個孩子。”曹子余鼓起小臉,生氣道:“人家在這里急,你們還有心思笑。”
青瞳曹子余道:“好啦好啦,主母那么疼你,空空道長又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老人,你去求求情,乖巧地討好一番,這事不就揭過去了?你一個人在這里急到天荒地老有什么用,就是再加上我們陪著你一起著急又能如何?”曹子余欣然道:“還是青瞳你有計較,平日里不太說話,說起話來總是點中要害。”紫黛有點嫉妒,哼了一聲,對曹子余道:“青瞳是個講道理的人,我就是那個平日里盡陪你說廢話的人,好了吧!也不知是誰苦苦巴結我們兩姐妹,一門心思勾引我們說那些無賴話。”
曹子余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一臉無辜,青瞳于心不忍,就對紫黛說:“他只是嘴快,你怪他做什么?快走吧,遲了主母又要怪我們了。”紫黛嗯了一聲,二人推著惶惶然的曹子余就朝谷內走去。 山谷的入口有些狹窄,只容兩人并肩而行,曹子余身量小,兩個女子苗條,三人并行并不覺得擁擠。一道狹長的甬道盡頭,三人抬頭一望,眼前豁然開朗。各位看官,這處山谷真可謂是一處極致的極樂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