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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文獻綜述與理論基礎

第一節 國內外相關研究綜述

一 產業變遷相關研究

產業的動態發展體現在其結構、類型及布局之中,產業變遷反映了資源的優化配置及生產效率的提升,是經濟發展的重要推力。對產業變遷的研究歷來是經濟學研究的重點,其成果主要體現在以不同的測度方式對產業結構演變的把握和多樣的視角對產業空間布局的分析。

(一)產業結構演變規律研究

產業結構反映了整體產業中各產業類型所占的比例,整體產業發展中各產業類型的發展是此消彼長的過程,而其結構的變化反映了整體經濟資源在產業間流動的趨勢,是資源優化配置的必然過程。

對產業結構演變的分析,眾多學者以不同的產業類型劃分角度進行了研究,其中最為典型的是以三次產業劃分為基礎的產業結構演變分析。最早在 17 世紀,英國經濟學家 Petty就通過對農業、工業和商業等從業人員的工資對比,發現不同行業間的工資水平是不同的,為了追求更高的收入,勞動力會從農業就業轉向工業就業,進而轉向商業就業[1];Clark(1940)通過多個國家的數據對其進行了總結,認為勞動力在產業間的流動具有規律性,其首先由第一產業向第二產業轉移,再從第二產業向第三產業轉移[2]。Petty和 Clark的這一理論發現被認為是最早的關于產業結構演變規律的理論,被后人稱為 Petty-Clark’s law(配第—克拉克定律);Kuznets(1966)進一步通過國民收入在三次產業間的分布趨勢,對產業結構演變的規律進行了總結,認為隨著人均國民收入的提高,第一產業的國民收入比重會出現下降趨勢,而第二、第三產業的國民收入會不斷上升,并在此基礎上對配第—克拉克定律做出了經濟解釋[3]。伴隨著以三次產業劃分為基礎的產業結構演變規律不斷完善和發展,眾多學者對其適用性進行了驗證,結果表明在絕大多數國家和地區這一規律是成立的,在后期的產業結構分析中,這一規律逐漸成為應用最為廣泛的產業結構演變規律。眾多國內學者也將這一理論引入中國的產業結構分析之中,李京文(1998)[4]、郭克莎(1999)[5] 和毛健(2002)[6] 等的研究均驗證了中國在經濟發展進程中經歷了相似的產業結構演變歷程。

部分學者通過其他的產業劃分方式對產業結構演變進行了深入的研究。Hoffmann(1931)[7] 提出將工業劃分為消費資料部門和資本資料部門,認為在經濟發展中消費資料部門產值與資本資料部門產值間比值將不斷下降,并且按照這一比值將產業結構劃分為四個層次,但是由于產業類型日益多樣化,依照這種標準很難將有些產業進行準確劃分,這一規律被認為只能適用于工業化前期階段。紀玉山和代栓平(2007)[8]、楊海軍等(2008)[9] 的相關研究均表明,Hoffmann對于產業結構演變規律的總結僅僅適用于部分國家和地區,由于其本身存在的缺陷和中國工業化進程的特殊性,其與中國實際之間的偏差是較大的。Rostow(1959)[10] 則通過對經濟發展影響最大的主導產業變化分析了產業結構演變,他認為主導產業能夠利用先進的技術有效降低成本,帶動整體市場的發展和其他產業部門需求的增長,從而實現經濟增長,在其研究中把經濟增長劃分為6 個階段,在這 6 個階段中都存在對經濟影響最大的主導產業部門,并指出了每個階段的主導產業類型。由于這一思路對產業發展的研究更具有經濟指向性,成為后期研究的熱點,其中又以主導產業的選擇標準為重點。筱原三代平(1957)[11] 提出的收入彈性基準和生產率上升基準的兩基準原則和 Hirschman(1958)[12] 提出的產業關聯度原則最具影響力。我國學者周振華(1991)[13] 和張敦富(1999)[14]等也對此進行了深入研究,周民良(1994)[15]、李娜和王飛(2012)[16]等利用上述方法對我國主導產業演變進行了實證分析,發現其結果與國際經驗是相似的。

由于產業結構演變是經濟發展的必然路徑,所以可以依托經濟發展階段對產業結構演變進行分析和總結。最為典型的是 Chenery和 Syrquin(1975)[17] 通過對多國經濟發展中的產業結構進行分析所提出的“增長的當代模型”,該模型認為在人均國民收入為 100 美元(1964年水平,下同)時,第二產業產值約占總產值的 17%,而人均國民收入為 1000 美元時,第二產業產值比重約為 38%,在這一增長期間,以運輸業和通信業為代表的第三產業產值比重將翻一番,而第一產業產值比重將從45%下降至 15%,而且認為各個國家不會偏離以上水平的 50%,同時指出了在固定產業結構對應下的就業結構。林兆木(2002)[18]、周毅和明君(2006)[19] 以此標準分別對中國經濟增長中的產業結構演變進行了折算和對比,認為中國的產業結構演變雖與國際標準模式存在一定的偏差,但其基本軌跡是吻合的;何德旭和姚戰琪(2008)[20] 也持相同觀點,并對中國產業結構演變與國際標準模式間存在的偏離進行了深層次的分析。此外還有學者關注到了經濟增長中產業結構演變的技術集約化和高加工度化等規律,分別以工業行業結構視角和技術利用視角對產業結構演變進行了總結[21]。

從以上分析中可以看出,多種產業結構演變規律雖有時期局限性,但基本的演變規律均體現了產業結構的高級化和深度化,體現了產業資源在產業間的合理流動和優化配置,區域產業結構水平雖存在差異,但基本的產業結構演變軌跡在各區域均是適用的,對這些規律的把握有助于對區域產業結構水平進行判斷,并對其未來發展趨勢做出有效預測。

(二)產業空間布局及其演變研究

產業變遷不僅體現在其內部結構變化之中,同時還體現為產業空間布局的變化,產業空間布局的變化反映了產業資源在區域間的重新配置,同時對經濟發展的空間分布產生重要影響。

早期的產業空間布局研究中多以靜態視角對其進行分析,一般將其稱為產業區位理論。早在 19 世紀初,德國經濟地理學家Thunen就對農業的空間區位進行了研究,在其“理想國”假設下,認為各種農業產業伴隨著與市場距離的延伸以市場為中心呈圈層分布,而決定農業產業區位是其生產過程中的運輸費用[22];20 世紀初,Weber在 Thunen的研究基礎上,對工業活動的區位分布進行了研究,他在運輸費用的基礎上加入了勞動費用和集聚因素,利用最小成本的思路對工業廠商的區位分布進行了綜合性的考察[23];Christaller(1966)[24] 認為,伴隨著市場規模的擴大,成本最小化的方法在產業區位研究中已不適用,市場因素起到了至關重要的影響,提出了中心地理論對產業區位進行了研究;Losch(1954)[25] 在市場規模的基礎上,研究了市場需求對于產業區位的影響,將區位理論由產業廠商拓展至產業整體。上述研究成果為產業區位分析奠定了理論基礎,但其研究存在諸多現實中不可能存在的假設,如經濟和自然的均質化、生產要素的區位獨立等,被視為古典經濟學理論的延伸。Isard(1956)[26] 利用凱恩斯的宏觀均衡理論對上述理論進行了補充和完善,運用計量經濟學和系統分析方法,將產業區位拓展至區域綜合分析,形成了綜合的產業區位理論。

上述理論對產業的空間布局選擇問題進行了深入的研究,但是產業空間布局存在變動趨勢,產業空間分布的變動需要以動態視角對其進行分析和把握,在此方面的研究尤以產業集聚理論為重點。Marshall(1920)[27] 最早將集聚概念引入經濟學分析中,他認為基于對最低成本的尋求,生產者會在空間上集中,產業集聚由此產生和發展,他認為集聚所帶來的經濟效應體現在產業間的相互協調、勞動力市場的共享和創新的溢出等幾個方面。這一概念的提出激發了學術界對產業集聚的研究,North(1955)[28] 將交易成本引入產業集聚分析中,認為產業的地理集中有效地降低了產業間交易成本,從而促成了產業成本的降低;Porter(1990)[29] 提出了產業集聚的競爭優勢度,認為產業在空間上集中可以獲得相關產業的支撐,可以有效保持生產效率,并將其命名為產業集群;Krugman(1991)[30]、Button等(1995)[31] 認為集聚體現為企業內部規模經濟和外部規模經濟,同時還指出產業集聚可以促進競爭和信息交流,從而激發和誘導了創新,而且創新更容易被傳播,產業集聚存在自我強化的功能。在產業集聚理論不斷完善的同時相關產業集聚測度方法也不斷出現;Hirschman(1964)[32] 提出了赫芬達爾—赫希曼指數,利用市場規模來反映產業集聚程度;Haggett(1977)[33] 提出區位熵概念用以分析產業區位,用產業專門化率來測度產業集聚;Krugman(1991)[34] 將基尼系數拓展至空間,提出了空間基尼系數來反映產業空間分布的非均衡性;Ellison和 Glaeser(1997)[35] 在赫芬達爾—赫希曼指數的基礎上,對地理單元進行劃分,進而提出 E-G 指數對產業集聚程度進行測度。以上幾種測度指標被學術界廣泛采用,且大量學者在應用過程中對其進行了進一步的改進。

理論及方法的不斷充實促使大量的學者對產業集聚進行了實證研究。Davies和 Lyons(1996)[36] 利用赫芬達爾—赫希曼指數對歐洲產業的空間布局進行了分析,指出其具有產業集聚特征;宗成峰(2008)[37] 利用區位熵對中國紡織業的產業集聚進行了分區域的對比,指出紡織業集聚與其規模增長間的關系;梁琦(2003)[38] 運用空間基尼系數對中國24 個行業的產業集聚進行了分析和對比,并對其差別進行了解釋;Braunerhjelm 和Johansson(2003)[39] 利用 E-G指數對瑞士制造業和服務業的空間布局進行了分析,發現其存在產業集聚;劉艷(2013)[40] 也利用E-G指數對中國戰略新興產業的集聚程度進行了測度,發現沿海和發達省份是高度集聚區域;吳學花和楊蕙馨(2004)[41] 利用多種方法對中國制造業的產業集聚進行了測度,指出中國制造業的集聚程度較高,且體現了較強的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

綜上所述,產業布局及其變化體現了產業發展中資源的空間配置和產業內外部規模經濟的實現,是產業變遷中的重要內容,而產業集聚作為產業空間布局重要的演化趨勢,對其運行機理、集中程度進行梳理和分析,有助于對區域產業變遷的全方位把握。

二 城市化發展相關研究

城市化(Urbanization)是人類經濟社會發展中的重要特征之一,對其發展過程的研究歷來是經濟學和社會學研究的熱點問題,眾多的學者以其獨有的角度對城市化發展進行了深入的研究,而其中大量研究主要集中于城市化發展規律研究和城市化發展影響因素的分析兩個方面。

(一)城市化發展規律研究

伴隨著世界范圍內城市化進程的不斷深入,對各個國家和地區既往的城市化發展歷程進行分析逐漸成為研究熱點,其中通過時間、經濟水平、地理、城市規模等角度對城市化發展規律的把握得到學術界的重點關注。

以時間角度對城市化發展規律進行的分析中,城市地理學者Northam(1975)[42] 提出的城市化“S”形曲線(也稱為 Northam 曲線)最具代表性,Northam通過對不同國家和地區城市化進程的考察,發現城市化發展呈現階段性增長趨勢,以城市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來衡量城市化發展水平,其增長軌跡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體呈現為一條被略微拉平的“S”形曲線,即由緩慢增長階段過渡為快速增長階段,最終回歸于高水平穩定增長階段,Northam 同時指出三個階段的劃分點在城市化水平為30%和70%左右。這一階段性規律高度地概括了城市化發展伴隨時間變化的趨勢,成為后期研究城市發展規律的基礎性論點,周一星(1995)[43] 率先將這一理論引入國內,隨后眾多學者對其進行了深入的分析,謝文蕙(1996)[44] 通過統計方法得出了 Northam曲線的一般數學形式,并通過不同國家城市化發展進程的擬合驗證了其存在性;饒會林(1999)[45] 根據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城市化進程啟動時間的差異,將單一的“S”形的 Northam曲線擴充為雙“S”形曲線。當然也存在對 Northam曲線的爭論,陳彥光和周一星(2006)[46] 通過 Logistic 分析認為Northam曲線三階段劃分應修正為四階段,并對修正分段結果進行了理論解釋;陳明星等(2011)[47] 認為在不同的國家和地區 Northam曲線的第二階段并非為快速增長時期,并依據城市化增長速度變化提出了城市發展的倒“U”形曲線,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些爭論也是對Northam曲線的完善,為更好地把握城市化發展規律提供了補充。

從經濟發展水平角度對城市化發展進行歸納和總結成為另一個熱點研究方向。Berry(1971)[48] 通過對近 100 個國家的相關數據進行統計分析,得出經濟發展水平與城市化發展具有正向聯系,其后多位學者進行了該方面的研究,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有 Chenery 和Syrquin(1975)[49] 提出的城市化模式,兩位學者利用 100 多個國家20 多年的數據對城市化發展與經濟發展進行了分析,得出城市化發展與經濟發展呈現高度正相關性,并提出了在不同人均收入水平下對應的城市化水平及其內部結構。其他學者如 Renaud(1981)[50] 利用多個國家的數據對二者間的正向關系進行了再次驗證,得出了與前人相似的結論;Fay 和 Opal(2000)[51] 定量化分析了經濟發展水平對城市化發展的貢獻,認為區域間城市化發展的差異中 60%—70%是由經濟發展水平差異所造成的,小部分歸因于其他因素;Henderson(2003)[52] 通過研究發現經濟發展水平與城市化水平間正相關系數為 0.85。隨著城市化發展和經濟發展相關理論逐步地成形和完善,促使國內學者以該視角對中國城市化進程進行研究。黃宇慧(2006)[53]、施建剛和王哲(2012)[54] 通過不同時期的數據均驗證了中國城市化發展與經濟發展具有正向關系,是與國際經驗相符的,在此基礎上還有部分學者結合中國實際進行了深入的考察;朱要武(2004)[55] 通過研究指出中國城市化發展與經濟發展并不協調,體現為城市化發展滯后于經濟發展,而這種不協調性對于城市化發展有著諸多負面影響;陳明星等(2009)[56] 卻持不同觀點,認為中國的城市化發展并不滯后于經濟發展,城市化發展滯后的根本原因是經濟發展水平較低,中國的城市化發展與經濟發展屬于雙低狀態的協調發展,而安虎森和朱妍(2007)[57] 則利用市場潛能函數提出不同經濟發展水平的區域應制定不同的城市化模式,對這一理論在中國的實際運用做了有益的拓展。

部分學者則通過地理空間的角度對城市化發展規律進行了總結。Gottmann(1964)[58] 對美國東北部地區城市化發展進行研究時發現,這一區域的大城市在空間上呈現集中趨勢,并將其命名為“城市群”,這一現象和概念的提出引發了眾多的相關研究。Helpman(1998)[59] 基于空間擴散的視角,提出分布在大城市周邊的小城市由于空間距離的接近更容易得到經濟溢出,從而加速其城市化發展,進而形成大城市區域集中的現象;Tabuchi(1998)[60] 則從運輸及貿易成本的角度分析了大城市地理集中的原因。國內學者們也同樣關注到了此類現象,代合治(1998)[61] 依據城市化角度,將中國 125個地級以上地域單元劃分為17 個城市群,并對其空間分布特征和發展趨勢進行了把握和預測;方創琳等(2005)[62] 認為,在中國城市化發展中也出現了大城市集聚的現象,并設定指標體系將其劃分為28 個不同等級的城市群,并指出城市群在經濟和城市化發展中具有核心地位;皮亞彬等(2014)[63] 也利用這一觀點對中國城市化發展進行了探討,認為城市在地理上分布越密集,則城市人口增長也越迅速,提出要以城市群發展來帶動整體城市化發展。

學術界還通過城市規模角度對城市化發展規律進行了分析。Sveikauskas(1975)[64] 通過城市規模差異視角對城市化發展規律進行了研究,認為城市規模增長 1 倍其生產效率將提高 5.98%,大城市的城市化發展更具競爭力;Venables(2010)[65] 通過研究也驗證了這一規律的存在;國內學者王小魯(2010)[66] 在對中國經驗總結的基礎上也提出了類似的觀點,認為中國城市化發展滯后的原因在于大城市數量較少,未來推動中國城市化發展需著重建設百萬人口以上的大城市。除此之外,還有部分學者從不同角度對城市化發展規律進行了歸納,涉及文化、政治、科技等諸多方面,體現了城市化發展規律研究的豐富性。

綜上所述,城市化發展是經濟社會發展的必然路徑,各國或地區在城市化水平上雖存在差異,但基本的城市化發展規律均有所體現,以不同的視角對區域城市化發展規律進行把握,有助于對區域城市化發展狀況進行全方位的判斷和分析。

(二)城市化發展影響因素研究

以城市化發展推動經濟社會發展已成為學術界的共識,并在中國已納入中長期的發展戰略之中。在對城市化發展重要作用產生明確認識的同時,如何有效地推進城市化發展成為一個核心論點,也就是哪些因素對城市化發展產生影響,并以此為途徑加速城市化進程成為研究中的熱點問題。大量的學者在此方面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

城市化發展作為經濟發展的重要表現之一,學者們首先認識到經濟因素對城市化發展的影響是至關重要的。Kuznets(1972)[67] 通過對 100 多年世界城市化發展的研究,指出城市化是經濟增長的產物,大規模的經濟活動促成了人口的集聚;Hirsch(1973)[68] 也持相同觀點,他認為城市化是分散分布的農村經濟轉變為對立集中的城市經濟的過程;Todaro(1969)[69] 則從收入和就業視角對城市化進行了分析,認為經濟發展中逐漸形成的城鄉間收入和就業差距是促成鄉村人口不斷向城市集中的最主要原因。上述早期的此類觀點大體從宏觀的角度論述了經濟發展對于城市化發展的推動,此外大量的學者還測算了各經濟要素對城市化發展的貢獻度,但這些研究缺乏經濟發展對城市化發展內在影響機制的深入分析。Hoover(1937)[70] 首次提出了城市化經濟的相關理論,其后這一概念經過Krugman(1991)[71] 和 Henderson(1988)[72] 等的完善和拓展,逐步形成了較為完善的理論框架,這一概念的核心為集聚經濟,認為經濟活動在城市的集中可以帶來規模效應和外部性,而且具有自我強化的功能,從而促使經濟活動進一步向城市集中,帶動城市化的不斷發展。國內學者葉裕民(2001)[73] 也認同這種觀點,認為城市化發展是非農產業在城市集聚的過程;蘇雪串(2004)[74] 對此進行了概括和總結,認為城市化體現為要素的集聚,而集聚經濟是城市化發展的基本動力,并提出中國城市化發展中需依托產業集群和城市群等集聚經濟形態作用的發揮;李金滟和宋德勇(2008)[75] 將國際經驗與中國實際相結合,提出依托多種方式加強城市的集聚效應可以有效地促進城市化發展。

城市化發展不僅是一個經濟過程,而且體現為一個社會過程。城市化發展是經濟社會發展的綜合過程,除了考察經濟因素對其的影響外,分析社會因素對城市化的影響也是一個重要的方面,由于社會因素在國家或地區間差異較大,國內主要以中國城市化發展中的社會影響因素的相關理論研究為主。劉曉峰等(2010)[76] 認為,在城市化發展中城市新增人口與城市原住民之間會產生福利的爭奪,進而激發社會沖突,從而阻礙城市化發展;吳華安和楊云彥(2011)[77] 通過研究發現由于公共服務、生活方式、政治權利和心理認同等方面存在的問題,流入人口社會城市化程度不高,會在一定程度上對城市化發展起到干擾作用;許抄軍等(2013)[78] 對中國城市化發展中的影響因素進行了實證分析,發現戶籍制度、社會保障制度等方面的城鄉差別嚴重影響了城市化發展;鮑宗豪和李振(2000)[79] 提出將社會發展與城市化發展有效地結合在一起,是推動中國城市化發展的必然選擇。

綜上所述,城市化發展是經濟增長的重要特征之一,經濟因素是影響其發展的決定性因素,而經濟因素除外在水平提升的影響之外,還存在內部質量的影響,同時城市化發展作為經濟社會綜合發展進程,還會受到社會發展的影響,可見城市化發展影響因素的廣泛和復雜。

三 產業變遷對城市化發展影響的相關研究

產業變遷和城市化發展作為區域經濟發展的兩個重要方面,并非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二者間具有相互影響,產業升級、優化和集聚為城市化發展提供了動力,而城市化發展在適應產業變遷的同時,又通過城市化經濟對產業變遷起到了推動作用,對于二者間交互機理的梳理和把握是重要的研究內容。

(一)產業變遷與城市化緣起的研究

城市的興起抑或城市化的出現,均體現為人口在內的生產要素在空間中的區位集中,而誘發這一過程的成因就是產業變遷。Lewis(1954)[80] 在其勞動力流動理論中就指出,城市發展依賴于城市工業的不斷興起,而要保障城市工業發展的前提是農業生產效率的大幅提高,一方面大量的農業剩余產品可以為城市工業發展提供生活和生產資料,另一方面通過提高農業生產效率促使勞動力脫離農業生產,為城市工業發展提供了勞動力供給,闡明了產業發展是城市出現或城市化不斷發展的原動力;Jacobs(1970)[81] 從歷史經濟的角度證明了產業分工對城市化的推動,認為分工不斷深化的人類聚居地就是城市,城市化現象的出現依賴于分工,同時農村經濟也會因此受益;楊小凱和 Rice(1994)[82] 也持相同觀點,認為產業分工的不斷深化是城市出現和發展的內在動因,且指出城市的規模取決于產業分工的水平;馮云廷(2005)[83] 認為,城市的出現和發展根本原因為產業分工,農業與手工業的分離使固定的交易場所開始出現,被認為是城市的雛形,伴隨著商業的出現,城市的發展速度得以加快,機器化大工業的蓬勃興起是現代城市快速發展的強勁動力,而服務業的增長為現代城市發展提供了新的增長點,城市或城市化發展過程與產業分工歷史是緊密結合的。上述觀點中,分工的深化成為城市化的直接原因,而分工意味著新產業的出現或某一類產業的擴張,體現了產業結構變動,所以此類觀點認為產業結構演變是城市化現象出現的主要原因。

另一部分學者卻從地理空間的角度闡述了城市化現象的產生。Perroux(1955)[84] 提出了增長極的概念,認為基于某種原因的觸發,經濟活動有著向某個區域集中的趨勢,同時伴隨這種集中趨勢,該區域的經濟由于資源的集中和規模效應,其發展速度會遠遠超出其他區域,進而形成區域經濟發展的中心極點,該理論研究雖不是以闡述城市的產生和發展為主要目的,但是從一般區域經濟學的觀點來看,城市即區域經濟的中心,所以增長極的出現和發展就可以視為城市的出現和發展;Henderson(1974)[85] 則進一步指出,城市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產業集聚所帶來的規模報酬遞增,伴隨著城市經濟活動規模的提升,其生產成本會出現下降,進而吸引更多的經濟活動和人口涌入城市,帶來城市規模的進一步增長,首次將城市化的直接原因歸結于產業集聚;國內學者蔡孝箴(1998)[86] 也認為,產業集聚是城市化發展的直接動力,指出多樣化的廠商和經濟資源的集中推動了城市的出現。從上述觀點中可以看到,產業集聚在空間上帶來了經濟要素的集聚,使城市成為區域的經濟中心,從而帶來了人口定居的規?;苿恿顺鞘谢F象的產生。

綜上所述,無論是產業內部分工視角抑或產業空間集聚視角,眾多研究均表明產業變遷對城市化現象的出現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促進作用,產業變遷是城市化現象出現的決定性因素。

(二)產業變遷對城市化發展影響的相關研究

由于城市化的興起在理論界被歸結于產業結構演變和產業集聚,所以在產業變遷對城市化發展影響的相關研究中學術界也多以這兩個角度為出發點進行分析和總結。

1.產業結構演變對城市化發展影響的研究

產業結構伴隨著經濟發展是動態演變的,在之前的理論分析中發現其演變規律是可以進行把握和總結的,而這種有跡可循的產業結構演變對城市化發展起到了重要的影響。首先,伴隨著產業結構的演變,就業結構也會隨之改變,這一改變反映了勞動力在產業間的流動,而這正是城市化發展的重要表現之一。在 Pertty、Kuznets等所總結的產業結構演變規律中,認為產業發展會由第一產業為主逐漸過渡為以第二、第三產業為主,伴隨著產業結構的演變,勞動力會逐漸由第一產業轉向第二、第三產業,第二、第三產業主要分布在城市之中,則城市中的就業會隨之增長,帶來城市化的發展,所以 Pertty、Kuznets等的三次產業結構的演變從另一個角度反映了產業結構演變對城市化的就業推動;Chenery(1975)[87] 最早通過對工業化時期城市化發展的研究明確揭示了產業結構與城市化發展的關系,他認為,城市化發展與工業化過程是直接相關的,工業化過程即產業結構演變的過程,而工業化過程中生產結構的轉變會導致生產要素從鄉村向城市轉移,帶來了城市化發展;楊宜勇(2000)[88]通過對中國城市化進程的分析,認為中國產業結構演變過程中城市就業的增長率明顯高于農村,而這正是產業結構演變對城市化發展推動的直接表現;曾令華等(2007)[89] 的研究也表明城市規模與城市產業就業吸納能力的相關性較強,而產業就業吸納能力取決于產業結構演變的質量;何景熙和何懿(2013)[90] 通過實證分析,認為經濟發展過程中存在產業結構演變引致就業結構轉變,進而促進城市化發展的連續影響機制,說明就業結構是產業結構影響城市化發展的重要途徑;田明和王玉安(2010)[91] 以此為出發點探討了中國城市化水平滯后的原因,認為相對于城市化水平,中國的產業結構水平并不滯后,中國城市化水平較低的直接原因是就業結構的滯后。

另一方面學者認為,產業結構演變通過完善城市功能對城市化發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洪銀興(2003)[92] 提出產業結構演變不僅加速了城市化水平的增長,更重要的是提升了城市化的質量,如基礎設施水平、公共服務水平以及各種生產性、生活性服務業的發展水平均得到了有效提升,為城市化發展打下了堅定基礎;陳家海(2008)[93] 認為,城市的主體功能由其主導產業所決定,主導產業的變遷會改變城市的主體功能,進而對城市化產生影響;彭暉和韋薈(2011)[94] 認為,產業發展是城市功能不斷完善的基礎,產業結構的演變是城市功能提升的主要路徑,并以美國洛杉磯市為例,分析了洛杉磯市伴隨著產業結構的演變由制造業城市逐漸轉變為國際金融和服務業中心城市,從而使其城市規模不斷得以擴張。

從時間維度上來看,產業結構演變與城市化發展呈現出階段性的耦合。李培祥和李誠固(2003)[95] 將配第—克拉克產業結構演變規律與 Northam城市化階段進行了綜合分析,認為在城市化初期或緩慢發展階段,整體產業結構以農業為主,第二、第三產業比重較小,而城市化中期或快速發展階段,整體產業結構以第二產業為主,第三產業比重高于第一產業,最終的城市化后期或穩定增長階段,整體產業結構以第三產業為主,第二產業次之,第一產業比重最小。這一觀點總結了城市化發展階段中對應的產業結構,其實質也反映了產業結構演變對城市化發展的影響,可以看到隨著產業結構有序演進,其對城市化發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大量研究雖認同產業結構演變對城市化發展的推動影響,但缺乏產業結構演變對城市化發展影響的內在機理分析,后期學術界又從各產業著手分析了其對城市化發展的作用機制。從第一產業對城市化發展的影響來看,秦憲文(2004)[96] 提出,在農業發展過程中農業產品、勞動力和資本會逐漸出現剩余,促使農業商品化和產業化,伴隨著市場規模的擴大城市被催生,同時又為城市發展提供了各種生產要素。第一產業雖對城市化發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動影響,但從產業本身來看第一產業對土地要素的依賴性較強,生產效率的提升始終有限,導致第一產業對城市化發展的推動力是較弱的,這也就揭示了在產業結構以第一產業為主的時期城市化為何處于緩慢發展的階段的原因;第二產業對城市化發展的影響最為明顯,姜愛林(2002)[97]、歐陽峣和生延超(2006)[98] 均指出工業化進程將更多的農業勞動力從土地束縛中解放出來,極大地推進了城市化的發展。第二產業發展更多地依賴于資本和技術,對土地要素可集約利用,所以城市是其發展布局的必然選擇,以機器化大工業為代表的第二產業快速增長加快了其向城市集中的步伐,城市化在這一階段快速發展,這也正是歐美國家在19 世紀工業革命后期城市化水平迅速攀升的原因;在第二產業不斷蓬勃發展的同時,第三產業也迅速興起,在工業化帶動的城市化快速增長階段城市已經達到了較大的規模,擁擠成本和要素價格的提升使工業發展遇到了“瓶頸”,而服務業卻依靠市場規模迅速發展,曾芬鈺(2002)[99] 認為,伴隨著城市化的發展,第二產業的就業吸納能力會逐漸落后于第三產業,此時城市化發展更多地依賴于第三產業的發展。伴隨著人類物質生活逐漸豐足,對服務業的需求呈現出快速增長,第三產業發展的可持續性較強,所以在城市化穩定增長的后期主要依賴于第三產業發展。

綜上所述,產業分工的深化不僅促成了城市化現象的出現,同時經濟社會發展中產業結構的演變推動了城市化的進一步發展,產業結構演變是城市化水平提升的重要動力源泉。

2.產業集聚對城市化發展影響的研究

產業集聚對城市化發展的影響是多方面的,首先,學者們認為產業集聚所帶來的包含人口在內經濟要素集中過程對城市化發展帶來了直接的推動作用。Krugman(1993)[100] 指出,由于城市中集中了大量的勞動力及技術人才,生產者可以便利地尋找到合適的工人,同時城市中存在大量的配套廠商,能迅速滿足中間投入品需求,所以城市對生產者極具吸引力,能夠不斷地將廠商集中起來,從而促使城市進一步發展;Fujita(2001)[101] 認為,廠商在城市中集聚,是出于信息交流的便捷性,同時廠商間距離的縮短可以提升信息交流的頻率,有可能存在的技術知識溢出可以使生產活動得到更好的改進,所以廠商間愿意將彼此間的距離盡可能地縮短,進而促使其進一步向城市集聚,同時還指出集聚并不是無限制的,因為廠商的集聚意味著工人的通勤成本上升,另外集聚會帶來要素成本的提高,所以產業集聚有其均衡點;Myrdal(1957)[102] 提出的因果循環累積效應中對此也有所解釋,他認為一旦某種外部因素觸發了城市中的產業集聚,則在城市原有的產業基礎上會不斷吸引相關產業進一步向城市集中,并可能會替代城市中原有產業,城市在這種循環和累積的過程中不斷得以發展;葛立成(2004)[103] 認為,產業集聚對城市化有著緊密而復雜的影響,區位指向或產業協同誘發的產業集聚均對城市化有著推動作用,并指出中國城市化進程中的產業集聚應由成本指向逐漸過渡到城市化指向。

其次,大量的研究表明產業集聚是保持產業競爭力的有效手段,這也提升了城市的競爭能力,從而帶來了城市化的持續發展。趙淑玲和曹康(2005)[104] 則從城市競爭力視角研究了產業集聚對城市化發展的影響,認為產業集聚通過提升城市競爭力和降低城市化成本的方式推動城市人口規模增長和空間拓展;朱智文(2007)[105] 也有類似的觀點,認為產業集聚有效地利用了土地和能源,并節約了大量的公共管理費用,使城市化的成本得到了有效降低;蘇雪串(2003)[106] 認為,產業集聚將形成產業集群,而產業集群由于產業間協同度的提升可以提高整體產業的競爭力,從而為城市化發展提供了良好的經濟基礎;吳豐林等(2011)[107] 認為,產業集聚一旦形成,可以通過交易成本的下降、效率的提升、競爭的加劇等方式促進城市經濟質量提升,從而保障城市具有經久不衰的競爭力。伴隨著城市競爭力的不斷提升,各類要素會繼續向城市涌入,從而保證了城市化的持續發展能力。

最后,產業集聚不僅提高了城市化水平,同時還會對城市化空間形態或結構產生一定的影響。Krugman(1990)[108] 認為,隨著產業向某個中心城市不斷地集聚,導致集聚效應會逐漸下降,由于擁擠成本和技術溢出,產業有著向周邊地區擴散的趨勢,逐漸會形成低等級城市,這種過程會持續地進行,從而完整的城市體系被構建;Fujita等(2001)[109] 對這一理論進行了進一步的補充,提出了產業的向心力和離心力,以產業集聚和擴散的視角分析了城市體系空間結構變化;王世營和蔡軍(2006)[110] 基于中國長三角地區的實證分析,發現產業集聚對于城市空間擴張速度、結構和方向產生著重要的影響;高鴻鷹和武康平(2007)[111] 依據中國城市數據,利用最小二乘法估算了集聚效率指數,發現集聚效率指數對城市規模分布有著同向的影響,產業集聚的同時城市人口也呈現向部分城市的集聚態勢。

綜上所述,產業集聚不僅提升了城市化水平,同時更多地依托于規模經濟和集聚經濟效應促成了城市化經濟質量的提升,通過提升城市經濟競爭力、完善城市體系結構等方面帶來了城市化的可持續發展。

四 城市化發展對產業變遷影響的相關研究

城市作為現代產業發展的載體,是各類產業發展的重要外部環境,城市化發展意味著產業發展外部環境的改善,對產業發展有著促進作用。隨著現代城市經濟與產業發展對集聚經濟依賴性的增強,學術界從集聚經濟角度對城市化發展對產業變遷的影響進行了研究。

(一)城市化發展對產業結構演變影響的研究

產業分工導致城市的出現和發展,而城市化發展也會進一步對分工產生重要影響。大量的研究表明城市化發展對產業結構演變有著直接的影響,武春友等(2010)[112] 認為,城市化發展中城市人口規模的不斷增長是產業結構演變的基本動力,城市化發展對產業結構演變的推動力伴隨著二者水平的提高而不斷增強;韓峰和李玉雙(2010)[113] 通過實證分析,發現城市化發展對產業結構演變具有正向沖擊,城市化發展促使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李鐵立和李誠固(2003)[114] 將城市化發展對產業結構演變的推動效應總結為支撐效應、拉動效應和載體效應,認為城市化發展通過綜合性的影響引發了產業結構的演變。

部分學者從三次產業結構劃分標準分析了城市化對產業結構演變的推動。首先,在早期的城市化研究中,學者們認為城市化發展加速了工業化進程,由此推動了產業結構演變。胡彬(2000)[115] 認為,城市化啟動較早的歐美國家在城市化初始階段城市化發展主要對工業發展起到了推動作用,大量的研究工作也集中在此;馬仁鋒等(2010)[116] 也指出,在早期的城市化進程中,由于工業發展方興未艾,城市化發展對工業化進程影響是比較明顯的,進而引發了產業結構的演變。在后期的研究中,學術界逐漸關注到了城市化發展產業結構演變的推動主要體現在其對服務業的促進上,許學強等(1997)[117] 認為,伴隨著城市化的加速和市場交易可達性的提高,對自然資源和土地要素依賴較強的第二產業為尋求更低的生產成本將逐步退出城市,而對于第三產業來說,城市化的發展帶來的人口快速集中滿足了其市場門檻需求,其發展更具競爭力,由此城市化發展對產業結構演變起到了促進作用;Eberts 和 Randall(1998)[118] 指出,相對于制造業,城市中服務業的發展更具優勢,成為城市經濟的代表;馬鵬等(2010)[119] 也持有相同觀點,認為城市化發展促使生產性服務需求和生活性服務需求的增長,帶來了第三產業的發展和產業結構的演變,而且城市化水平越高這種推動力越明顯。由此可見,城市化發展在不同階段對不同產業發展起到了促進作用,進而推動了整體產業結構的演變。

可以看出,在產業結構演變不斷推動城市化發展的同時,城市化進程的深入依托多種影響促成了產業結構的高級化,尤其以城市化發展對三次產業結構演變的影響最為明顯。

(二)城市化發展對產業發展的影響機制

產業集聚是現代產業發展中的重要特征,而城市化發展體現為人口等經濟要素的集聚,所以集聚經濟效應是城市化經濟與現代產業發展中共有的經濟機理,城市化發展通過集聚經濟效應對產業升級發展起到了重要的助推作用。

首先,城市化發展為產業發展提供了資源供給。城市化發展為產業發展提供了勞動力、資本、技術和相關服務的支撐,保障了產業發展的基礎,孫洪哲和劉琦(2011)[120] 認為,城市化水平越高,城市在資源供給方面的能力越強,對產業發展的促進作用越明顯,伴隨著城市人力資源的集聚規模的擴大,技術知識的外部性影響越強,技術水平的提高和應用越迅速,能為產業發展提供更強的動力;Jaffe等(1992)[121] 通過實證研究后發現,大城市申請專利中所引用本地專利的數量是小城市的 5—10 倍,同時發現 40%的專利應用來源于不同領域的企業,說明技術知識溢出在城市規模越大的情況下越明顯,且其溢出范圍更為廣泛。

其次,城市化發展為產業集聚提供了基本的市場需求。市場經濟下產業內部企業的發展必須依賴于市場,城市化發展則催生和拓展了市場需求規模,為產業發展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動力。田雪原(2000)[122] 指出,中國人口城市化水平的提高意味著更多的農村人口轉為城市人口,而城市人口的消費水平高于農村人口,所以城市化發展或城市人口規模的擴張可以有效地提升市場需求水平;謝晶晶和羅樂勤(2004)[123] 通過對中國相關數據的實證分析后發現,中國城市化發展中需求的增長不僅依賴于城市人口規模的增長,城市化發展還能提升城市人口的平均消費水平;萬勇(2012)[124] 對此進行了進一步的研究,發現城市化發展提升了城市人口的收入水平,同時增強了城市居民交易的可獲得性和便利性,從而使消費需求進一步增長,進而拉動城市產業增長。

再次,城市化發展為產業發展提供了更好的基礎設施。城市作為現代產業發展的承載體,其基礎設施的改善對產業發展的外部環境有著直接作用,應煥紅(2002)[125] 認為,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具有綜合性和網絡性的特征,促進了交通、通信、管網等基礎設施的完善,從而促進了產業向城市的集聚;吳豐林等(2010)[126] 認為,基礎設施的數量和質量決定了城市對廠商的吸引力,產業發展必須依靠迅捷的物流和信息流,城市化發展中基礎設施的完善極大地改善了產業發展的外部條件。

最后,城市化發展為產業發展提供了良好的制度文化環境。產業發展除了依托良好的基礎設施外,還需依賴于外部的制度和文化,而城市化發展則可以改善產業發展的軟環境。袁海(2004)[127]認為,城市化發展中市場制度的完善,將極大地提升城市的對外開放度,各種經濟資源可以在空間中自由流動和組合,對產業發展起到了推動作用;陸根堯和盛龍(2012)[128] 通過分析后指出,城市中所建立的開放公平的市場為產業發展提供了公平的競爭環境和法律保障,有助于產業交易過程中形成平等的市場地位,通過交易成本的降低極大地促進了產業間合作與發展,同時良好的投資和交易環境有助于吸引外部經濟資源,以促進產業進一步發展。

綜上所述,城市化發展不僅對產業結構的高級化水平有著推動影響,更為重要的是城市化進程的深入依托于城市化經濟效應,通過資源供給、市場需求、載體支撐和制度完善等方面促使產業自我發展能力提升,從而帶來了產業變遷的持續發展動力。

五 產業變遷與城市化發展協調性的相關研究

產業變遷與城市化發展間具有緊密的交互影響,二者相互間的適應與促進的共生過程在經濟增長中均有體現,對于產業變遷和城市化發展來說,其自身的變動不僅影響對方,還會進一步反饋到自身演進中。二者間的這種關系同時也賦予了一種新的發展思路,在產業變遷和城市化發展相協調的前提下,利用其共生交互影響來促進二者整體發展,實現區域經濟的快速穩定增長,但是如果產業變遷與城市化發展具有較大的差距,則這種交互效應可能相對較弱或轉變為單向化效應,無法促成二者共同的發展,甚至造成二者發展的脫節,所以產業變遷與城市化發展間的協調關系對于二者交互發展具有至關重要的影響,對二者間協調性的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對產業變遷和城市化發展間的協調性進行分析,首先要確定二者協調發展的標準,其中 Chenery 和 Syrquin(1975)[129] 提出的產業結構演變與城市化發展的標準模式最具代表意義,兩位學者通過對多個國家在 1950—1970年的相關數據進行分析,將工業化進程和城市化發展的關系通過 9 個層級的劃分精確數量化,每一層級的工業化率和非農產業化率對應著一個確切的城市化率,伴隨著工業化率和非農產業化率的提高,城市化水平也在不斷提高。標準模式的提出不僅指出了產業變遷與城市化發展間的正向關系,更為重要的是為后期產業變遷與城市化發展協調性的研究提供了一種可資借鑒的標準,但是部分學者對其在中國的適用性提出了質疑。鐘水映和胡曉峰(2003)[130] 認為,中國的城市化發展和產業變遷之間存在與其他國家不同的特征,套用國際經驗模型對中國產業變遷與城市化發展進行評判是存在不足的;安虎森和陳明(2005)[131] 指出,標準模型中并未對指標概念進行詳細的界定,各國的指標差異較大,變換指標概念后再進行國際間的對比會得到不同的結論。鑒于此,學術界也嘗試用其他一般化標準對二者間的協調性進行分析,李世杰等(2004)[132] 提出了將產業變遷與城市化發展劃分為 5 個標準階段,每一階段中具體的產業結構類型與相應的城市化空間模式相對應;陳彥光(2010)[133] 依據一般的城市化發展和產業變遷規律,將二者發展進程劃分為 4 個標準階段,每一階段中具體的主導產業階段與城市化水平增長時期相對應。這兩種方法以更為普遍的視角反映了產業變遷與城市化發展間的對應關系,但其實質上是標準模式的一種改進和變異,同時由于其劃分較為粗略,在一般情況下均符合實際,對產業變遷和城市化發展協調性判斷的實際指導性不強。

綜合來看,上述方法均存在明顯的一個缺陷,就是通過單個指標的對比來驗證產業變遷與城市化發展的協調性是缺乏嚴謹性的,產業變遷與城市化發展均為綜合性發展過程,需從多方面來判斷二者的協調性。

在此基礎上,學術界利用多種方法綜合性地對產業變遷與城市化發展的協調關系進行了分析。張曉棠(2005)[134] 通過構建城市化子系統和產業結構子系統的綜合指標體系,利用系統協調分析方法對陜西省產業結構演進與城市化發展的協調性進行了實證研究;張翔(2012)[135] 利用灰色系統理論,在選取產業變遷和城市化發展相關數據的基礎上,對蘭州市產業變遷與城市化發展的協調性進行了分析和預測;張曉棠等(2010)[136]、楊立勛和姜增明(2013)[137] 均以耦合發展的視角,在構建相關綜合性指標體系的基礎上,分別以模糊評價法和匹配性分析法對產業變遷與城市化發展的協調性進行了分析和判斷。

綜上所述,以上幾種方法雖然在分析手段選擇及綜合性指標體系構建上存在差異和局限性,但為產業變遷與城市化發展的協調性分析帶來了一定的思路和啟發,為未來的相關研究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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