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理論創新與深入發展研究

圍繞推動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在實現黨的領導、推動國家治理現代化過程中作用有效發揮的理論關懷，學者們繼續闡發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基礎理論，^[79]科學探究政治精英和代表在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實踐中的角色和作用，深入剖析各地推動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實踐，將協商民主作為政治學的核心關切，提出推動社會協商民主發展的建議，反映了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研究的本土化、制度化和實證化趨勢。^[80]

（一）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基礎理論探索

基礎理論是學界和政界用于認識與分析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基本知識框架，它建構了協商民主理論與中國政治過程的對話，回答了協商民主與中國政治過程的契合性與具體的契合方式。就與政治過程的契合性來看，系統性意味著協商民主本身蘊含著對多元、多維協商的追求，因而它不僅僅意味著面對面的協商。^[81]就與政治過程的契合方式來看，可以依照發生的邏輯、場域和議題之不同，將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劃分為政治協商、政策協商和社會協商三個層次，認為不同層次的協商民主按照各自的邏輯展開，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發展需要推動三者的互動與有機融合。^[82]更多的研究則是依托中國特色政黨制度、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政治協商制度、政府決策制度、基層居民自治制度、信訪制度、聽證制度等具體制度展開的，分析了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在具體制度系統內部的實現形式和發展方向。^[83]

（二）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實踐中的主體

政治精英歷來是學者認識和分析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重要視角。從深化認識的視角出發，有研究通過對35名社區支部書記進行的深度訪談，發現了城市社區所存在的協商主體單一與力不能及、內容片面與無序、流程不完整與隨意和形式的一元與陳舊等難題。^[84]對于政治精英協商民主觀念的深度考察也為認識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實踐提供了豐富的知識。有研究發現，地方官員偏好于協商民主在公共決策方面的功能，回避其監督公權力的功能。同時任職經歷也深刻地影響著他們的協商民主觀念。^[85]隨著研究的深入，學者們也注意到了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實踐中代表問題的復雜性。雖然協商民主強調廣泛、多層、制度化，但在實踐中不得不采用代表機制開展協商，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實踐需要重視代表的產生機制，不斷推進代表選舉和選擇、精英和大眾、委托和代理等不同代表機制的有機結合。^[86]事實上，有關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類型可概括為政黨協商、人大協商、政府協商、政協協商、人民團體協商、基層民主協商、社會組織協商。這種權威分類就蘊含著協商民主的主體要素。

（三）發展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地方案例

除長期被關注的浙江溫嶺民主懇談制度之外^[87]，越來越多的案例對象被納入研究之中，用以闡釋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的實踐經驗。在制度構建經驗意義上，有研究對浙江象山“村民說事”制度運作進行了研究，發現該制度包含了“村民說事、村務會商、民事村辦、村事民評”四個環節，涵蓋了回應、落實到問責的全過程，實現了鄉村協商民主的系統化再造^[88]；基于對彭州市社會協商對話所進行的研究，概括出該地通過構建縣、鎮、村三級聯動的社會協商機制，形成了以縣為單位的健全和發展社會主義民主的中層設計；^[89]在制度實踐經驗意義上，基于廣東部分城市政府主導的公共服務政策公眾評議活動的研究，發現官員對公眾參與的價值判斷決定了他們對協商治理的接納程度，地方政府為活動設定的行動目標決定著公眾參與開展的范圍、過程、形式和結果，組織結構是決定執行者能否有效推行公眾參與的制度條件。只有在這三個條件都具備時，公民參與評議活動才可以發揮協商作用進而切實影響決策過程，否則只能發揮咨詢、點評或商議的作用。^[90]

（四）推動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制度化

制度化是政治學的核心關切之一，一項制度在政治體系內部獲得良好績效和持久認同，在政治體系外部擁有對話能力和比較優勢是制度化的重要表現。圍繞制度績效，有研究結合社區協商的經驗得出結論，認為影響制度績效的關鍵在于參與者同時擁有議決權和行動權，由此居民的旁觀者角色將發生根本改變，有助于達成集體共識并組織起來執行公共決議。^[91]也有學者以信息為分析媒介，強調破除信息不對稱對于推動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化的重要意義。^[92]圍繞制度認同的研究認為，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制度認同面臨著渠道不暢、形式異化、規范性與法理性缺失、利益多元化、民眾參與能力與資源不足和社會公民文化缺失等多重挑戰，并認為建構制度認同需要將協商民主制度納入法治化軌道，不斷塑造民主政府形象，提升民眾的公民素養以及不斷發展適宜民主實施的社會公共領域。^[93]圍繞對話能力的研究認為，通過觀察近年來中國在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理論和實踐方面的探索，要推動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從發展優勢到話語優勢的轉變，就必須不斷提升中國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國際對話能力，為豐富世界民主文明貢獻中國智慧。^[94]關于比較優勢，通過對中西方協商民主進行比較，有研究基于起源上的路徑差異、機理上的異曲同工、價值上的交流互鑒和本質上的同構異質分析了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鮮明特色、獨特優勢和時代價值。^[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