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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陶孟和集
  • 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學術委員會組編
  • 6610字
  • 2021-01-05 16:16:07

平等篇

民國元年臘月,英倫中國學會支部成立既三年,大會于格拉斯哥。仆困俗務,不克躬臨,襄贊會事,既歉且愧。爰于課暇,草平等之說,遺會長,布陳諸會友前,以贖溺職之罪。勞人碌碌,時期迫促,詞不修,句不潔,理不完,意不純,瑕疵數見。故吾非敢以是篇貢獻中國學會,誠欲嚴平等不平等之別,摘拾西儒成說,略抒鄙見,而與諸君共討論之也。

一 人本不平等

西學東漸,平等、自由、權利、義務諸名詞,為一般士子之口頭禪。甚至垂髫之稚,亦莫不援平等自由之說,以肆其議論,以縱其行動。雖然,采用新詞,豈若是之易哉。抑其宏旨,尚非學術,無以闡發也。夫西國論自由者,則有穆勒約翰《群己權界》[1]之篇(J.S.Mill:On Liberty)。說權利者,則有邊脫摩之《人權論》[2](Tom Paine:Rights of Man)。倡義務者,則有瑪志尼之《義務篇》[3](Mazzini:Duties of Man)。自今視之,諸說旨固皆破碎偏頗。然談政治者,猶且崇之敬之,列諸典籍,以為饒于理想,闡明平等、自由、權利、義務諸精蘊,差稱完美。夫諸義之精,須待巨帙。而我國士子,剽取詞名,驚為新穎,不察其理,不審其意,乃施幻想,逞意氣,而侈口倡平等,倡自由,爭權利,說義務。嘻,危哉!幾何其不悖諸詞之妙旨也。

夫理想者,事實之母也,國家之精神也。遠稽歷史,近察宇內,或一家,或一族,或一國,或一種,存立于大地上者,莫非各有精神,更莫非有多少理想,資養精神(按理想、事實,互相為因果,理想因事實而成說,事實又因理想而變態。吾今祗重言后者,請觀所援諸例)。乏理想者,其國弱,其民痿。理想昌者,其國活動,其民奮發。故有理想昌為進化之說(說詳英儒梅恩“民政”),史例俱在,吾非讕說。法一七八九之大革命,福祿特爾[4]、盧騷[5],及詞匯派[6](Encyclopaedists)諸巨子,實發其緒。德之統一,濫觴李斯德[7]之“國民經濟”,而遠基則追及費西特[8](Fichte哲學家)、薛洛爾馬亥[9](Schleiermacher教育家、神學家)之游說。意大利之統一,瑪志尼之文章促醒意民,功勛最巨。日本維新,陽明學之勢力,識者能道,不待余喋喋也。由是觀之,理想之系于國家之精神,而間接影響國家之萎靡振拔者若是其巨,宜乎理想之僻謬,論說之狹陋,古人擬為毒蛇猛獸也。時乎!時乎!西國新思想之輸入,吾人當嚴防其弊,矯其枉,補其偏,彌其缺漏,彰明之,解說之,以告我國民,俾適用于我國固有之社會制度。

人果平等乎?抑不平等乎?此吾所當首究之問題,而通篇之綱領也。研究人類,分三方面,曰體育的,曰智育的,曰德育的。吾非能盡人而究其體格,考其智識,察其道德也。吾日所接晤,或以官覺,或以精神,或因其言語,或因其著述,或聆其聲音,或睹其笑貌,則此彌千積萬之男男女女,孰非各異其質,各殊其性。自體格之方面而觀,則有壯瘦、老幼、健病、男女諸差別,或原因于先天,或原因于營養。自智識的方面而觀,則有智愚、聰穎、駑鈍、錚庸之別,或限于自然,或限于教育。自道德的方面而觀,則有仁忍、孝逆、厚刻、賢不肖之別,或本諸天籟,或限于境遇。有心人見斯森羅種種,抑亦驚嘆造物之巧妙矣。人類不齊,非特若上所述之對待二差別已也。而壯者、智者、賢者、愚者、瘦者、不肖者之中,又質異而性不同,千差萬別。西諺有之曰:“人人相異”“No two men are alike”。故世界之人,有等級者也,有差別者也。等級既存,差別既顯,吾人不可以一律律之,一量衡之。平等之制,不可行也,或智多德寡,或體廢德優,或智稚體健,則三者之生活、職業、收入、行為,罔非殊異。自社會之方面而觀,則三者之交游、功績(謂對于社會之功績)、酬報、待遇,亦莫不異,吾不識何由而平三者之等也。使平等之說行,愚者而欲盡智者之義務,享智者之權利,是夢囈也;弱者而謀壯者之祿位,取壯者之廩餼,是愚妄也;不肖者而瞰賢者之位置,冀賢者之恩寵,是僭竊也。準是而行,是破制度,是擾社會,是亂天下也。吾知社會必不此容也。

今試察不平等之原因有二,一曰天然,一曰教養。西人究傳種之學,良育(Engenics)之方,迄今猶不能擇種以冀產良。人智所及,惟知酒醉者其產呆癡,病肺者其產癆瘵。婚媾傳種,知所避而不知所擇也。如是,則天然之制限,人類之或智、或魯、或壯、或弱、或仁、或忍,非人力所能及,非人意所能變更。知所避忌,而不知何者為良,何者必生良產。是人類之不齊,依諸天,任諸自然。人功雖強,對此亦徒喚奈何而已。自然而外,教養镕冶人類力最巨。然上智下愚,固待于教養者甚微。即中才之士,教養之勢力,亦誠薄弱。授希臘,授拉丁,西國教育家素所主持,以為希臘、拉丁古文之訓練,益聰輔智,發達科學精晰之思想。晚近心理學家,依百般之試驗,且證此為迷信矣。更察學塾之倫理教育,及身體教育,陳誦古人之嘉言懿行,以箴學子,施訓戒,設器械,以促體育,其功效果若何?其移易天性,增進天能,變更天態,又果若何?誠吾人所當深究。自茲而后,將依心理學之發明,而計其功效,不可徒拾古人陳言,遽以教養功巨可以勝天也。

天然、教養力之薄弱,平等之障害也。言平等者,測不平等之本源,天然力之跋扈,其亦可以廢然返矣。說者曰:上所駁詰,極端之平等也,言平等者所主張,不過生計之平等,男女之平等,政治之平等而已,非欲使人類智齊德齊體之強弱齊也。則吾請畢所欲言。

二 生計之平等

生計平等之說,發端社會主義,今日歐洲談政治者,固鮮齒及。然社會黨人之呼喊,尚不絕于耳,生計平等之詞,猶數見諸紙上。說雖陳腐,名詞惑人,不可不詳核其真意也。

社會黨之說曰:人,平等之物也,天之生人,無或厚薄,人為制度,弊害叢生,于是有今日最不平等之世界,富者倚天假機緣,攫取財貨,魚肉工民,供一人一家之揮霍,居宮室而服御華靡,至于婦人,則一簪一環之飾,動輒以千萬金。更察貧者,則臥室僅可容身,時且野宿,糟糠粗堪止饑,時且并糟糠而無之,要需不給,更何言乎生活之樂,更何言乎耳目之娛。夫貧富懸絕,分財弗均,識者所共見,扼腕愁嘆,而謀改善,固不得若社會黨之疾視人為制度也。其說又曰:今之勞庸制度,至不平等,能者庸儉,魯者庸反豐;勤者酬薄,惰者酬反厚。推原其故,社會黨歸罪于私產制度,且曰:人,本平等也,以私產而判賢愚之別。今之愚者,本可使之賢,其愚者,私產使然也。今之惰者,本可使之勤,其惰者,私產使然也。是生計之不平等,收入有豐有薄,酬報有盈有朒,而生出人類之不平等也。社會黨鳴不平之鳴,謀更張之策。其策正使凡民之生計平等也,于是有田三頃牛一頭之說,于是有均財之說,于是有削資本家以享勞力之說,于是有因需要而給庸之說,于是有因工勞逸計酬之說。蓋社會黨自圣西門之徒以來,家各成說,說各不同,或謀絕對之生計平等,或謀比例之生計平等。然其憤于今之制度,而謀生計之平等則一也。

吾弗能枚舉諸家成說而條駁。吾既以平等命篇,結論社會主義,尤非吾務。吾請論生計平等之當否。

言國家者,莫不以民為首。治國者,亦莫不以民為先。我國舊說,尊君崇主,孟子民貴君輕之旨,后世未嘗無反響也。羅馬帝國之末日,專制橫行,察其政說,帝王固猶在法律制裁下。要之,或為人君,或為人臣,或為共和之首,或為番族之酋,得民者存,失民者亡,乃亙古不易之理[參觀嚴幾道《政治講義》,是書為鈔譯澀里[10]氏(R.J.Seeley)在牛津大學講義之首集,澀氏說明政權所在,頗有一二精警語]。“朕即國家”,可以為絕鮮之例外,非可執為專制之箴言也。夫國家成立之要素既為民,則民之生養衣食居,乃生存之必不可缺者也,是進究民之生養問題,而實關系生計平等之問題也。

生計平等,果何意乎?使社會黨希冀之絕對的生計平等行,則人之收入同,享受同,飲食同,起居同,服飾娛樂亦莫不同,則斯世界,調單色乙,景色枯寂,無駁雜陸離之觀。若斯制度,組織成否,姑勿論,既使其成,人性亦將起而逆之矣。前章不云乎,人類不齊,嗜好各異,或崇簡素,或尚奢靡,性不齊而冀其齊,吾未見其可也。今有社會于此,有礦工,有陶工,有農人,有冶工,有社首,有詩人,其求其需,焉得齊一?其尚其嗜,焉能同值?簡單如斯之社會,猶弗能執行生計平等之條例,今之社會,億萬倍復雜于此,而欲求生計平等,豈可得耶?

比例的生計平等,是晚近社會黨所倡導者也,或因需要,或因工勞。夫人之需要無窮,得此望彼,飲食之欲足,男女之欲生;功名之欲足,貪婪之欲生。太白得隴望蜀之句,固深澈人性之吟詠也。且只計需要,而不計生產之多寡,使此策行,將不重朝而倉廩匱府庫空矣。工勞不能為酬報之準衡也,今世工作,分功畸微,一皿一盞,一針一系,皆經數番之手,累數十人之功,始成物。吾不識何由分別人人之工役,而計其值也。匪特此也,工之勞逸不同,而庸不相稱者亦多矣。學者之困坐書齋,礦人之幽囚地下,地學者之跋涉艱險,街丁之掃除矢糞,何工為勞,何工為逸,何者之報酬為豐,何者之報酬為腆,恐雖主張因工計償者,亦瞋目無以答也。

故究其實,生計平等之詞,乏意旨,謀國者欲求分財之中庸,不能執生計平等為準衡也。人為制度之不臧,惟有改善之,驅其害而救其弊,非執行生計平等所能濟事也。民既為國之要素矣,則其衣食住,須集群策,合群力,假群資,用群貯,以保持之。一人乏食,是群之變。一人失業,是群之病。我國家族制度,團結為主義,甚合斯旨,國家綿延,實多賴此。今后社會,日趨繁雜,群治發達,將益賴民生之要義,而非生計平等所能為力也。

民之生養,既保持矣,則社會所應注意,國家所應執行者,是為機會平等。人類不齊,智愚不一,非即以名揚聲顯者為智為賢,寂焉無聞者為愚為不肖,勝者強而敗者弱也,抑且有沈伏于下,聰明睿智而沒世無聞者矣,有奴服人下而精神殘存歷久而優進者矣,此機會平等為教養國民之前提也。若語其詳,請俟后章。

三 男女之平等

男女平等之說,我國罕聞。男女相互之爭競,乃泰西文明之新生產物,而東方自突厥以迄日本海,未嘗見也。近年以來,女子爭政權之運動,若殘燼,若晨星,亦發見于泰東。嘻,異哉!不察其本,不審其情,被他人裳,踏他人履。裳履而果適合吾制度也,庶乎其可;其不合也,豈非盲者戴鏡,胠者試騎,惡在其不貽譏也。

自物質的方面而觀,歐洲近百數十年來,物質最發達之時代也。工業革新,英倫發軔,人滿為患,英倫倚海舟之便捷,島民冒險之性質,殖民遍大地。蓋婦人與男子之爭競,實遠基于工業、殖民二大端。工業、殖民與男女之爭競,作正比例。北歐十國,男女爭競,固有他因,而歐洲諸邦,則咸準此例也。歐洲諸社會家庭生活,日益退化,工庸不足,婚娶無由,殖民遠方,弱冠力作者,外徙以十萬計,女之委頓于家者,乃逾此數。工場叢興若朝菌,工輕易舉者,女子受雇,庸既廉,約束亦迥易也。夫怨女曠夫,久為治國者所憂慮。然則歐洲婦人運動之擾社會,動政界,怨女曠夫,亦多少司其咎矣。易言以明之,今日歐洲女子之位置變矣,棄井臼而操斧鋸,去床灶而之肆廛,織者在場,紉者在市,割烹藝絕,育嬰事廢,男長不娶,女長不嫁。爭競自由,個人主義大昌,則是社會以個人為單位也。既以個人為單位,則男女間之爭競,自然而生,況男女操同業乎?事同事乎?

夫世界,非爭競之世界而友助之世界也。男女一體也,更何沖突之有?更何爭競之有?茍察歐洲婦人運動之真原因,反按諸我國之社會狀況,亦可廢然返矣。吾不云乎,男女等不平也。所謂等不平者,質異性殊,各有天職,各有本務,男所能者,弗能強諸女,女所巧者,弗能求諸男。二者之相扶持,相輔佑,相引導,相憐愛,始能成就此燦爛之世界。若必強男哺幼,強女執戈,是又以女律律男,以男律律女,質不同而強其同,性不齊而強其齊,吾未見其可也。女子而崇拜男子之標準,男子之價值也,以男子之標準為高,以男子之職業為尚,男子以為美者亦以為美,男子以為媸者亦以為媸,是實奴服男子而甘居男子下也。

故女子前途,非與男子爭競也,非侵占男子之范圍也,其演進其發達,當依女子之標準,女子之價值,與男子相并列相輔助,而共進乎雍和之域。

四 政治上之平等

西國平等之說,肇端羅馬。羅馬以前,希臘(指雅典而言)政治,凡民平等,而畜奴制度遍行。以柏拉圖、亞里士多德之賢,猶且是之。羅馬法學發達,哲士究天律(自然法Law of Nature)曰“人本平等”“Omnes homines natura aequales sunt”。降及后世,民約論者,若洛克,若盧騷,擬自然之世界,以為若斯時代,人民獉狉,而咸平等,蓋引羅馬法家之言,而懸擬自然之世界也。美之獨立,法之革命,亦莫不以凡民平等為政治宣言之首條。嘻!去羅馬法家之初意遠矣。按人民平等,乃法律上之平等也,天子與庶民同罪,正凡民平等之真諦也。羅馬時代,略遠殖民,商于其市者,多方外之民,膚色不同,語言離異,絕不能享羅馬市民法也,乃更為制萬民法,以斷詞訟,凡民平等,謂色無黑白,民無貴賤,偶有訟事,立于法廷,皆平等也。

故研究政治思想發達之處,則晚近政治上平等之說,乃以誤會羅馬法家之言而成說旨。然求諸雅典民政,平等之說,雖未行于時,而凡民盡襄政事,據政職。雅典衰亡,亦實因此。吾于此姑勿評論既往,騭罰政治上平等之實跡,請一申政治上之平等之真義,及政權不平等之故。

人者,介乎天畜之間,有靈之物也。人之目的,在乎人,而非為他物之器械也。含靈懷智,有思想,有德行,嘗為主動的,而非受動的。人之生命,道德的,精神的,而非物質的,財貨的,此人之所以異乎禽獸,異乎奴隸也。故村叟野夫,吾人亦知尊而敬之;丐人乞者,吾人亦知恤而憐之;奴者隸者,吾人亦思釋而縱之。蓋世界上之人人,秉智負靈,皆有值也。易言以明之,人孜孜汲汲,為人而已,滿人之欲望,達人之希冀,現人之理想而已。由是觀之,無老無幼,無貴無賤,皆各有其目的。雖價值不同,而其有價值則一也。世界上之大宗教,若佛若耶,謂民平等,即本此意。蓋人具神靈悉同,財貨之多寡,才智之長短,在神靈之次,不得以為前提也。功利主義鼻祖邊沁,倡大多數最大幸福之說,而以個人為單位,不以人之賢愚而判別其幸福,亦當本此為解說也。

政權未聞之先,狹義之人權(民權Civil right)已具。狹義之人權,文明生活之要素,凡以人為靈者,莫不以之為生人行動所必不可缺。是權既備,而后個人之價值乃益顯也,曰思想自由,曰言論自由,曰遷徙自由,莫非民權。然所謂自由者,亦必有制限以范之,其害群利損公德者,皆不得享民權也。故狹義之人權,與政權判然為二。人權廢則人淪為牛馬,降為奴隸。政權不存,而民生美滿,仍為有靈之動物,自古已然。民之責務,于拈鬮選舉之外,可為者亦多矣,百務待舉而限于立法外者亦多矣。且使人人懷政權,未見其果為公益也。昔亞里斯多德究民政,已深審農民之勤苦不能理政事矣(參觀亞氏政治學)。

要求政治平等之說不一。或曰:畀余鬮,以毀汝等級之政治。此西國等級之政治之腐點,或壟斷于富,或壟斷于貴。我國舊日之仕進,不見此弊也。或曰:畀余鬮,以監督汝行政(此邊沁語)。是乃以監督為本旨,吾不識群氓足堪此任否也。或曰:畀余鬮,俾余理吾事。此又失之狹隘,以愚不肖而作此語,是又僭竊也。故要求政權,非要求政治平等也,非懷忌行政也,非欲試嘗一臠也。抑其要求之理由,猶有大者重者存也。蓋要求政權,非以民權為不足,生活受拘束,乃欲入群界,操群事,自個人家庭之狹范圍,而入國家之大范圍,由私務而舍身謀公益也。惟據此始能要求政權,惟準此始能要求拈鬮。蓋多一番權利,正多一番義務也。

故此假設之平等,實基礎于個人靈性之真價值。自立法者、宗教家而觀,價值固一。然質諸衷心,則個人一身,當亦憬然其價值不其鄰之價值若也。人茍識價值之區別,則妄僭之丑德,夸物質,炫財貨,不復見于斯世矣。

五 結論

上所述四章,可簡言之,人本不平等。然因其神靈,取便政治,取便道德,人實平等。然所謂不平等者,非有高下之別,乃等不同,類不齊,實則相并列也,如男女之別是已,有德者有才者之別是已。生計之平等無它,救民于凍餒,保凡民之機會平等是已。機會平等備,則凡人得逞其才,展其能。其失敗者,必寡才乏能之輩,非若今之限于門閥,限于物質者也。援平等說而要求政權者,概皆狹陋。然究其實,則舍小己而投社會,非求權利,實希盡義務也。

(原載《東方雜志》第9卷第8號,1913年2月1日)


[1] 編者注:“穆勒約翰《群己權界》”,今譯“約翰·穆勒《論自由》”。下同。

[2] 編者注:“邊脫摩《人權論》”,今譯“托馬斯·潘恩《人的權利》”。下同。

[3] 編者注:“瑪志尼《義務篇》”,今譯“馬志尼《論人的責任》”。下同。

[4] 編者注:“福祿特爾”,今譯“伏爾泰”。下同。

[5] 編者注:“盧騷”,今譯“盧梭”。下同。

[6] 編者注:“詞匯派”,今譯“百科全書派”。

[7] 編者注:“李斯德”,今譯“李斯特”。

[8] 編者注:“費西特”,今譯“費希特”。

[9] 編者注:“薛洛爾馬亥”,今譯“施萊爾馬赫”。

[10] 編者注:“澀里”,今譯“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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