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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所有男人都是消耗品(二)

才能是沒有理由的。沒有才能的家伙才希望找到理由。

因為是私生子……

因為父母實施了英才教育……

因為是藝術家的后代……

因為是戰后出生的……

什么理由都可以。但想把它們視作特殊情況,那就不對了。

沒有才能的家伙還會別出心裁地利用其他各種謊言行騙。

明明知道自己以前的學習成績提起來會無地自容,卻偏偏硬逼著孩子進名牌學校的父母們……算了,也許不能這樣指責他們。有時我也真想鼓勵鼓勵那樣的父母,因為他們太可悲了。

名著《金魂卷》的作者渡邊和博也說過,采訪窮人多了,輕蔑的笑容會從他的臉上消失,胸中涌現的是憤懣和悲哀。

我現在住的地方是東急集團開發的一大片新興住宅區。“開發”為那些開發商帶來了成功,于是這些靠土地致富的家伙天真地以為這些成功是因為自己有才能。

我這個人是很好說話的,所以我同意將外部主要因素算在才能的范疇里。從大的范圍來說,日本經濟的發展也是借了冷戰這個世界格局的光;從小的范圍來說,我的處女作能大受歡迎,大概是因為社會期待年輕的新人作家出現。

然而,令人困惑的是,明顯靠著外部因素賺取金錢的人,卻怎么也看不出有絲毫快樂。

恰恰就是這些人,極度地眼紅別人,想在才能中尋找理由。他們的信條是忍耐和努力。他們討厭麥肯羅,喜歡阿信。才能確實要求一定程度的努力,但光靠努力是不能孕育才能的。

無論是文學、藝術,還是生物技術,最需要的是金錢和時間的浪費。金錢和時間都不浪費的時候,頭腦里不會涌現出創意,出現的充其量是些不足掛齒的生活小智慧。

寫《纖弱之花日本:分析和警告》一書的布熱津斯基[16]指出,日本的社會構造和思考方式,不適合革命性加創造性的研究開發。

布熱津斯基認為,非集中化推進到相當的程度,容忍高風險,認可非正統的思考方式,還有年輕科學家和經營者擁有很大的權威和自由裁量權,這些都是革命性加創造性研究開發的條件。日本沒有這樣的條件。

不過,我為什么要說這些事呢?本文應該寫關于男人和女人的和睦關系。我要寫的話題產生了混亂。

我現在一定是在焦慮了。

堂而皇之的謊言觸目皆是,我對此感到焦慮。那種謊言不是接吻導致懷孕、手淫有害健康之類幼稚可愛的東西。

比如,我想對逼孩子參與升學競爭的父母這樣說:

“你想一想吧,你不是從東大畢業的吧?你夫人也不是。DNA你知道嗎?因為這已經決定了呀!孩子真可憐。”

于是,對方肯定會還我以如此回答:

“那是因為我們不喜歡讀書啊。是因為我們沒有好好讀書啊。如果好好讀書的話,現在就大不一樣了,所以對孩子……”

我只能保持沉默了。

不說了不說了,這些混賬家伙就別管他們了,為這些家伙瞎起勁是浪費時間。我心安理得地浪費時間,是我提不起精神來的證據(如果向他們念叨起人生訓條的話,那些家伙就無藥可救了)。男人和女人的問題,是那個男人、那個女人的問題,跟“關系”無關,這我知道。所以,我的目光不知不覺地移到了現在的奴隸們身上。

原本就沒有什么“關系”,耍花招只能通行一次。雖說如果自己的能量水平低,與女人也只能處在低水平的關系上……

奴隸沒有資格游離到體制之外談什么戀愛。

接下來,我要從文學的角度徹底地作一番解釋。

男人為什么要追逐女人?因為有性欲?不是。人類早已經失去了純粹的性欲。

狗的身上就還有。無論是碰到人的手還是小雄狗、貓,狗就扭著腰想射精。這是性欲。人類的雄性追逐雌性,不僅僅是想射精。如果是那樣的話,可以去找私娼,也可以找充氣娃娃,或是母羊,什么都可以。

我一直在說的“浪漫”,其實就是自我確認。

是自己確認自己。

如果請三浦雅士[17]來說,就是這樣的:

“要確認我就是我,首先是將我看作是另一個人,然后再把那另一個人看作是我。”(摘自《憂郁癥的水脈》)

這算什么傻話?——在這么想之前,我希望你先想象一下下面的例子。

所有認識你的臉、知道你名字和職業的人,某一天突然都對你這么說:

“我不知道有你這么個人。”

母親、父親、妻子、孩子、戀人、同事、朋友、上司、處熟了的小飯館老板娘、經常去就診的牙科醫生,如果所有認識你的人都對你這么說的話,你就多半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吧。

反過來說,這些“他人”支撐著你的自我確認。

漂亮女人把身上的衣服、自尊、廉恥等所有的一切全都扔掉,說“我喜歡你啊”。

這樣的自我確認棒極了。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這更棒的自我確認了。那個女人接受你所有的一切:名字、職業、臉蛋、肉體,甚至性器官,甚至精液。能夠從漂亮女人那里得到自我確認,是最愉快的。就算當總統、獲得諾貝爾獎、在奧運會上拿金牌……不,就算獲得名譽、金錢、權力所有這些,也無法讓男人得到那種自我確認所能帶來的滿足,那種自我確認才是男人追求的東西。

埃德溫·摩西[18]被逮捕了。這件事在酒館里喝酒時成了大家議論的話題。我和一些著名的音樂家、著名的電影制片人、著名的攝影家在一起,當然全都是男性。

“肯定是個陰謀。”

“莫西斯樹敵太多。”

“像他那樣的男人,不會去嫖落魄的妓女。”

“是啊。落魄的妓女全都又老又丑。”

“連我都不嫖呀。”

所有在場的人都贊成“陰謀”一說。但沉默片刻之后,“不過……”我喃喃地說,“大家都說是那樣的啊。”所有的人都異口同聲地說“真鬧不明白。”然后大笑起來。

男人無論多么偉大,都有可能嫖最下等的妓女。大家都會有寂寞得可怕的夜晚。

女性也會有這樣的時候吧?

我弄不明白,也不太想去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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